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甜攻總被反派盯上[快穿]

第148章 宦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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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容瑾說出來的話向來沒有收回的餘地,既然他對那個小書童有興趣,他自然不可能攔得住。

劉中堂劉墉快步回到尚書房。

這會兒正是下課自習的時間門,尚書房內吵鬧不斷,沒有人看管的皇子們都圍在了同一張桌子前麵,湊在一起看著什麽。

劉墉走進去輕咳一聲。

聽到聲音的皇子們瞬間門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模假樣開始看書。

隻見剛才被圍住的赫然是那名小書童,不過看樣子沒有受什麽欺負,白白淨淨的一張小臉,雖然偏瘦,但看得出來相貌生得還不錯。

劉墉走近,發現童歲正拿筆寫著什麽。

他心下不由起疑,難道這小書童還會讀書寫字不成?那些傳聞也並不是完全正確的,或許真的可以培養——

然而他在靠近看清紙上的東西後,臉都僵硬了兩秒。

這小子,居然用這上好的筆墨紙硯在畫大鵝,歪歪扭扭看起來分外搞笑。

楚允煜還在旁邊誇道:“畫得好。”

“誰讓你畫這些東西的?”劉墉伸手抽走他桌上的宣紙,沉下臉質問:“你就是這麽陪大皇子讀書的?”

童歲站了起來。

楚允煜連忙道:“不關他的事,我是讀書讀悶了,讓他逗我開心的。”

“行了,你替他解釋做什麽,”劉墉轉身道:“跟我出來,這件事必須讓你長個教訓。”

楚允煜還想再說什麽,被劉墉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童歲隻得跟著他出來了。

他走在劉墉的身後,原本以為會挨罰,但劉墉一言不發帶著他走出尚書閣後,腳步不停,似乎在往什麽地方趕去。

童歲皺起眉頭,抬頭瞧了瞧這人的臉。

這不是原本跟在容瑾身邊的那名大學士嗎?

終於兩人在一處金碧輝煌的殿前,劉墉停下了腳步,身上屬於學士的文人風雅氣質盡褪,麵容變得緊張又嚴肅。

他看向隻腰一般高的童歲,生出了一點惻隱之心。

他壓低聲音,對童歲道:“讓你來是有大人想見你,進了這扇門後你隻管跪下行禮,別的一律不許多看多問。”

到這童歲也算是明白了,劉墉借著他課上畫畫讓他出來挨罰隻是個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帶他來見口中的這位大人。

童歲乖巧點頭。

劉墉這才小心翼翼地立在門口,輕聲道:“督主,人帶來了。”

殿內安靜了一會兒,緩緩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童歲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他伸手推動對他而言厚重的大門。

隨著光線落進室內,熏香的煙霧嫋嫋升起,隔著朦朧的霧氣依稀可以看到那抹白衣坐於上位。

容瑾手裏拿著禦批的朱筆,手邊還堆著成山的奏疏,見到童歲進來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童歲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關上了門,在地上跪好。

“大人。”

他的聲音在大殿回**,等了好一會兒,隻聽見筆放下的聲音。

童歲感受到一道存在感十足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背上,像是被毒蛇盯上一

般讓人脊背生寒。

成為獵物讓他產生了強烈的不安。

時間門仿佛靜止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讓童歲覺得格外難捱。

而殿上的人似乎很享受這種過程,遙遙落下一句。

“把頭抬起來。”

童歲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

終於看清了殿上的人。

容瑾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卻隻有一臉的淡漠,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是否有值得利用的價值。

無論經過幾個世界,童歲都有些無法接受重新變成陌生人時的冷漠。

冷靜,一定要冷靜。

童歲不斷在心裏提醒自己,但眼眶還是忍不住有些濕潤,看起來紅紅的像是被欺負了一般,濕著迷蒙的水霧。

容瑾輕挑了下眉。

“你哭什麽?本督主還沒有責問你今日在尚書房為何那麽看著我。”

童歲咬著唇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用袖子擦了擦多餘的眼淚,粗糙的布料反而把嫩生生的小臉擦得更紅了。

“我、我眼花看錯了人,請大人饒恕。”

“看錯?”容瑾道:“認成了誰?”

