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瓏午睡醒來,就聽蜀紅說朱砂已經叫人安排送出了宮。
點點頭,正想問朱砂離開時有沒有說什麽,忽然,外頭一名小宮女匆匆走了進來,神色間還帶著幾分慌亂。
“貴人,出事了。”
司玲瓏眼皮跳了一下,麵上卻還淡定,“怎麽了?”
“送朱砂姐姐出宮的太監回來說……說朱砂姐姐被麗嬪娘娘的人帶走了!”
乍聽這一聲,司玲瓏還愣了一下。
“麗嬪的人帶走朱砂幹什麽?”
定山公出了那麽大的事,麗嬪怎麽還敢冒頭?
蜀紅也覺得不對,見小宮女說不清楚,便幹脆叫人傳了那送人的小太監進來。
小太監一進門,挎著一張臉,便將事情說了。
“一路上都好好的,誰曾想快到宮門口的時候,麗嬪娘娘的人愣說朱砂姐姐偷了娘娘的東西,便將人和奴才一起帶了回去。”
司玲瓏對宮鬥沒什麽經驗,但單聽這話就覺得麗嬪沒安什麽好心。
且不說朱砂是不是真偷她東西了,就算偷了,帶她走,為什麽要將小太監也帶走,還不是怕人回來通風報信。
這會兒才把人放回來,隻怕朱砂那頭不好。
想到這裏,司玲瓏不淡定了,起身就吩咐人往麗嬪的宮殿走。
蜀紅卻將她叫住,“貴人,麗嬪娘娘來者不善,娘娘不若還是請皇上一塊過去吧。”
司玲瓏再是得寵,也隻是個貴人。
麗嬪母家雖然被判了罪,但皇上到底沒有治她的罪。
兩人對上,司玲瓏容易吃虧。
司玲瓏雖然覺得蜀紅的話有道理,但是想到自己早上離開時赫連越那張冷臉,覺得這會兒找他估計討不到好。
“我先過去瞧瞧吧。”司玲瓏說,“朱砂畢竟是皇上下了旨答應放出宮的。”
司玲瓏覺得麗嬪再是膽大妄為,也不敢真的對朱砂啊做什麽。
但顯然,她還是低估了麗嬪對她的恨。
朱砂被帶回麗嬪的麗淵閣後,便被直接用了刑。
而且是對付宮女最狠的刑罰。
麗嬪直接叫人脫了褲子把人按在院子裏打的板子,來往的宮人太監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快好了的傷再次裂開,但更叫她崩潰的是這樣的羞辱。
身心的折辱叫她整個人都哭得不像樣子,那一瞬間,她想到的隻有司玲瓏。
從第一個板子落下,她哭著喊著“貴人救我……”
然而直到二十板子打完,司玲瓏都沒有出現,麗嬪看著她從開始的尖叫,到後來幾乎脫了力氣,嘴裏還在喃喃叫著“貴人”,心中別提多解氣了。
那天在淩華殿外,她看得很清楚,就是這丫頭當時跟在司玲瓏身邊,兩人明明看到了她,卻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麗嬪至今都記得那時的恨。
所以她這一遭就是故意的。
偷東西隻是借口,她就是要叫司玲瓏顏麵盡失。
麗嬪快意地想著,卻也不忘那人吩咐時的囑托。
她走到癱在長凳上的朱砂跟前,語氣裏帶著嘲諷,“你喊了她那麽久,她還不是沒出現?不過是個被她趕出宮的侍女,你當真以為她會把你放在心上?”
麗嬪的話落在朱砂耳中,叫她眼淚落得更凶。
她搖著頭,想要辯解。
不是的,貴人還是在意她的,否則她不會叫她養了好幾天的傷才將她送出宮,還給她準備了那麽些東西。
她不會真的狠心不管自己的。
她可是從小陪她一塊長大的啊。
可饒是心裏再辯解,司玲瓏沒有出現是事實。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遭受麗嬪這樣的對待。
麗嬪看著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怨恨,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再接再厲地蹲下身子,在朱砂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細聲開口,
“你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送出宮吧?”
“不是因為你對皇上動了不該有的心思,而是因為皇上打算在你養好傷以後將你納入後宮。”
“她知道了,所以才會在今天突然地要把你送出宮去。”
麗嬪帶著誘哄和嘲弄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在朱砂已經混沌的腦子裏生生劈開了一道口子。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麗嬪,心底對於司玲瓏的那點隱晦的怨恨,在這一刻,瘋狂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