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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著似有若無的血腥氣,而站在他麵前的容瑾幹淨得如同一捧雪,仿佛脆弱得隨時都能化成水。
他伸出手,手骨瘦削一塵不染。
但撕開了這層華麗脆弱的外表,在這背後壘著無數的屍骨,似乎要將人拖進和他一樣的地獄裏去。
“你想好了嗎?”
“你要是有所顧慮不敢答應,我會讓人備足銀兩送你出宮,保你下半生無憂。”
容瑾給了他足夠的選擇機會。
或許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仁慈,給眼前這個孤苦伶仃的小孩最後的機會,是選擇走上一條不能後悔的權利之路,還是選擇做一個普通人呢。
童歲當然是不可能會走的。
無論是出於對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是對容瑾的思念,他都不可能一走了之。
他抬手,輕輕地握住了容瑾微涼的手心。
“大人,我不走。”
容瑾眼底的情緒難讀懂,但常常抿成直線的嘴角勾了勾,驅散了幾分病氣,露出了一點淺淡的笑意,“好,這是你親口說的,日後再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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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皇後掀開那遞上來的盒子,裏麵赫然裝著一雙鮮血淋漓的斷手。
“啊——”
皇後的臉色慘白,往後退的時候不小心將盒子打翻。
那雙手掉了出來,血水染紅了地板。
“皇後娘娘,這是督主送您的禮物。”馮永昌道:“您是聰明人,應該懂的督主此舉的意思,若是下次再越界,砍的可就不是這雙多出來的手了。”
馮永昌離開後,皇後身旁的宮女太監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來,處理掉這汙穢的東西。
派出去探聽的宮女回來複命:“娘娘,我聽聞容瑾不僅派人砍了直殿監所有的管事,還命北鎮撫司徹查漕運貪汙一案。”
“什麽……”
皇後臉色蒼白地呆坐在原地。
看來容瑾是鐵了心要護童歲了,錯失了這次,他們已經沒有再下手的機會了。
宮女勸慰道:“娘娘,那小子也不過是青樓女子所生,地位卑微,就算是容瑾想要讓他坐上皇位,這滿朝的文武百官怕也不會同意。”
“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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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歲雖然是答應了容瑾,但根本不知道那回答背後意味著什麽,還滿心歡喜地跟著容瑾的後頭。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去司禮監的前殿,而是繞了過去。
司禮監的後麵是一排直房,被改成了容瑾專屬的居所。
雖然從外麵看來平平無奇,和其他的直房差不多,但走進後才發現裏麵所有東西都價格不菲。
容瑾把持朝政這些年,少不了有人獻禮,費勁搜羅了各種珍奇寶貝的東西統統往這兒送。
容瑾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搬到這裏和我一起住。”
童歲驚呆了。
不止是童歲一個人驚訝,跟在容瑾身邊的人都快要驚掉了下巴,這容瑾生性謹慎又多疑,從來不會放別人近身。
容瑾側目,對隨從道:“把偏房收拾一下,再命尚衣監的裁縫送
幾套衣服過來。”
童歲小聲道:“大人,其實我有衣服穿的,也有地方住。”
他覺得僅僅是因為他答應了跟在身邊,容瑾忽然就對他這麽好,有點不符合他的人設,還有自己的定位。
他就是個小小的奴仆,這樣的對待讓他有些慌張無措。
容瑾睨他一眼,“怎麽,覺得我會害你?”