童歲道:“一位已故的家人。”

“家人啊……”容瑾輕笑,笑意裏卻全是涼薄之意,“真可惜,本督主天煞孤星,沒有什麽家人,不過想把我扒皮抽筋的仇家倒是不少。”

他說著看向童歲,原以為能從這張可憐兮兮的臉上看到害怕或者恐懼,卻沒有想到那淚眼朦朧間門反而流露出了……心疼?

容瑾愣了一秒,便回過了神。

他見過無數在他麵前虛與委蛇的人,巴結恭維,卻鮮少見過這樣的神情。

是真的不怕,還是裝出來的?

容瑾道:“你不是書童嗎?過來,坐到我的身邊伺候。”

“是。”

童歲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跪著的時間門太久了,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瘦弱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吹倒。

容瑾眯起眼睛,那劉中堂的消息怕不是假的,這哪裏像是個十二歲的孩童有的身板?

童歲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身邊,正要跪下,一張軟墊丟到他的腳邊。

軟墊上繡著金絲銀線,墜著流蘇,角落還繡著一個小小的容字,顯然是容瑾平時常用之物。

“愣著做什麽?”

童歲匆匆哦了一聲,連忙在他旁邊坐下。

因為害怕冒犯容瑾,所以他不敢靠太近,乖乖地坐在距離一個身位的軟墊上,雙腿並攏看起來十分聽話。

雖然容瑾讓他坐過來,但是沒有說要他做什麽,而是自顧自地又開始批起了桌上成堆的奏疏。

光是這一桌的奏疏看起來至少有幾百份。

而這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自從皇帝不臨朝之後,這些工作便統統落到了司禮監的頭上。

童歲隻能把今天剛學會的磨墨小技能用上,伸出手在硯台上細細研磨著磨條,動作十分生疏。

不一會兒,他又摸了摸容瑾桌上空了的茶盞,重新倒了熱茶進去。

容瑾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

要是換成其他的奴才,這會兒早就嚇得動都不敢亂動了,這小書童膽子倒是不小。

他拿起那盞熱茶抿了一口,繼續批閱桌案上的奏疏。

童歲無事可做,便看向了容瑾手裏的奏疏。

上麵的文字他能看懂大半,剩下的可以用上下的詞語猜到大概的意思,隻是閱讀起來的速度還十分緩慢,需要時間門適應。

而容瑾似乎對這種事情十分熟悉,閱讀,做出判斷,批紅,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在遇到比較重要的決定時,他會微微皺起眉頭,單獨將這本奏疏單獨拿出來放到一邊。

如果單單隻看到這一幕,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人和那惡名昭彰的宦官之首居然是同一人。

容瑾就像是個矛盾體。

猜不透究竟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童歲盯著奏疏看了一會兒,看得實在有些無聊,於是視線重新落在容瑾的臉上,他這會兒倒是記起來兩人的身份差距了,隻敢偷偷看。

還以為這樣的小動作引不起容瑾的注意。

容瑾隻不過看破不說破,倒是想看看這小孩到底有多大的膽子,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遇到敢在他麵前打盹的人。

童歲一開始還能繃緊神經,但對著容瑾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他慢慢也開始鬆懈了下來。

殿內暖和又安靜,還熏著很好聞的檀香,坐著的墊子軟和,童歲便覺得眼皮沉得很。

明明已經睡過了一宿,但他此刻依舊困得不行,似乎怎麽也睡不夠。

他的腦袋一點點往下低,在快要挨到桌麵上時,又忽然醒來抬起頭,偷偷往容瑾的方向看去一眼,確認自己偷懶沒有被發現,眼皮又闔上了。

如此不斷往複。

童歲就這麽舒舒服服地過了一下午,從司禮監出來後,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楚允煜焦急地等在裏麵,見到他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左右看看,“你沒事吧,都快要急死我了,劉中堂他怎麽罰你了?”

童歲愣了下,“劉中堂?”

“就是帶你走的那個老頭,”楚允煜道:“他是內閣大學士,劉墉,也是容瑾那個閹狗的附庸。”

“他沒罰我。”

楚允煜聽後舒了一口氣,卻又聽童歲道:“不過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司禮監。”

“什麽?!”楚允煜表情大變,“他帶你去那地方做什麽?”

