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兩人上車時,裴彥卿還沒事人似的一臉淡然的跟人寒暄,回到院子裏,還鬧著要給宋好幫忙,結果下一秒就一頭撞在桌子上頭,睡得人事不省。
宋好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踉蹌著把人駝進了房間。
本想重重把人掀翻在鋪蓋上,下一秒卻被裴彥卿伸手一撈,帶著摔進了被子裏,壓在身下。
“娘子,娘子……”
宋好被撞得身上疼的齜牙咧嘴,睜眼看見裴彥卿一臉癡呆的看著自己傻笑,就明白這貨是真的醉狠了。
好容易把人哄著睡著了,剛想悄悄從他身下鑽出來,不期然對上他陡然睜開的雙眼。
“你去哪兒?”
裴彥卿雙眼深邃的可怕,眼底濃重的墨色看的宋好都莫名有些陌生。
“不,不去哪兒……我去收拾桌子。”宋好伸手去摸摸他的眼睛。
“不要走,陪我睡一會兒。”
裴彥卿似乎安下心來,說完就閉上眼睛,把懷裏的人又摟緊了些。
宋好無奈,盯著他的眉眼看了一會兒,不多時也就漸漸困得閉上了眼睛。
而那邊,崔府回程的馬車上,崔然也漸漸闔上眼昏昏欲睡。
崔或心中斟酌了許久,到底猶豫著開了口道:“大哥,大哥!”
“嗯?”崔然被叫醒,說話間有濃重的鼻音和困倦。
“你若是要回府,先去我房中沐浴一遍吧,不然你這身上渾身的,酒氣,到時回房熏著了嫂子,和孩子,怕是不好。”
崔或到底不好多管兄長外頭的事情,隻能隱晦的提醒一番。
崔然此刻正困得很,隨意便敷衍道:“嗯,知道了,我先睡一會兒。”
崔或看著眼前滿臉不在乎的兄長,沉沉歎了一口濁氣。
馬車篤篤的一路駛到崔府門前,崔然已經睡得鼾聲如雷。
崔或將他拍醒,道:“大哥,到了,下車吧。”
“嗯?嗯!”
崔然迷迷糊糊的就要掀簾子下車,跌跌撞撞的進了府門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崔或連忙去攔,不好大聲吵嚷,隻得鉗住大哥的胳膊低聲道:“大哥!你身上還一身酒氣呢,先去我院子裏略坐坐,洗個澡再回房。”
崔然此刻困得眼皮都掂不開,哪有什麽心思去洗澡,隻想著立刻回房倒在**衣帶不解的便好好睡上一覺,見崔或這麽扯著自己絮絮叨叨,不耐煩的將他拂開道:“去你房裏做什麽!你別管我!”
說著便自己摸索著回了大房的院子裏。
崔或心下無奈,看著崔然離去的背影,心中知曉,待會兒又是一場大鬧。
果然不多時,大房院子裏便傳來激烈的吵鬧聲。
崔或趕去時,崔然連人帶床鋪的都給丟了出來,正站在院子裏花著一張臉叫罵。
“你好歹是大家閨秀,我當初竟不知,你是如此潑辣善妒,若是知曉……”
話沒說完,裏頭又是一個花瓶迎麵丟了出來。
“我呸!我當初也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下三濫的東西,若是知道,怎會嫁給你!正好,昭哥兒也滿歲了,咱倆今日便把話都說清了,該和離和離該分家分家!”
柳元英到底是將門之女,冷冷清清的站在門前,罵起人來也是中氣十足,一點兒不想放在閨閣之中嬌養的女孩兒。
崔或剛進院子門腳下便這麽拍碎了一個瓷瓶,嚇得幾乎跳腳,見著兩人這麽針鋒相對,頭疼的捂住了臉。
“大哥,你就少說兩句……”
“我少說兩句!你瞧瞧我這臉上給她撓的,我少說兩句便要給她得意到天上去了!”
崔或不勸還好,一勸反倒讓崔然氣的一蹦三尺高。
崔或近前來看了崔然麵門正中三道血呼啦幾的指甲印,再回頭看了眼站在台階上身姿嬌弱的大嫂,莫名有些齒寒。
雖說這也不能勸那也不敢勸,可這麽鬧下去,若是驚動了父親,事情便大發了。
因此崔或哆嗦著還是多了句嘴:“你們再這樣鬧下去,爹知道了便不好收場了。”
柳元英扶著門框順好了氣,冷笑一聲道:“不好收場?那便不收場了!這樣窩囊的日子我也難再過下去!”
崔然見她如此硬氣,立刻也梗著脖子道:“不過便不過!我怕?”
下一秒,主院的老管家果真來了,看著大房院裏吵得一團亂,到嘴的話憋了憋,最後出口的便是一句:“老爺讓大房兩位主子並二少爺一塊兒過去一趟。”
崔或有些慌:“我?”
老管家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一個,轉身便走了。
宋好醒時,身側已經沒有了裴彥卿的身影。
起來看到裴彥卿正在桌邊喝水。
裴彥卿看到她起床,笑道:“醒了?”
宋好氣的好笑,也不想理他,他便走過來,從身後攬住宋好的腰,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厚重的嗓音就在耳側響起。
“怎麽生氣了?不理我?”
宋好被他噴出來的熱氣鬧得癢嗬嗬的,掙紮的笑道:“哈哈走開,癢死了!”
裴彥卿卻惡作劇似的不放手,故意重重的在她耳後噴出熱氣道:“這樣癢麽?嗯?說說為什麽不理我?不說不放手。”
宋好轉過身來敲他肩膀,嬌嗔道:“那會兒醉了酒偏拉著我睡午覺,給我背後兩個翅骨摔得,現在還疼著呢,我理你幹嘛!”
“我弄得?”裴彥卿微微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想不起來了,我看看?”
“看什麽啊!現在大白天的!”宋好不防他就要來剝衣服,忙將他推開,眼神還四處張望著看吳嫂有沒有撞見。
裴彥卿酒剛醒,思維還有些遲鈍,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沒有再敢胡鬧。
宋好一邊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茶,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今日吃飯時的事情。
“崔家兩兄弟,我總覺得崔或更沉穩些,比起崔然,反倒是他更像長兄。”
裴彥卿也點點頭:“嗯,崔或為人的確更為穩重謹慎。”
說著伸手去扶了扶宋好發髻上的簪子,隨口解釋道:“有些歪了。”
說起簪子,宋好似是想起了什麽,立刻來了精神,坐正了道:“你還記得當日我們在首飾鋪子聽到的崔公子!”
“嗯。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