童歲搖搖頭,“大人對我太好了些,我不知道要怎麽報答。”
“給你的你就受著,這都是你應得的,”容瑾道:“至於報答的事,就你目前什麽都做不了,等你長大點再說。”
童歲道:“哦,好吧。”
不一會兒,尚衣監的裁縫就到了。
他帶來了一堆上好的布匹,恭敬地對容瑾行禮,“督主,這雲錦衣料統統都是最上乘的料子,夏涼冬暖,每一處的刺繡都是請最好的繡娘夜以繼日趕製的。”
裁縫獻寶似地捧著一件成衣,遞到容瑾的麵前。
容瑾兩指撚了撚,“嗯,換上試試。”
童歲乖乖捧著衣服去換。
綢緞的料子和童歲身上原本穿的書童衣服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別,細膩光滑,就算是不識貨的也知道絕對價格不菲。
童歲從簾子後麵走出來。
容瑾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看過去。
裁縫誇道:“這位小公子氣質過人,這上好雲錦的衣料在他的身上簡直是相得益彰啊!”
他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溜須拍馬,但其實並不誇張,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塊寶石被擦去了表麵的塵埃,重新散發了屬於自己的光芒。
要說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弱了些,還需要再養養。
容瑾道:“尺寸還需要再改改,其他的沒有問題,做完送來需要多久?”
裁縫道:“今日可以完成。”
“嗯,”容瑾揮揮手,“下去領賞吧。”
“是!”
童歲把衣服換回來之後,就聽見容瑾道:“馮永昌,我還有事要去乾清宮處理,這兒就交給你了。”
馮永昌連連道:“您放心,小的保證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容瑾離開後,童歲道:“馮公公,我現在要做什麽啊?”
他可不覺得自己過來是享福的。
容瑾給他找了這麽好的住處,又給他訂了這麽好的衣服,無功不受祿,他非得要做點什麽才能安心接受。
馮永昌欸了一聲,“小主子您可什麽都不用做,隻管去休息,我帶你去你的新住所。”
偏房平時雖然不住人,但各種養護十分到位,看不出半分的荒涼。
牆上掛著昂貴的字畫,書架上是各種精致的擺件。室內用的都是最好的炭火,一走進去整個人都是暖的。
**的被褥也是新換的。
這比童歲想象中的好了太多,他以為是隨便給他找一間下人房,沒想到比起容瑾的房間,就是小了一點。
馮永昌道:“您看看缺了什麽就說,雜家立刻命人安排。”
童歲搖搖頭,“馮公公,您確定讓我住這兒嗎?其實隨便給我找個地兒就行,這住得有些太好了。”
“這哪成?”馮永昌道:“您以後就放心
住這吧,督主的命令誰都不能違抗。”
“好吧,”童歲道:“那我可以回去拿點東西嗎?”
“當然,您請。”
童歲試探的走出去,發現馮永昌緊緊的跟在自己的身後,他皺了皺眉頭。
“馮公公,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這可不行,萬一又遇到像是早上的事情,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跟著你吧。”
馮永昌負責到這種程度,走一步跟一步,童歲也沒有辦法把他趕走,隻能由著他去了。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司禮監的大門,身後還跟著數名侍從。
這會兒天已經完全亮了,路上的人多了起來,在路過乾清門時,侍衛宮女甚至是大臣見到這一幕都看傻了。
馮永昌可以算得上是容瑾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又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
他地位高,平時更是作風高調,是無數人巴結的對象,朝堂上沒有幾個人敢輕易得罪他。
而如今馮永昌卻畢恭畢敬地走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少年身後,一副聽從指揮的樣子。
幾位正要趕往乾清宮的大臣停步竊竊私語。
“那人誰呀?”
“不知道啊,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
但不管是誰,能讓馮永昌這樣的態度伺候就說明地位非凡,絕對是一個人物。
於是大臣停下拱手。
“馮公公許久沒見,別來無恙啊。”其中一名大臣看著童歲,“不知道這位是……”
童歲正在猶豫要不要行禮,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見到這些大臣絕對是要行禮的。
“雜家可不方便透露,二位大人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容督主,”
馮永昌躬身,“小主子您請。”
兩名大臣自然也從馮永昌的態度中窺到了貓膩,在兩人離開後小聲吐槽道:“這閹狗還賣起關子了。”
“馮永昌平時恨不得拿鼻孔看人,這會兒狗腿成這樣,嘖嘖,看來這人還真的不一般。”
童歲在走遠之後,對馮永昌道:“馮公公,我們剛才那樣走了會不會不太好?我還沒來得及行禮呢。”
馮永昌被他的話逗樂了,“小主子,你可別開玩笑了。那些人見著你要巴結還不來不及,哪裏還有你給他們行禮的份兒。”
這就是抱了大腿的好處嗎?