童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說著看向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注意力都被勾走了,沒有什麽心思回答楚允煜的問題。

在楚允煜看來這是件很嚴重的事。

被容瑾盯上就像是都一隻腳踏進閻羅殿了,這小笨蛋怎麽還隻惦記著吃呢。

楚允煜摁住他的手,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你仔仔細細地告訴我,你們都說了、做了什麽。”

童歲隻好把今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楚允煜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太相信,“就這樣?”

童歲點點頭,“我可以吃飯了嗎?好餓!”

楚允煜鬆開了他的手。

容瑾手下數不清多少伺候的人,為什麽要專門讓童歲過去,還

是司禮監這種特殊的地方。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楚允煜看向已經開始吃飯的童歲,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要說童歲無權無勢,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這張漂亮的臉蛋。

但從來沒有聽說容瑾有這方麵的癖好。

不僅沒有這種癖好,這些年也不曾見過容瑾身邊太過親近的人,和其他的宦官比起來簡直是一股清流。

雖然暫時弄不清楚為什麽,但不代表容瑾會安什麽好心思。

楚允煜囑咐道:“你可千萬要警惕容瑾,他向來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下次你要是撞見他,隻管躲得遠遠的。”

童歲端著飯碗,“其實我覺得容瑾沒有你說的那麽壞……”

“那是你被騙了而已,他偽裝的功夫可強了,不然怎麽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楚允煜道:“算了,反正你隻管聽我的就是了。”

童歲:“好吧。”

楚允煜這才放鬆下來,想著容瑾估計也是一時興起,那樣權傾朝野的人物應該也沒有什麽機會讓童歲再見到。

隻是沒有消停兩日,劉墉就再次來到楚允煜跟前要人。

楚允煜這次是說什麽都不可能把童歲交出去。

“劉中堂,童歲是我身邊的小書童,我用習慣了,容瑾他想要讓人伺候我可以另派人去。”

劉墉作揖道:“殿下,容督主指名要這位去,卑職不過是奉命行事。您最好還是放人跟卑職走一趟。”

童歲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小聲道:“殿下,要不我還是去吧,上次我也已經去過了。”

“不許去,”楚允煜一拍桌子,看向劉墉,“你就去帶話給容瑾,是本殿下不讓他去的。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從本殿下這搶人。”

楚允煜的態度堅決,劉墉隻能回去複命。

聽到腳步聲,容瑾抬起頭卻沒有看到他身後跟著那抹小身影,皺了皺眉,“人呢?”

劉墉不敢隱瞞,把事實的經過一一複述。

容瑾聽後隱隱作痛的頭更加不適了,原本陰鬱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沉聲反問:“他當真這麽說?”

劉墉道:“卑職絕無虛言。”

“張延儒真是教了個好學生,”容瑾道:“如今隻是向他要個人都推三阻四,要是日後新帝登基,便是第一個要拔掉本督主這根肉中刺。”

壓低的氣氛仿佛凝結成霜,司禮監內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被容瑾這突然犯病波及,落得個腦袋分家。

“督主,您的舊疾又犯了,我去替您找孫太醫來瞧瞧?”

說話的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馮永昌,按照身份地位,他在內廷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但在容瑾的麵前隻有卑躬屈膝的份。

容瑾揉著酸脹的眉頭,狹長幽深的眼底沉如寒潭,拿起案上的幾封已經開啟過的密函,“去的路上順便到坤寧宮,把這交給皇後看看。”

馮永昌道了聲是。

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接到之後小跑著來到皇後的居所。

“馮公公,您怎麽來了?”

“皇後在休息,您要不在偏廳等會兒或者晚點兒再來?”

兩名宮女把馮永昌攔住,語氣算得上十分恭敬。

馮永昌卻哼了一聲,絲毫不給麵子。

“雜家手上拿的是容督主交代的密函,耽誤了大事你擔待得起嗎?”

那密函分明已經開啟過了。

兩名掌事宮女卻不敢多言,他們得罪得起馮永昌,可萬萬得罪不起如今的容瑾。

不消片刻。

宮女重新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隔著一層綽約的紗帳,馮永昌手裏的密函交到了皇後的手中,她打開看完後,手抖得連這兩張薄薄的紙都捏不住。

這密函的內容是巡漕禦史彈劾漕運總督結黨營私,橫收暴斂,與紳糧大戶、船幫來往密切。

密密麻麻列了數十條貪汙罪證。

這漕運就是水運,沿海省份征收的米石都會沿著水路運至都城。

管理漕運是眾所周知的肥差。

而被上密函彈劾的漕運總督正是皇後的娘家,她的親哥。

上麵所寫的罪名輕則革職查辦,重則人頭落地。而皇後若是失去了這個倚仗,恐怕之後在後宮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容瑾托馮永昌送來這密函,就代表事情還有轉機。

皇後嗓音微顫,“馮公公,容督主近來可安好?”

