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道良本想問沈戈怎麽知道那人是絡腮胡,可還沒等他開口,沈戈便掏出了一副畫像給他看,「伯父您看,是不是這個人?」
盧道良盯著沈戈取出的畫像仔細回憶片刻,也有些拿不準,「猛一看挺像,可我覺得不是精神氣兒不對,那人看著更憨厚些。」
沈戈明白了,將畫像折疊好放入懷中,叮囑道,「盧叔,車隊收拾好了,您路上務必謹慎。和州那地界不太平,盡量繞著城鎮走。」
「我曉得,」盧道良謝過沈戈,又想說兩句多謝沈戈帶著大福一塊學本事的事兒。可這話說出來顯得生分,盧道良便隻拍了拍沈戈的肩膀,帶著徒弟們上路了。
送走盧道良後,沈戈返回城第一件事,便是回自己家找他親封的「和州神畫手」——鄭昌明。
鄭昌明隨著林家的大船到了宣州後,便在穿街巷買了一座離著沈戈家不遠的小宅子住下,每日也咬牙堅持著學些拳腳功夫,打算等安王的叛軍攻到宣州時衝上去殺幾個叛軍立功、贖罪。
他要贖的這個「罪」,是他伯父和他爹私通安王的滅門重罪。若要贖此罪,非得豁出命去拚一把不可,否則不隻是他,他的母親、妻兒、妹妹都會沒命。
昨晚被沈戈從**拉起來作畫時,鄭昌明恍惚間,不知今夕何夕。昔日,他仗著家中殷富,整日遊山玩水、做畫論詩,並立誌遍遊人間,畫下大夏四美的「鴻誌」。鴻誌至今未改,隻是在此之前,他須得先殺敵報國,恕罪。
甩了甩因習武而脫力顫抖的粗糙手掌,鄭昌明灑脫笑道,「以我現在的臂力和腕力,作畫必能入木三分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鄭昌明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沈戈對他也是佩服的,「小弟的字實在拿不出手,等小弟的宅子建成了,鄭大哥幫我的院子題塊匾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