童歲雖然不太習慣這種狐假虎威的行為,但也沒有想太多,隻當這是當容瑾附庸的特權。
童歲回到了自己的那間小破屋,其實他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收拾,隻有幾件粗製的衣服和一塊玉佩。
玉佩是原主的生母留下來的,正是憑借的這一件信物,原主才得以入宮。
童歲放在手心細細觀察著這塊玉佩。
玉佩的質地瑩潤,通體翠綠無瑕,可以看得出來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可就是在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原主的生母也沒有動過想要變賣的心思,可以看得出來這件玉佩不止珍貴還具有特殊的意義。
童歲將玉佩仔細收好,提著小包袱走出門,“馮公公我們走吧。”
童歲回到偏房後關上門,把玉佩放在了枕頭下,順勢躺在**。
身下的被褥柔軟又舒適,像是睡在雲端,給他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這些日子他在那間破屋中勉強過日子,即使是有係統的幫忙,他依舊睡得腰酸背痛。
而如今他躺在這床柔軟的被子上,床下還燒著暖烘烘的柴火,床邊點著淡淡的安神熏香,童歲很快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童歲覺得自己的警惕心放的有些太低了,居然真的就這麽睡過去了。
他連忙起身推開門。
門外站著兩名小太監,見到他之後連忙行禮。
“您休息得還好嗎?”
童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可以說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那就好,容督主說您醒後去前殿找他一趟。”
童歲簡單地洗漱後就去了。
因為天色暗了,雪景都呈現著淡淡的藍色,殿內點起了暖色的燭火。
容瑾正在批閱奏疏。
童歲偷了一天的懶,這會兒特別心虛,走進去默默的坐在他的身邊,低低喊了聲,“大人……”
容瑾嗯了聲。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容瑾給他提供了這麽好的物質條件作為回饋。
童歲忙不迭的使出了他為數不多的小技能,剛拿起墨條還沒來得及動作。
容瑾道:“放下吧,我讓你來不是做這個的。”
童歲不由心裏打鼓。
那他好像也不會其他的技能了怎麽辦?他好像很沒有用。
“餓了嗎?”
容瑾突然問。
童歲愣了下,“啊?”
他顯然沒有想到容瑾問他餓不餓,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去吃飯吧。”容瑾放下了沒有批完的奏疏,踱著步子走出去。
童歲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飯廳裏有一張圓桌,桌上擺著各種精致的佳肴,有許多都是童歲曾經在科普文獻裏看過的失傳菜肴。
就連盛菜的碗碟工藝都精細無比。
這隨隨便便的一件器物放在現代,都是足以放進博物館裏當鎮館之寶的程度。
容瑾坐下之後,童歲還呆呆地站在旁邊,一副眼睛發亮但是又不肯坐下來的樣子。
他拉動旁邊的椅子,“坐。”
童歲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是不是得要幫著布菜?
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於是他小聲問:“大人,您想吃什麽。我替您夾?”
“我自己有手。”容瑾拿起筷子,“你吃你自己的就行。”
這樣真的好嗎?