“托娘娘的福,督主身子還算不錯,”馮永昌拉長了音,“隻不過今日舊疾犯了,想借大皇子手下的一個小奴才,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

“允煜定然不會這麽做,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皇後道:“馮公公您先請回去複命,至於您說的那名小奴才我會立馬命人送去。”

“那雜家就告退了。”

馮永昌走之後,宮殿內的紗帳被扯起,皇後將那密函丟進炭盆中,“去把允煜叫來。”

楚允煜接到通知去往坤寧宮時,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他是沒有想到容瑾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一個隻見過一次的童歲,居然敢拿漕運的事情威脅他們。

“殿下,皇後娘娘說讓您一個人進去。”

楚允煜對童歲道:“那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出來。”

童歲:“嗯嗯。”

宮門合上,內殿隻剩他和皇後。

“跪下。”

楚允煜頓了頓,正想要開口解釋什麽,臉上便被甩了一巴掌。

“母後……”

楚允煜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後。

“我平日裏對你的那些教誨,你都聽到哪去了,”皇後罵道:“不自量力,狂妄自大!你以為你現在有什麽資格和容瑾抗衡?”

楚允煜出身尊貴,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懲罰,倔強不屈的少年心氣上來之後,紅著眼眶道:“母後,這天下究竟是姓楚還是姓容啊?我們一再忍讓,隻會讓閹黨得寸進尺!”

“而我呢,我隻是想要護一名小小的隨從,這都做不到,將來怎麽如您所說的護住這天下人?”

楚允煜說著濕了眼眶,強撐著不讓淚落下來。

皇後歎了一口氣。

“你真的認為你護的隻是個尋常的隨從嗎?允煜,你忘了他身上也流著皇家的血脈嗎?”

皇後在他麵前蹲下。

“當年你父皇和那名

花魁的事滿城皆知,如果不是朝臣極力阻攔,甚至動用了先帝的名號,才打消了讓人進宮的念頭。”

之後皇後便派人去收尾,隻是她沒有想到走漏風聲後,這名花魁居然隱姓埋名潛逃了,偷偷將孩子生下,甚至拿著昔日的信物進宮。

好在如今皇上沉溺於修仙煉丹,閑雜事從不露麵,這後宮的事情都落在皇後的手中。

她一直派人暗中刁難,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的命這麽硬,還給她生出了這麽多事端。

楚允煜卻道:“這些都是上一輩人的事,小歲是無辜的。”

“可有人不願意讓他無辜,”皇後輕撫著他臉頰上的指印,“允煜,容瑾是天閹之體,不能有子嗣,就算是造反也得不了人心。

他將皇子要去,養在身邊,為的就是擁立為王,他在旁更好的把權。”

楚允煜瞬間門僵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母後,這怎麽可能……”

“若真的走到這天,你與他做不了兄弟,隻能做一世的敵人。”

楚允煜恍恍惚惚地從坤寧宮出來,原本跟著他一起來的童歲此時不知去向,他心慌了兩秒。

“他人呢?”

“殿下,人已經帶去司禮監了。”宮女道。

楚允煜作勢要去追。

卻被兩名宮女給攔了下來,“殿下,皇後娘娘有令,這幾日您先在養心齋抄寫祖訓,哪也不許去。”

童歲被帶到司禮監的時候,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殿內雖然坐著幾名太監,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就像是腐朽將死的一群人。

“督主,人帶到了。”

容瑾淡淡道:“都出去吧。”

他的話像是赦令般落下,所有人都起身出去了,童歲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也跟著出去的時候。

容瑾再次道:“愣著做什麽,過來。”

童歲根本沒有反抗他命令的權利,乖乖低著頭走上前,走到容瑾的身邊,發現地上已經放著一塊軟墊了。

他順勢坐了下去,低著頭不敢亂看。

殿內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源自容瑾身上的威壓讓童歲有些喘不過氣,就像是被毒蛇盯上,隨時都有可能被一擊斃命。

“你還真是難請啊,難道跟在本督主的身邊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皇子嗎

?”

