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姝身子顫抖不停,腳步不由退後兩步,嘴裏喃喃道:“表哥?”
裴璨的身影逐漸消失,眼淚將她視線模糊,原來表哥對喬綿綿是如此在乎的麽?
身邊的婢子小聲道:“姑娘,殿下已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
幾日後,陳彥斌過來拜別喬綿綿,說起了家中之事。
“大伯母被送進了小佛堂,嫡母也在忙著給三姐相看了,”陳彥斌說到這裏臉上帶了笑意:“大哥二哥與我說,我若想做生意便好好做,他們會看著我的!”
“若是我不想做生意,想要做點別的,他們也能想辦法,終歸是一家人,兄弟之間要彼此幫襯。”
喬綿綿心中了然,這才這時代氏族子弟的表現,他們會竭力拉拔族中子弟,而不是見人有幾分出色就打壓。
她轉念又想到陳麗姝,算年齡貌似比她還大一歲多,在這時代人眼裏已經是大齡了。
想來是裴璨這一次回來,絕了她的念頭,錢氏才會忙著與她相看了。
裴璨離開之後,天下局勢越發變得動**不安了。
陶忠武直接將寧家幹翻,而後他也沒篡位稱帝,反倒娶了寧皇後,讓小天子裴瑜稱其為亞父,成了天下人盡皆知的笑話。
寧家在這一場爭鬥之中,以一種屈辱的姿態落幕。
寧丞相元氣大傷一病不起,而寧家大爺上趕著依附陶忠武,從前的清流世家,驟然間成了秀林之人的笑話。
隨著陶忠武的上位,關中的難民開始增多,每日關口都開始排起長龍,且無休止的狀態。
“何止是關中,京都一帶不停有難民湧入,現在每天因為接收難民,都讓京都一帶不堪負荷!”
喬澤遠坐在茶幾跟前,一邊喝酒一邊與喬芸母女倆聊天:“不過說來還是關中人多些,好些人對京都並不放心,覺得關中一直安定,是逃難首選,這動**的局麵也不知啥時候是個頭!”
“南方一帶不是說是魚米之鄉,說來也是富饒之地,一個個怎的就要拖家帶口往外麵跑呢?”喬芸為了看大兒子一眼,讓裴致勳抱著兒子出去看月亮。
喬澤遠盤腿道:“你以為他們想啊,這古代老百姓但凡有口吃喝,也不想背井離鄉去奔波的!”
“實在是那陶惡鬼太過分了,逼得治下好些百姓家破人亡,為了活命不得不出逃。”
關於陶忠武殘暴斂財無度之事,就是關中百姓也有所耳聞。
據說他自從擊敗寧家之後,在南方大興土木,修築樓台行宮,將裴致敬那些年輕的妃嬪都遷入宮中不說,似還覺得不夠,又打著為小皇帝挑選女官的名義,大肆強搶民間女子入宮。
便是連南方一帶好幾家清流之家,都沒能躲過陶忠武的魔爪,原本這些人對裴璨割據京都一帶,不肯向南方稱臣,心裏多有非議。
可陶忠武這麽一折騰,這些士人才子都恨不得裴璨早點打過來。
果然,這好壞是要比較的,從前裴璨被人稱為逆黨,如今反而成了撥亂反正的王師了,也真真是好笑的很。
喬綿綿正在給弟弟縫帽子,“你們最近都不討伐陶忠武的嗎?”
喬澤遠將手裏的雞骨頭一丟,歎了口氣:“雖說南方一帶百姓可憐,可事情得分個輕重緩急。”
“銀山腳下還有北境的蠻夷部落卷土重來,而且這一次貘桑族的軍師,你們知道是誰嗎?”
喬綿綿臉色一變:“不會是老李吧?”
喬澤遠神色難看道:“可不是,你說他幹的是人事不?”
“好歹這也是故國,他曾經也是在這片土地上錦衣玉食,怎麽就能狠心帶著外族人,來攻打自己的族群!”
喬芸不想提起這個人:“說他幹啥,沒得倒胃口的很,你是今天才知道他是個啥人啊?”
“我現在就萬分慶幸,你們兄妹兩個都沒遺傳到他半分,不然才會把人嘔死!”
喬綿綿靠了過去,嘻嘻笑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咱一家基因都隨我姥爺!”
“不過,這老李帶著人過來,京都防禦夠嗆吧,畢竟去年遭了災,財力本就不足,他又在京都為官幾年,對地形防備都再清楚不過了!”
喬澤遠嗤了一聲:“他熟悉?咱們難道就是吃幹飯的?”
“你哥是部隊出生,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我哪樣會輸給他?”
喬芸叮囑兒子:“你可不能自大,他從前沒接觸過這些,可這幾年到底打磨不少,你和裴璨多多注意著些!”
雖然知道兒子做事小心謹慎,可如今喬綿綿和小兒子都在身邊,喬芸對這個奔波在拚命的大兒子,心中便很是放不下了。
“娘,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呢!”喬澤遠說完,又取出幾封信來給喬綿綿,“你瞅著時間差不多就給我媳婦啊!”
喬綿綿翻了個白眼:“你一次寫這麽多幹啥,你可真是話多,也不想想,外麵兵荒馬亂的,我嫂子還能順利收到信,敢情這天下大亂,絲毫不影響快遞小哥是不是?”
“你哪那麽多廢話,還有你莽子哥給泉兒的,你別給忘了啊!”喬澤遠吃飽喝足閃身出了空間,他還要去巡夜。
喬芸眼裏閃過心疼:“你過給你哥他們多做幾件棉衣,那頭天凍的厲害,給他們衣服做的厚實點!”
這個不勞喬芸操心,蘇卿和王泉兒早就在做了,第一批棉衣棉鞋都已經通過空間中轉站給送過去了。
這個冬日注定不太平,陶忠武的殘暴終於引得薊州百姓難以忍受,好些地方民眾紛紛揭竿而起。
而那些坐大山頭的悍匪,也趁機招兵買馬,想要在這亂世之中搏出一番富貴來。
這個冬天,貘桑族等部落,如同去年一樣,依然铩羽而歸。
而這一次,裴璨集中了火力,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戰事一直進行到次年春日,桑則汗中箭落馬,被馬蹄生生折斷了一雙腿,落得曾經劉恒一樣的下場,被忠心的手下拚命廝殺帶了出去。
貘桑族這個部落,徹底成為了大魏人的記憶,而後多年,北境諸多小部落,說起大魏朝的兩位殺神,都是麵帶惶恐不敢多言。
“孫雪蘭母女沒了蹤跡?”喬綿綿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