岑景戰戰兢兢的履行著被聞人蕪厭棄計劃。
秉承聞人蕪夾菜他搶菜, 聞人蕪講話他嘮嗑,聞人蕪潔癖他**的原則,到現在, 聞人蕪不僅夜夜來,就連白日裏也時常往他殿中跑。
他書桌儼然成為聞人蕪的第二張辦公桌, 隻剩下一小半的地兒堆著岑景可憐巴巴的話本子。
而聞人蕪此時正坐在書桌前翻閱著不知名的信件。
岑景出奇憤怒了, 他對聞人蕪身後的墨嶺使了個眼色,把人拉到一邊,低聲狠狠道:
“不是你說的尊上大人有潔癖, 向來厭惡他人靠近嗎?”岑景氣鼓鼓, “你還說, 他最飯自以為是聒噪、不懂禮節粗魯的人。”
岑景當真急了眼:“我分明樣樣都按你說的來, 他非但沒有厭棄我不說, 跑得還越發勤快?”
“你是不是在騙我!”
墨嶺陷入沉默。
岑景頓時揪起墨嶺的領子:“好啊你——”
話音未落便突然被人打斷。
“墨嶺。”聞人蕪語氣冰冷的似利劍。
岑景頓時心虛的鬆開了墨嶺,而墨嶺自始至終垂著眼,似乎在思考什麽。
等岑景再回到書案時, 寢殿已無墨嶺的身影,岑景隻得暫且放墨嶺一馬,隨手翻開話本,心不在焉地想:聞人蕪是不是有病?
不然他真的想不通。
“在想什麽?”
“在想腦子有病要怎麽治。”岑景脫口而出。
……
音落瞬間, 他迅速閉嘴, 往聞人蕪麵上掃了一眼, 好在聞人蕪似乎並沒有懷疑這話說的是他, 倒是擱了筆,鄭重望來:
“不舒服?”
岑景深吸一口氣,心道你才腦子有病你全家腦子都有病,開口:“沒有。”
聞人蕪將信將疑:“有事情直接同我說。”
岑景敷衍:“嗯嗯。”
聞人蕪收回視線, 隨口一提道:“不管是你的身體問題,還是本尊的口味愛好。”
“嗯嗯嗯…啊?”岑景蒙圈了。
聞人蕪不動聲色抬眸:“不是你去問的墨嶺?”
不待岑景反應,他便自顧自接道:“下次這樣的事情,直接來問本尊。”
聞人蕪的話還沒說完,岑景隻覺得一股熱潮直衝頭頂:“你胡說什麽呢!”
他確實問了墨嶺這些問題,但他那都是為了反其道而行,惹聞人蕪討厭,怎麽被聞人蕪說出來,就成了他私底下偷偷打聽他的喜好,一副巴巴的想要討好的意思了?
岑景急的臉都紅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
“嗯。”
岑景:……
你嗯什麽嗯,敷衍的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
雖然計劃出現了一些小差池,但岑景並沒有放棄。
為此,岑景通過小量的調查研究,收集身邊魔修們討厭的人的性格,最後分析總結,得出得票率最高的性格特質。
岑景鄭重展開寫有結果的紙張,“囂張跋扈”四個字躍然紙上。
既然不清楚精準了解聞人蕪討厭什麽樣的,那扮個所有人都討厭的,總不會出錯吧?
岑景叼著筆,含糊不清念叨道:
“聞人蕪要還是無動於衷,那他腦子就真出問題了……”
說著,紙麵上突然白光一閃。
一道岑景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憑空出現,氣息於白紙之上浮動,還不待岑景反應過來,白紙之上躍然而出兩個黑字:
“紀棱。”
在看清楚這兩字之後,怒氣驟然湧上岑景腦海:“係統!終於讓我抓到你了,你現在、馬上把我送回去。”
無人應答。
岑景咬牙:“你現在把我送回去,當初你食言的事情,我便不同你計較了。”
“好啊…裝死是吧,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岑景氣極,“好,我要是回不去,你也別想好過,聞人蕪的實力想必你也了解吧?你說,我要是將你的存在告訴他,再告訴他,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少不了你的功勞,你說,他會怎麽做。”
紙上浮出六個點。
岑景便知道,他這話說對了。
“說吧,你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紙上浮現出“虛弱”二字。
岑景若有所思:“所以,你是因為太虛弱了,所以才無法出現?”
可這次,等了半晌,岑景都沒能等到係統回複,但係統的氣息分明還在。
“嘖。”岑景嫌棄道,“是就扣1。”
沉默片刻後,紙上浮現出“1”。
隻是這字體相較於前幾次更為虛幻。
連幾個大字都化不出來,可見係統並沒有說謊。
岑景被騙的火氣稍消:“那你現在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回去,要怎麽做?”
又是許久,紙上終於有了反應,隻見靈氣一字一畫寫到:
“等。”這一次,字體更是淡到了幾不可見的程度。
“等?要等到什麽時候?你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然而這一次,無論岑景如何追問,係統就好像消失般,半點反應都沒有了。
失去靈氣的支撐,紙張上的黑字也開始逐漸消失,到最後,隻剩下“紀棱”二字。
望著這個名字,岑景有片刻出神。
原因無他,因為“紀棱”,正是原著中主角受的名字。
係統不會無緣同他提起紀棱,除非——紀棱已經出現了。
岑景握筆的手一頓,靈光一閃般突然想起來,他怎麽忘了紀棱這個人呢?