他的嗓音森冷,明顯比上次見到時更加陰沉,仔細聞的話可以聞到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藥味,上次過來的時候並沒有。

童歲壯著膽子抬起頭。

容瑾的眼型狹長,眉眼深邃,沉著臉的時候難以猜測他內心真實想法,因為臉色過於蒼白,更添了幾分似鬼魅般的陰寒。

“大人,您生病了嗎?”

童歲似乎一點也不怕他,往前又湊了一點,眼底倒映著容瑾那張嚴峻的臉,“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眼中不摻虛假的關心燙得容瑾愣了一會兒,但很快反應過來,冷喝道:“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靠這麽近的?”

童歲連忙低下頭,“對不起……”

他雙手乖巧地搭在膝蓋上,瘦瘦小小的垂下頭,看起來莫名委屈,倒像是容瑾拿他怎麽樣了似的。容瑾輕咳了兩聲,“去把那邊溫好的湯藥拿來。”

童歲連忙點頭,起身將爐子上煨著的熱湯到在碗中,頓時苦澀的藥味飄了出來,光是聞著就苦的膽顫。

而容瑾喝下時卻連眉頭都不皺,早就習慣了這湯藥的味道。

童歲左右看看,居然沒有找到配藥的蜜餞一類的東西,苦的快吐的藥都不給點甜的中和一下,這些人都是怎麽伺候的。

童歲忽然想起來了自己還帶著幾塊糕點。

因為餓怕了,所以他身上總是會帶著點吃的,找到機會就偷偷往嘴裏塞幾塊,今天帶著的正是桂花糕。

他拿出用油紙包好的糕點。

容瑾睨了一眼,“這什麽?”

童歲打開油紙後,淡淡的桂花香飄出來,“給你,吃了嘴裏就不苦了。”

“不用了,”容瑾怎麽會看不出來這些是他留給自己吃的,還沒有到搶小孩口糧的地步。

童歲抿著嘴巴,垂著眼睫似乎很失落。

容瑾是看不上吧。

畢竟是一個小小的下人從懷裏拿出來的東西,糕點的模樣看起來也不算多精致,容瑾自然是看不上的……

他胡思亂想著,一隻瘦削的手伸過來,在他眼前拿走了其中一塊糕點。

童歲眼睛亮了起來。

容瑾將桂花糕放入嘴中,淡淡的清香和甜味衝淡了口腔內的苦澀。

他在入口的食物味道方麵沒有什麽要求,但會經過層層把關,不給有心人下毒的任何機會。

如今卻接過了童歲手裏來曆不明的糕點。

真是昏了頭。

吃完一塊不大的糕點後,容瑾用手帕擦了擦手。

童歲便遞上了熱茶。

不知道是湯藥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麽,容瑾身上的不適感被壓下了大半,臉上的神情也不似剛才陰沉。

容瑾接過茶盞,“你對大皇子也這樣貼心?”

童歲搖搖頭。

“我隻替大皇子磨過墨。”

容瑾從鼻間門冷哼一聲,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接過的茶盞也喝了一口,麵容比起剛才的蒼白多了幾分血色。

直到天色漸漸暗下後,童歲才回到自己的小破屋。

楚允煜今天沒有來。

童歲覺得有些奇怪,平時他都會早早的出現,今天卻等到夜色徹底沉下來都沒有見到人影。

童歲問係統道:【楚允煜沒有出事吧?】

係統道:【你別擔心,楚允煜得罪了容瑾,被皇後罰去養心齋禁足罰抄了,估計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楚允煜和容瑾之間門原本就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一個是把持朝政的權臣,一個是年少心氣勝的皇子。

就算中間門不是夾著童歲,也會因為其他的事情爆發矛盾。

這是個無解的難題。

童歲用剩下的糕點填飽了肚子,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

童歲醒來的時候想起楚允煜被禁足,他也沒有了去尚書房的理由。

那兩名小太監又久違地冒了出來。

“快起來,大皇子有事要見你。”

童歲皺起眉頭,楚允煜不是被關禁閉了

嗎?怎麽還可以見他?

