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起身如同鬼魅般走到她的身後,低頭眼中的笑意難掩。
“你知道為什麽當年我母親的事情沒人徹查嗎?”
“為……為什麽……”
女人說話打著磕摻,這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為什麽鄧晚清的死就這樣被蓋了過去?
“因為……我們是妖啊……”
祁風的麵容開始變化,臉上覆滿了黑色的鱗片露出蛟首,嘴裏吐出動物才會有的信子。
“啊!!!”
女人嚇得失聲尖叫,狼狽的連同椅子一塊兒摔倒在地上,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血色全無。
她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更不敢相信自己同床共枕這麽久的男人也是妖怪。
祁風的臉恢複了正常,拔起桌子上的匕首,動作溫柔的塞到她手裏,低聲哄誘:“去吧,去殺了他,殺了他你就能活下來。”
“不!不!我求求你…”
女人握著匕首瘋狂的發抖,眼裏充斥著害怕、恐懼、絕望,一如當年的鄧晚清。
“我的耐心有限,他不死你死。”
祁風滿意的欣賞著兩人的表情,心裏這麽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
女人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來,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到祁望身邊,抬起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刀一刀直到祁望沒有了呼吸,她的神智逐漸癲狂,手裏的動作機械般的重複,直到耗盡所有力氣躺在地上。
祁風蹲下身看著她,拿起匕首狠狠的刺進她的胸膛,就在當初祁望刺向鄧晚清的位置。
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股權轉讓書,在上麵摁上了祁望的手印,親手將他剝皮抽筋,拿到母親的墓前焚燒。
三天後,他對外宣布祁望病逝,那些出席葬禮的人和以往沒什麽不同,虛假的外表下沒有任何悲傷。
蛟族少不了對他一頓口誅筆伐,要求家主下令誅殺,可他的手裏握著蛟族的產業,又對祁飛龍極盡尊重孝敬。
這麽一個忠心耿耿能吐錢的玄孫,他又怎麽舍得下令誅殺?
報仇後,祁風漸漸陷入了迷茫中,好像又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大部分時間都在為蛟族做事,以祁飛龍為尊。
直到兩年前的某一天,他在祖宅裏看到了被一群人壓著打的小男孩兒,是太祖父與一個人類女人生下的“怪物”。
滿天撒下的黑金色鱗片,地上蜿蜒的血水,其他蛟族小孩兒的咒罵,以及他眼裏的隱忍、憤怒和絕望。
同樣的失去母親、被父親丟棄、被同族欺辱,這樣的經曆和當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祁風走到了他的身邊,驅散了那群欺負他的人。
將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想看看以後的他會和今天的自己有何不同?
祁連城的性格軟弱可欺,無論誰欺負他都不會還手,實在是懦弱、無趣,和曾經的自己有很大差距。
他想讓人成長最好的機會是反擊,一次又一次,他放任、旁觀、縱容他人欺負他。
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忍不住對他動手,想看看他腦子裏都是什麽東西?像一攤爛泥一樣。
祁飛龍想成為龍的計劃,祁風一清二楚。
那時的他想改變蛟族的命運未嚐不可,他是蛟族的一員,是受眾的那一方。
所以,當祁飛龍上門找那群九尾狐麻煩被打成重傷,自己對九尾狐一族產生濃厚的興趣的厭惡。
卻沒想到自己用心培養的電競選手褚長思,竟就是九尾狐族的一員。
自那以後,他看到褚無羈總是忍不住嘲諷幾句,看著他氣的緊繃的表情莫名覺得好玩兒。
漸漸的,他發現祁連城和狐族的人走的很近。
一向膽小的他居然肯為那隻狐狸崽子出頭,就連平時受傷康複的速度都在變快。
直到後來——
他在獅族封家的壽宴上,表現出來的道法天賦,更加證實了和九尾狐一族密不可分的關係。
原來,他不是不懂的反擊,而是從小的經曆讓他更懂得什麽叫“忍”。
他一直隱忍蟄伏背後偷偷的修煉不讓任何人發現,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的嶄露頭角。
祁連城仰著頭看祁飛龍那副乖巧的嘴臉,和當初的自己重疊起來,是自己一直小瞧了他。
他比當初的自己厲害,試問自己在他這個年紀,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和城府。
而祁飛龍又和當初的祁望何其相似,隻會對對自己有價值的人展露笑顏。
隨著產業的做大做強,祁風手裏的權力越來越高。
心中也隱隱不願意屈居人下,不願意被祁飛龍當個傭人一樣呼來喝去
至少兩人應該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而自己高估的祁飛龍的肚量。
他絕不允許有人的權力越過自己,哪怕是平分秋色都不可以有。
在他對自己下手的那一刻,祁風才知道無論是蛟族還是太祖父,亦或者多親密的關係。
全部都是由利益堆積,自己其實沒有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而那什麽逆天改命的計劃,也隻是改祁飛龍一個人的命,自己永遠都還是自己,不會有任何區別。
祁風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找到了自己一直視為敵人常常挑釁的褚無羈,想和他合作,擊垮祁飛龍。
還開出了豐厚的條件,但對方並沒有答應和他的合作,隻是客氣的說會考慮。
三族的戰爭來的很快,他在接到祁連城的電話時。
立馬就帶人趕了過去,這是解決自己危機的最佳時機。
隻要祁飛龍倒台,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隻是這場三族混戰,蛟族死傷慘重,最後隻剩下十幾號人。
祁風說不出來高興還是難過,自己是這場戰爭的幫凶,是蛟族的罪人,可沒有人敢這麽說。
看著滿地同胞的屍體,和祁連城一臉殺意的表情,以及祁飛龍痛不欲生的畫麵,內心的悵然更盛。
但他並不後悔,權力才是他真正追求的東西,上位者的路注定是孤獨布滿鮮血的。
可在看到褚家一家人幸福溫暖時,內心深處殘缺的愛意和關懷默默浮動。
所有的權力、金錢、欲望都變得暗淡無光,他早已經失去了最想要的東西。
或許,人對曾今擁有後失去的東西永遠無法釋懷,哪怕走的再遠,也終將纏繞一生,不得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