主次之分這麽嚴格的朝代,他作為下人本來就不可以上桌吃飯的,更何況是坐在容瑾的身邊。
但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吃什麽熱食的童歲,這時候早就饑腸轆轆了。
他試著拿起筷子夾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菜,又緊張兮兮地瞥了一眼容瑾。
容瑾確實是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長睫微垂,吃飯的時候幾乎不發出什麽聲音。
童歲這次膽子大了一些,夾了一塊距離稍遠的菜。
魚肉炸過後焦脆,再淋上濃香的特製醬汁,熱
氣騰騰的在寒冬中吃上一口直接幸福感拉滿。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快樂地要冒泡泡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桌上每一道菜的味道都超過了他的想象,就連最簡單的清炒青菜都鮮嫩美味。
不止是廚藝上的講究,還有食物天生原味的鮮美。
一頓飯下來,童歲快樂地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了,還接過了下人送來的湯,快樂的喝起來。
容瑾忽然出聲,“吃完就去休息吧,新衣服已經送過去了。”
童歲啊了聲,“大人,沒有什麽是我要幹的嗎?”
“沒有。”
童歲回到房間。
看到了一套套衣服整齊地掛好,還有已經打好的洗澡水,騰著白霧還泛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氣。
童歲對係統道:【我越來越慌了怎麽辦?】
這一天什麽都沒有幹。
沒有原因的好處往往是最致命的,反而容瑾安排他去做點什麽事會更好一些。
係統道:【你怕什麽。反正你現在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容瑾的手心了。】
童歲:“……”
謝謝。
你可真會安慰人。
童歲泡完澡之後換上了新衣服,衣服的尺寸按照他現在的身形改過,穿在身上長短剛剛好。
容瑾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半大的少年一身月白色的長衫站在屏風旁,墨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下來,皮膚皎潔如霜,眉眼帶著熱氣熏蒸出來的紅意。
他長相還有些稚嫩,但已經可以看得出來模樣生的不錯,隻不過身形太瘦弱了,這衣衫束得更加明顯。
在轉頭看到他時,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像是隻被嚇到的兔子。
“大人……”
童歲回頭看到門口冷不丁站著容瑾,嚇得腿都抖了抖,“您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容瑾走進來,坐下之後撫了撫肩頭的落雪,
“把門關上,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童歲快步走去關門,隔絕了室外的飄雪和寒風,室內的溫度往上升了幾度,剛洗完熱水澡的臉蛋發著燙。
容瑾的身邊沒有跟著隨從,是獨自一人來的。
他這一趟絕對來意不簡單。
“童歲你聽著,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從前的自己。我
將會給予你新的身份和地位。”
容瑾道:“我會把你培養成下一任的天子。”
童歲瞬間愣在原地。
實在是他說得話太難以置信。
雖然說按照原來的劇情的確是有這一段,但是容瑾選擇的傀儡皇帝並不是他,而是現在的三皇子。
這位三皇子作為傀儡皇帝的下場也挺慘的。
在禦駕出征瓦剌後,因為聽從讒臣的意見,驕傲自負,錯誤的用兵遣將折損了楚王朝的幾十萬精兵,敗得徹徹底底,而他本人也被瓦剌大軍俘虜。
被俘後還出賣了不少重要的機密。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都城人心惶惶陷入了亡國的危機。
眼看著瓦剌大軍就要攻進京都,大臣們紛紛建議遷都,也就是在這種節骨眼上,主角攻受負擔起了穩固朝內外,成功護住了都城。才避免了讓楚王朝毀於一旦的後果。
而如今容瑾卻要把他推上皇帝的位置。
容瑾見他半天不出聲,以為他是被嚇著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不僅沒有人可以小看你,而且萬人敬仰。”
他可以說不嗎?
