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還在電腦前專心致誌地P圖，就看到去而複返的小情侶。
他忙站起來，看著兩位，“怎麽了嗎？忘了東西？”
連淵牽著南黎的手走進來，“不是，我們想再拍一組照片。”
南黎不解地看他，“再拍一組？”
連淵指著櫥窗裏，被路燈照耀得閃閃發亮的白色婚紗，“想拍一組結婚照。”
南黎心髒猛地一顫。
連淵垂下頭，眼底含著湧動的溫柔，“黎黎，要和我拍嗎？”
老板眼神火熱地定格在兩人身上。
南黎記起不久前，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問他，要不要單獨拍一組。
他說不要。
她還在納悶，連淵為什麽要拒絕。
原來，他給的答案是這個。
眼眶不自覺的被溫熱充斥，點頭，“好。”
老板當即拍手叫好，“快進來，婚紗還有幾套，你可以選自己喜歡的，西服的話，黑色還是白色？還有手捧花束，都得選一下。”
老板興高采烈的模樣，仿佛要拍結婚照的人是他。
南黎也沒挑選婚紗，要了櫥窗裏那一套。
一字肩的緞麵婚紗，從胸口蜿蜒而下的，是一條閃閃發亮的鑽石紐帶。
老板將南黎按坐在化妝鏡前，“頭發挽起來就好，無需其他裝飾，本真就是最美的。”
南黎不懂這些，隻看過其他人的婚紗照，各個都拍得很漂亮。
那時候的她，從來不敢想象，未來有一天，她也會穿上婚紗，和深愛的男人站在鏡頭前。
這一晚，她唇角的笑意就沒消失過。
妝容很簡單，做了簡單的打底，修了眉形，塗上睫毛膏和口紅，麵部妝造就完成了。
“粉底在你臉上，隻會讓你的皮膚看起來暗沉，完全不用。”老板拿出不同色號的口紅，開始挑選顏色。
南黎的皮膚本就白皙通透，眉形彎彎，襯得眉眼愈發精致深邃。
口紅選用的霧麵豆沙色。
半長不長的頭發，被各種小夾子挽起，定在腦後。
老板本想給她戴耳飾和項鏈，被南黎拒絕了。
“好，去換婚紗，之後咱們戴頭紗就可以了。”老板讓女兒帶著她去換衣服。
小姑娘爬上板凳，給南黎係好後麵的綁帶。
看這張鏡子裏的人，小姑娘彎著眼睛笑，“姐姐，你好漂亮啊！”
“謝謝。”
綁帶還沒係好的時候，更衣室的簾子被掀開。
連淵走了進來。
南黎透過鏡子，看著裏頭的男人。
黑西褲，白襯衫。
英俊挺拔的麵貌，讓人眼前一亮。
“像運籌帷幄的精明商人，但又像大明星。”南黎和鏡子裏的他對視。
連淵將小女孩從椅子上報下來，往門口推了推，小姑娘很識趣地離開了。
連淵站在她身後，給她整理歪扭的綁帶，接著她的話道，“像被精明商人藏起來的小妻子，也像大明星的緋聞女友。”
“反正跟你脫不開關係了，是吧？”南黎無奈一笑。
連淵溫熱的指尖，在她的背上滑動。
真實的觸感，讓她提起一口氣，靜靜看著鏡子裏交疊的身影。
連淵笑著將綁帶係好，又繼續整理後方的衣擺，“當然，要跟你生生世世的糾纏。”
南黎莫名就紅了眼眶。
生生世世的許諾，聽起來真美好。
“好了，讓我看看我的黎黎。”
連淵從後頭按住她光裸的肩部，一字肩的設計，腰部盈盈一握，裙擺散開，緞麵光潔，反射著頭頂的燈光。
他們像站在銀河裏。
“真漂亮。”他由衷的誇讚。
南黎左右側了側頭。
“從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穿上這種繁瑣的婚紗。”
這是她發自內心的感歎。
也不是說沒想過和一人終老，隻是沒想過，會這麽正式地穿上白紗，和很多人一樣，拍照記錄。
“走吧我的新娘子，我們出去拍照。”
他微躬身體，向她伸出寬大的手掌。
“好。”
南黎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被他攥起的五指包裹起來。
老板在更衣室外頭，拿著白色頭紗，和黑色西裝外套。
旁邊的化妝桌上，意外地出現了一束捧花。
南黎眼底閃過驚訝，隨即偏頭看連淵。
“驚喜嗎？”
他走過去，捧起那束山荷花。
三十三支山荷花緊蹙盛放，被一條淺綠色的緞帶纏繞著尾端，緊緊捆在一起。
葉片上噴灑了些許水霧，少許花瓣呈現晶瑩剔透的狀態。
他捧著花走過來，遞給她。
南黎雙手接過來，“什麽時候準備的？”
“你昨天睡著的時候，但沒想到這麽快派上用場。”
南黎伸手出手指，小心摸了摸葉片。
唇角勾起一抹無法掩飾的笑意，“很喜歡。”..
老板在她身後整理頭紗，一臉豔羨的笑意。
“末世之下，大家以快活地活著為由，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少看到像你男人這麽細心備至的了。”
南黎扭過頭，一臉傲嬌的神色，“我這麽好，他當然得對我好。”
老板嘖嘖嘴，語氣裏都是笑意，“看看看看，顯然是被寵壞的小女孩。”
連淵笑著伸手，替她整理好碎發。
頭紗垂至腿部，發絲簡約挽起，不戴任何首飾，手捧一束鮮花。
可即使這樣的簡單裝扮，也是老板當了十年攝影師，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珠光色、深黑色、大紅色的幕布背景一一垂落。
南黎和連淵極有耐心地聽從老板的要求，擺出各種動作。
過去，南黎覺得拍婚紗照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像個提線木偶似的，任人要求。
可現在，心愛的人就在旁邊，她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同樣深刻的愛意與嗬護。
所以此刻，她的心裏除了甜，還是甜。
拍完三組後，老板忽然提議，“要不要拍一套老年裝？”
南黎忽然記起末世前，抖音上線的老年妝特效。
花白的頭發，布滿皺紋開始下垂的臉龐。
不少小孩看到爸媽變老，嚎啕大哭。
可……她不需要。
她會永遠年輕漂亮。
會以最好的姿態，活在記得她的人的記憶裏。
“不用了。”連淵握著她微涼的手，“我想親眼見證她變老的那一天。”
兩人對視時，眼中唯有彼此。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不複存在。
這一刻，南黎想到一句話。
愛能抵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