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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憫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從表明心跡送完禮物後,再見麵就隻肯在院子裏同她聊天說話。
溫情看著他恢複視覺之後,一麵覺得他又成了從前那個貴公子,一麵又覺得他有些地方不同了。
許憫正在練字,聽到她問,笑了笑,「不,我沒有變,是我的心變了,溫姑娘,從前我立誌做一個端方雅正的君子,他們也順著我誇上一句公子,可是從我眼盲之後,才真正平心靜氣,明先人之語,懂陶公之德行。」
他說了這樣多,卻知道,她是明白的,即使她不是像凡間女子一般讀書識字,懂的卻並不比自己少。
溫情坐在那裏,看著樹下認真同她說話的男子。
「許憫,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才喜歡我的嗎?」
這樣的話,她本不應該問的,這話很傷人,可是她實在覺得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讓她生出了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許憫落下最後一筆,就將筆放下了。
「溫姑娘,我心悅你這件事,在此之前,就已經發生了。」
救命之恩,他可以傾盡所有去報答,用身份地位權勢財富。
拿自己的感情去報答恩情,是天下間最無恥也最下流的做法。
究竟是什麽時候,是對她好奇的時候,是自己出天花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她的時候,還是在自己高中她興奮得不得了的時候。
溫情很高興,許憫看著她笑了,忍不住跟著笑。
「溫姑娘,你喜歡我向你表明心跡是不是?」
溫情毫不猶豫的點頭,「是,我很喜歡。」
「溫姑娘,我心悅你。」
溫情嗯了一聲。
許憫走到她身邊,「溫姑娘,我要同你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溫情看著他在自己跟前蹲下,將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她,「這是我自出生起,就一直帶在身邊的,溫姑娘,我把它送給你,做我們生生世世相逢的信物。」
這玉佩,是他未出世之前,祖父從一位得道高僧那裏得來的,連他的名字,都是那位僧人取的,祖父曾交待他,這玉佩不能隨意離身。
溫情伸手接過來,認出了玉佩。
說是玉佩,其實是他在天界的法器幻化而成。
應憫仙君下凡曆劫,總會引起一些妖邪之物的惦記,便由應憫仙君的好友,送到了他的身邊。
看著她失神的摩挲著玉佩,眉眼間有些愁容,「溫姑娘,你怎麽了?」
溫情這才回過神,將玉佩重新牢牢的係在了他的腰間。
「這個玉佩上有梵文,我靠近它就有些不舒服,你還是不離身的好。」
聽她說靠近這個不舒服,許憫才想起她的身份,伸手就要取下來,被溫情攔住了,「許憫,你要戴著它,寸步不離,我隻是才看見它有些不舒服而已,我從來沒有造過殺孽,所以以後對我都沒什麽影響的。」
許憫忍不住拉住她的衣袖,「溫姑娘,你願意同我做生生世世的夫妻嗎?」
他從前隻以為自己並不貪色,比起好友,說是清心寡欲也不為過。
今天心中卻有很多的貪念,他想要同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好啊。」
許憫聽到她的回應,手中的袖子拉得更緊了。
「溫姑娘……」
溫情等著他後麵的話,許憫卻沒有說下去,而是轉過話題同她說起婚事來。
「我要很久不能來陪你了。」
見她臉上隻有笑意,沒有他想象中的不舍,許憫有些失落,「溫姑娘,我很久不能來陪你了。」
溫情這才附和他,「沒關係,我等著你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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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抬大轎來娶我。」
許憫卻不想要她這個答案,「溫姑娘……」
可是再露骨的話,他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溫情卻將他的手握住了,「許憫,我會想你的。」
「我會每天都給你寫信。」
許憫垂下眼看著相握的手,臉色有些紅,「不能寫信。」
溫情悄悄湊到他的耳邊,「那我每天都去找你,就像從前一樣。」
許憫更是不肯了,「從前我們相見,我看不見你,是沒關係的,可如今我看得見了。」
如果見了麵,他不隻是耳朵要貼著她那邊,恐怕連眼睛都要黏著她了。
這不好。
溫情笑他,「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我也想跟你見麵。」
所以那些繁文縟節,那些凡人看重的名節,她並不在意。
她隻有這一世的時間了,如果能夠多見一麵,她很高興。
許憫的目光與她相撞,眼中清淩淩的,毫不掩飾的情意將她盡數攏住。
「好,其實我也很想見你。」
能夠讓他忽略規矩德行,一再讓他這樣放浪形骸卻甘之如飴的,世間隻有一個溫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