童歲就知道沒有一餐飯是白吃的,這會兒容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傳出去被人知道都是要誅九族的。
要是他不答應,容瑾也絕對不會就這麽放他走。
童歲隻能咽下苦痛,眼眶含淚道:“大人對我如此好,我無以為報,唯有一顆忠心永遠向著大人。”
容瑾滿意地勾了勾唇,放下手中的茶盞,嗯了聲,“那你先歇息吧,明日劉大學士便會親自來教你。”
容瑾離開後,童歲完全毫無睡意。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麽令人震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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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門外被敲了敲,童歲好不容易才從被窩裏冒出了頭,還想著再睡一會兒回籠覺。
兩名小太監端著洗漱的用具進來。
“劉中堂已經在隔壁書房等您了。”
這早讀也太早了些。
外頭的天都沒有亮,氣溫更是低得凍手,沒想到要當個昏君也不容易啊。
短短的路程把童歲的睡意都給凍沒了。
“劉中堂。”
童歲掀開簾子走了進去,一席月白色的綢衣讓劉墉愣了愣,險些沒有把眼前俊秀的少年和那日的小書童聯係起來。
劉墉連忙行禮,“那日在尚書房卑臣冒犯了,請勿怪罪。”
“您快請起,”童歲將人扶起後坐在書桌前,看著書架上厚厚的經書古典道:“我們今天要從哪裏開始學?”
劉墉昨天接到容瑾的命令,需要單獨給童歲教學,他很是頭疼,連夜編寫了教案,“我們先從認字開始。”
“???”
童歲感覺這些年自己的學都白上了。
眼見著劉墉真的要從橫豎撇捺開始教了,童歲連忙道:“劉中堂,其實我在宮外的時候在私塾外旁聽了一段日子,認識一些字。”
劉墉哦了聲,有幾分意外地看著他。
楚王朝大部分人都大字不識,認為學習還不如早點下地幹活。
半大的小子能有自學意識的可不多。
不過劉墉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隨手翻出一本千字文,“你照著讀吧,能認幾個是幾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紙上的字體有些不同,童歲念出前兩句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就是千字文,皇室中用來認字的。
而在現代是很大眾的蒙學課本。
隨著童歲流利的朗讀,劉墉的神情也從原來的漫不經心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到最後一句話落下。
劉墉愣住了,他又抽出了一本詩集。
在長達兩個小時的試探下,劉墉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冷汗直流,這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才是容督主的本意嗎?
他早就看出來眼前的少年不一般了?
劉墉
在尚書房任職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各個皇子的了解爛熟於心,別的暫時不清楚,但至少在文學算術上童歲遠超於他們。
如果在這之前,劉墉還心存疑慮容瑾的決定,那麽在這番試探之後他堅定不移的認為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池中之物。
劉墉的態度也變得嚴謹認真起來。
傍晚時分。
劉墉回到司禮監匯報,“督主,您眼光獨到,童歲天資卓越,比諸位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如此?”
“卑臣絕無虛言。”
容瑾點點頭,“我知道了,退下吧。”
在劉墉退下之後,容瑾才緩緩抬起頭,停筆看著眼前的奏疏。
他倒是沒有想到童歲居然能受到劉墉的誇獎,他之所以會挑童歲也隻是覺得莫名的順眼罷了。
雖然劉墉沒有膽子敢騙他,但他對話裏的真實性還是存疑。
容瑾起身,走到書房。
童歲這會兒還在努力寫劉墉給他吩咐的作業,小小的身影坐在書桌前認真地低頭寫作。
容瑾輕聲靠近。
童歲並沒有發現身邊站了個人,用別扭的姿勢拿著毛筆,全神貫注的在宣紙上書寫著今天學習的知識。
他的字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但並不熟練,隻能勉強算得上是端正。
這和童歲錯誤的拿筆姿勢也有點關係。
“劉墉沒有教你怎麽握筆嗎”
容瑾的聲音冷不丁地在身邊響起,童歲整個人都被嚇得一抖,豆大的墨滴砸在紙上,連筆都拿不穩了。
他慌張地回過頭。
“大人。”
容瑾怎麽每次走路都不出聲,這麽再嚇多幾次他都要得心髒病了!
容瑾嗯了聲,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如同一塊冰塊覆了上來,童歲在心裏打了個抖,他的體溫也太低了些。
不過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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