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勝天?”時春分怔怔地看著眼前男子清貴冷峻的麵龐,在她心裏,他的確是想要什麽都唾手可得的天之驕子,但他再厲害,也不過隻是個人而已,人要去與天鬥,這怎麽可能?
褚令看見她懷疑的目光,不悅地擰起了眉頭,他伸手將時春分手上的書搶了回來,冷臉道:“好了,我看書,你補覺。”
“哦。”時春分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又觸了這位大爺的逆鱗。
旁邊的綠桃適時地將枕頭遞了過來,塞進她的手中。
路途遙遠,馬車又緩慢平穩,這個時候補覺再適合不過了。
經過幾日的趕路,他們一行人終於趕在小滿之前回了柳州,老太太許久未見褚令,一知道他們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派人將他叫了過去,時春分則負責安置薑雅,以免她初來乍到無人問津。
距離事情發生到現在,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碰麵,二人的表情都不算自在。M..
時春分將薑雅安置在褚家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別苑裏,並親自送她過去,“薑姑娘,以後你就好好住在這兒養傷,回頭我再撥兩個丫鬟給你,你有什麽需要的地方隨時告訴她們。”
薑雅定定地看著她,本以為經過那件事後,時春分就算不躲著她,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沒想到她竟然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麵前,看來這女人的城府遠比她想象中深。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時春分輕輕抬起眸子,與她四目相對,她的目光溫淡,沒有任何憤懣與委屈,平和得如一潭死水,但卻深不見底。
薑雅隱約覺得這樣的目光有些熟悉,後來的後來,她才恍然想起,曾幾何時,褚令也曾用過這樣的目光看她。
薑雅到底還是敗下陣來,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有勞了,大少奶奶。”
時春分淺淺笑著,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她知道薑雅來者不善,但因為褚令她不得不和顏悅色,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天下女人那麽多,褚令為什麽非要帶回一個會讓她為難的女人,尤其是褚令平時對其他女人都不假顏色,偏偏對薑雅例外,她很難不覺得他是不是已經對薑雅動了心。
從薑雅的房間裏退出來,時春分對綠桃道:“你去挑兩個機靈的丫頭跟在她身邊伺候,務必要盯著她在褚家的一舉一動。”她可以不介意薑雅對褚令的心思,但卻絕不會再給她陷害自己的機會。
綠桃迅速點頭,“是,奶奶。”
一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離燕和桑皮早就帶著各自的手下等候在院子門口,令時春分感到意外的是,餘阿兔竟然也在丫頭之列,當初她將餘阿兔趕回柳州,沒有特地強調讓她回大姑家,結果卻讓她鑽了空子,直接溜回了褚家,時春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對方很快心虛地低下了頭。
“恭迎大少奶奶回府。”所有丫頭齊刷刷地俯身行禮,看起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們似乎被**的井井有條。
“嗯。”時春分微微頷首,便直接進了房間。
離燕和桑皮對視一眼,二人都搶著跟了進去。
“奶奶長途跋涉辛苦了,要不要現在傳膳或打桶水來讓你沐浴更衣?”離燕熱情道。
時春分搖了搖頭,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不用了,在馬車上躺得人都僵了,我想先活動活動,晚一點再沐浴更衣。”
“是。”離燕應了一聲,便安靜地站到一旁,沒再說話。
桑皮趁機道:“聽說奶奶這次從華亭回來還帶了位姑娘,不知是何來頭?”
時春分手上動作一頓,知道她是想趁機打探褚令的事情,頭又痛了起來。
這褚令一天天的,怎就能招惹那麽多女人?
她的心中有氣,冷冷道:“你的封條解禁了,還想再來幾天?”
桑皮表情一僵,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大奶奶……不用了。”
離燕噗嗤一聲,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音,“一天到晚打聽主子的事情,活該被罰!”
桑皮瞪了她一眼,怯怯地對時春分道:“那奶奶……奴婢先出去了?”
時春分嗯了一聲,不忘補充道:“幫我把餘阿兔叫進來。”
桑皮應了一聲,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她走了之後,時春分望向離燕,詢問道:“我跟大爺不在的這段時間,府中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離燕搖了搖頭,老老實實道:“沒什麽特別的,就連桑皮也收斂了很多。”
這話其實是一語雙關,褚令走了之後她才收斂,不是擺明了心不在此嗎?
但時春分並不是個善妒的人,雖然聽出來了,卻沒有太大反應,“那老太太那邊呢?身體可還康健?”
離燕愣了一下,很快答道:“老太太一切都好,府中其他老爺、少爺也都安康,隻不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時春分一眼,繼續道:“柳家派人來找老爺鬧了一場,柳姨娘趁機將瑩姑娘接了回來。”
時春分皺眉,“這叫沒什麽特別的?”褚瑩這人的性格本就偏執,被送出去一趟受了那麽多苦,這次回來恐怕會更加恨她,她得多加提防才行。
離燕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措辭道:“這次瑩姑娘回來,性子收斂了許多,待人也變得和氣了不少,我想應該不會對奶奶造成太大威脅。”
“應該?”時春分隻覺得好笑,自從體會到了紅杏和綠桃處處為她著想之後,她便意識到了自己院子裏的這些奴才有多麽糊弄,底下小的那些也就算了,離燕身為一等丫頭,明明可以八麵玲瓏,卻對她這個做主子的處處敷衍,她若再不管教,恐怕下次死在她們手裏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看著離燕,少有的疾言厲色,“要不要等你下次確定,再慢慢告訴我這些?”
離燕一怔,下意識地跪了下去,“奴婢失職,求大奶奶寬恕!”
時春分哼了一聲,素來溫淡的眉眼處處透著失望,“離燕,你這麽年輕就升做了一等丫頭,可別告訴我,你力不從心?是失職,還是怠職,你自己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