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天黑黑,打呼嚕的靈落被青酒揪起來,拖著往外走,邊走邊穿衣服,頭發亂得像雞窩。
靈落起床氣不小,罵罵咧咧,“青青青酒,你小子能不能別這般急躁?大半夜的,要不還是別玩了,洗洗睡吧——啊——”
沒說話,青酒在地上畫了一個光圈,圈內形成一個黑幽幽的玄洞,將兩人吸了進去。
蘇眠和宴裴早就到了陸府,被一個陣法困在了南廂的院子。
宴裴站在了蘇眠的跟前,抬起手,長衣袍一擋,將師尊護在身後,“師尊,小心,此處的陣法很詭異。”
蘇眠是萬年的上神,雖說平日確實愛擺爛,但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法術練得好,修為並不低。
對他來說,這陸府的小破陣,困不住他。
可是,蘇眠瞅見自家徒兒這強行護師尊的模樣,他便乖乖地躲到宴裴的身後。
“這陸府有點東西啊。”靈落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看著詭異的陣法布局,“這陣法不普通,不僅僅是要防凡人了,普通的妖和低階的神都不一定能破。”
陸府果然有大問題。
青酒嫌棄地說,“知道你菜了,這不還得看我師尊。”
靈落一陣心肌梗塞,“你!!!這種小陣法,我輕輕鬆鬆就破了。”
說完,靈落的指尖蓄起一股玄力,正要往天上打,宴裴見狀,快速地揮了揮衣袖,一股力量打過去,消掉了靈落的力量。..
宴裴用密語傳音,低聲說,“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靈落默了。
蘇眠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白玉小瓶子,扔給了青酒,“流金老頭的清靈神丹,每人吃一顆。”
靈落瞪大眼睛,看著那精致的白玉小瓶子,“流金老頭?聽說老頭非常扣扣搜搜的,你是怎麽薅到老頭的神丹的?”
蘇眠攤了攤手,“薅什麽薅,光明正大搶的,流金老頭還是挺倔的,拔了他三根胡子,他才從了。”
靈落:“……”
悟了,難怪眾神君一聽紫楓,麵露難色,一個頭兩個大,敢情這位不靠譜的上神就是打家劫舍出身的?
“你知道嗎,天也有天規,你這等強盜行為,著實會令眾神不齒的。”靈落不吐不快地問,“你就不怕君上懲治嗎?”
蘇眠斜眼瞅了一下靈落,聳了聳肩,“你這麽慫的啊。”
靈落:“……”
蘇眠提醒著,“小徒兒們,注意點,流金老頭的清靈神丹服用後,嗅覺會比平時靈敏百倍甚至是千倍。”
青酒、六黎和靈落服了丹,一會兒就見效了,立馬麵露難色。
靈落捂住了口鼻,慘兮兮地說,“好濃鬱的夜香味。”
眾人:“……”倒也不用說出來。
蘇眠實在沒忍住,拍了一下靈落的腦袋,恨鐵不成鋼,“讓你聞的是腐屍味。”
靈落都不敢呼吸,更憋屈地說,“那不得比夜香還臭?”
眾人:“……”
“不是,你是說陸府有腐屍?”靈落瞬間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青酒和六黎一人一邊地夾走了。
青酒和六黎一邊走,一邊嫌棄靈落。
“靈落神君,就你這智商,到底是怎麽飛升的?”
“對對對,我懷疑你是不是給飛靈神君送了一堆魚蝦蟹,賄賂了她,她才把你寫入了神君簿上!”
“呸呸呸!我的飛升,靠的全部是實力,我是海中第一美男啊!是戰神啊!功德無量,對了,腐屍,陸府怎麽會有腐屍?”
見三位快走遠了,宴裴還不忘用密語提醒青酒,若是遇到緊急情況,要發求救信號。
蘇眠在地上畫了一個符咒,打在了一株小草上,一瞬間,整株小草動了起來,蹦蹦跳跳地朝蘇眠飄過來,爬上他的衣袍,走到了肩頭,還用葉子貼了貼蘇眠的臉,正在示好。
宴裴見狀,眉頭一皺,將落在蘇眠肩頭的那株小草抓住,緊緊地握在手裏,不顧小草的掙紮。
蘇眠看著宴裴冷臉的模樣,他的眉眼裏生出了得意的笑,朝宴裴挑了挑眉,“小裴裴,你和一株小草計較什麽?”
宴裴好生氣,不喜歡看這株小草和師尊太過親近,但是又不好直接說,撇了撇嘴,“師尊這縱物術,徒兒也想學。”
“那改天教你。”蘇眠朝宴裴攤開手,“把它還給我。”
找到腐屍,還得看這株小草呢。
小草本生在陸府後院,汲取了一片土地的養分,應該能找到腐屍,此時小草又注入了蘇眠的一點點靈識,這才活了起來。
宴裴不為所動。
“徒兒,聽話。”
“哦。”
蘇眠將宴裴手中的小草拿回來,指尖在葉子上輕輕地蹭了蹭,“去吧。”
接著,小草從蘇眠的手心跳下來,蹦蹦跳跳地引著路。
宴裴轉頭問蘇眠,“師尊,我們為何不直接服用清靈神丹?”
蘇眠挑了挑眉,“你想被夜香臭死?”
宴裴:“……徒兒不想。”
蘇眠邊走,邊問宴裴,“腐屍的氣息被掩蓋過,幾乎沒有氣息,你是怎麽發現的?”
“那管家有問題。他走路時的步子很沉,不像是尋常人,他雙腿健康,走得如此拖遝,更像是被什麽操縱了,而且他今天全程用的右手,我之前注意到他是和左撇子。”宴裴說。
這樣的表現,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像死了。
宴裴的修為沒有那麽高,但是觀察力強,非常敏銳,一下子就能抓到了重點。
蘇眠對宴裴露出了讚賞的目光,非常欣慰地表示,“我的小嫩草,果然是聰明,深得為師心。”
宴裴被不正經地的師尊撩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散開。
“那管家就是一個死人,或者說,是一具被操控的腐屍。”蘇眠想起了白天的情況,“我聞到了很淺很淺的腐屍味。”
腐屍的味道在夜間最為濃鬱,這是摸黑潛入陸府的原因。
話剛落,原本蹦蹦跳跳的小草被一隻黑色的鞋子踩碎。身後忽然起了一陣冷風,吹得宴裴和蘇眠有點背脊發寒。
黑暗裏,一人提著紅燈籠,淡黃色的燭光透著一股詭異的紅,照在了年邁的老管家的臉上。
老管家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像個木頭一樣機械地開口,語氣陰森,“兩位道長,在找我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