原著裏,聞人蕪雖然對\岑景\念念不忘,可最終卻還是在同紀棱相處的過程中,無法自拔的愛上了紀棱。
岑景一拍手,激動想到,這麽說來,隻需要讓兩個人見麵,後麵的劇情自然而然便會回歸正常,聞人蕪便不會再糾纏他了。
雖然這樣想,他心裏有點不太痛快……
岑景搖搖腦袋,仿佛想將不明的情緒都晃出去。
隻要聞人蕪的精力都落在紀棱的身上,定會逐漸忘記他這個“替身”,屆時係統能量恢複,他便又能回去了。
岑景越想越激動,就連聞人蕪什麽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在看什麽?”聞人蕪不含情緒的聲音突然響起,岑景差點嚇得跌坐在地上。
他驟然抓緊了寫有紀棱名字的紙張,失措道:“沒、沒什麽。”
聞人蕪目光下落,從岑景驚疑未定的麵上掃過,最後落在被岑景緊緊護住的白紙上,黑瞳之中似有暗光閃過。
“這紙哪裏來的?”
“啊?”岑景迷茫又緊張,“我就是從書案上隨便抽的啊?”
他小心翼翼:“有什麽問題嗎?”
聞人蕪黑瞳直直定在岑景麵上:“沾了髒東西。”
岑景自然知道“髒東西”指的是什麽,卻隻能幹笑道:“是、是嗎?我這麽沒看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起手掌,觀察係統寫的字是否消除。
黑氣倏然從岑景麵前閃過,毫不猶豫沒入白紙中,岑景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下一秒,白紙上突然升起一道白煙。
就好像什麽東西被黑氣腐蝕了。
而就在白煙出現的瞬間,岑景清楚的發現,係統最後一絲氣息也徹底消失。
沒來由,岑景突然想方才係統寫的“虛弱”二字。
係統的存在特殊,已經近乎是小世界中天道意識的存在了,卻在一夕之間變得虛弱無比,幾近消散,究竟是誰做的?
他二次穿書時聽到的聲音,究竟是不是聞人蕪?
岑景正想著,發頂突然貼上一道微涼的手掌。
岑景倏然回神,一抬頭,便見聞人蕪正收回手掌:“嚇到了?”
岑景遲疑點頭。
“已經消失了,不必擔憂。”
“嗯。”岑景悶悶應著,一邊心想,難怪提到聞人蕪的時候,係統突然變得老實,看來聞人蕪或許真的能傷及到係統。
這樣,他更加不能讓聞人蕪知曉自己的身份,暴露係統的存在,否則係統一旦被聞人蕪消滅,他就真的再也無緣回去了。
翌日。
岑景一早便找了個理由,溜出了慶雲殿。
不得不說,聞人蕪百年間還是有進步的,至少他再不像從前般限製他的出行。這點岑景倒是比較滿意。
等出了慶雲殿好一段距離,確定聞人蕪不會出現後,岑景找了個亭台坐下,冷著臉將墨嶺喊至麵前,一副找茬的模樣,冷哼道:“怎麽,你竟還有臉來見我?”
墨嶺無語片刻,答:“小殿下召見,莫敢不從。”
岑景可不吃他這套:“上次你用假情報騙我的事情,我還找你算賬呢。”
墨嶺:“屬下並未行欺騙之舉。”
岑景:“你!”
墨嶺無動於衷。
“好,上次你騙我的事情,今日暫且不談,今日我找你來,是另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岑景補充,“就算你將功贖罪,你騙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墨嶺:“殿下請吩咐。”
岑景:“你可認識一個名喚紀棱的美人?”
墨嶺搖頭:“不曾。”
“啊?當真半點影響都沒有?”岑景想了想道,“應該也是被獻上來的美人,同我長的大概有五分像。”
墨嶺仍舊搖頭。
“那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墨嶺答:“隻要人在魔界,屬下都能找到。”
“太好了!”岑景歡呼,想到墨嶺還在旁邊,他掩蓋般輕咳幾聲,道:“說好了啊,這次的事情,可絕對不能再讓聞人蕪知道,否則……”岑景將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屬下明白。”
岑景還以為尋人會花上一段功夫,結果不到半日功夫,墨嶺便帶著消息回來了。
“找到了?”岑景驚喜。
“回殿下,找到了。”墨嶺垂頭答。
“人呢?”岑景朝外張望,“怎麽不帶過來我認識認識?”
墨嶺沉默片刻,答:“殿下要尋之人身體不適,故而屬下無法帶達。”
“身體不適?”岑景蒙了,“什麽意思?”
如果他沒猜錯,紀棱現在應該是以“美人”的身份,被養在魔殿中,怎麽會身體不適到不能見人?
“他現在在哪裏?”岑景問。
就聽到墨嶺語無波瀾,答:“殿下所尋之人,眼下正在水牢之中,重傷昏迷,故而無法得見殿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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