雖然心裏有懷疑,但他還是換上衣服跟著這兩人出門了,一路沿著小道走向童歲不認識的地方。

這顯然不是通往養心齋的方向。

童歲停下了腳步,“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兩名小太監交換了一個狠毒的眼神,朝著他撲過來,“當然是送你去見閻羅王!”

童歲閃身躲開。

聽到身後傳來撲通落水的聲音。

他回頭看到其中一名太監摔進了水中。

顯然他們說謊把自己引到偏僻的池塘邊,是想要淹死自己。

另一名小太監啐了一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朝著童歲逼近,“你小子可別怪我心狠手辣,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童歲一邊往後退,一邊警惕著他手中的匕首。

在他衝過來時,童歲側身躲開,一腳把他手裏的那把匕首踹到地上,就聽到後麵的另個太監衝水裏爬出來的聲音。

童歲如今這具身子弱得很,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他隻能照著係統的指示往大道上跑。

童歲跑得也不快,沒跑多遠就感覺肺裏像是灌了鉛,呼吸都十分的費勁。

係統道:【左邊左邊!】

童歲轉向來不及看清路口的人影,就一頭撞了過去。

那人被撞得後退了兩步。

他鼻間門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藥味,就像是容瑾身上的味道。

“大膽!什麽人衝撞容督主!快點把他拿下!”

身後一道尖銳的吊嗓喊道。

呼呼啦啦的一群錦衣衛拔劍,瞬間門將童歲圍住,剛出虎口又入狼窩,這種運氣也實在是沒誰了。

童歲的頭頂傳來一陣虛弱的輕咳,“不用,都把劍收起來。”

容瑾?

童歲抬起頭對上那張略顯蒼白的俊顏,一瞬間門眼睛亮起來像是找到了靠山,安全感爆棚。

容瑾道:“出什麽事了?”

童歲指著身後的路,立刻告狀,“剛才有人要殺我,他們追著我,所以我才會一直跑。”

容瑾的眼底冷了下來,揚了揚下巴。

數名錦衣衛很快把那兩名小太監給抓了過來,捆住手摁倒在地上。

旁邊的馮永昌小聲道:“督主,瞧著像是直殿監手底下的人。”

兩名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平時碰到馮永昌他們連拍馬屁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大名鼎鼎的容瑾。

“你們膽子可真大,”容瑾嗓音淡淡,“不過正好,最近研究出的酷刑還沒有來得及試驗,就拿你們來試試吧。”

“督主饒命!督主饒命!”兩名小太監跪地磕頭求饒,“我們是受人指使的,是——”

他們說到一半,忽然像是被人強行掐住了喉嚨,口吐出黑血,栽倒在地上。

錦衣衛上前察看,“督主,二人被提前下毒,已經沒有氣息了。”

容瑾冷冷看著地上的屍體,目光冷了下來,低低自語道:“我想要保護的東西,沒有人能再從我身邊搶走。”

他緩緩走近,拿過錦衣衛的劍一揮。

噴出來的血濺染了灰色的石板,地上的屍體和手分離。

容瑾丟掉劍,接過遞來的絹帕擦手。

“把這雙手給皇後送去,直殿監的掌印僉書、掌司管理不力,都砍了。另外通知駐守在通州的錦衣衛控製漕運總督,由北鎮撫司徹查。”

“這、這……”馮永昌有些猶豫,“督主,真的要這麽做嗎?”

如果真的是這一番操作下來,算是和皇後一黨結成了死仇,他們本就在

朝堂上樹敵眾多。

至於培養皇子登基,反正皇子的有的是,也並不是非要挑童歲,當個傀儡皇帝誰當都一樣。

沒必要為了這件事大動幹戈。

容瑾冷睨了一眼,“怎麽,聽不懂我說的話?”

馮永昌不敢頂嘴,默默應下。

童歲愣愣站在原地。

他也沒有想到容瑾會因為這件事牽扯這麽多人,他和容瑾非親非故,實在沒有必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容瑾轉身,朝他走來,長睫微斂淡淡地望著他,“怕嗎?”

童歲很難想象眼前身體虛弱的人,剛才是怎麽麵無表情地揮斬下那雙手的。

“你若是跟著我,本督主能保證無人再敢欺負你,”

容瑾眼底清冷寒涼,“但你日後若是負我,我會如今日這般奪走一切,包括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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