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明明沒有帶律師，在合同方麵居然也能看出貓膩，顯然在這方麵也是下了功夫的。
他知道，阿肅很聰明，卻沒想到阿肅還那麽認真。
坐在沙發上，他沒有發覺——
他那雙狹長似乎能一擊即中的狐狸眼，一直停留在蕭逆的臉上，根本移不開視線。
因為，這個時候的蕭逆，真的很耀眼，他的身上好像在發光。
蕭逆是個工作很認真的人，在談判桌上基本上不會走神。
哪怕封哥在現場也一樣。
在感情上，他承認他有點戀愛腦，但也隻有一點點。
他不會為了一個人放棄一切，也不會為了一個人失去自我和道德。
所以，在很多年前的時候，他從未想過去破壞鄒欒和封哥的感情。
他確實，愛封哥至深。
隻是，暗戀從來都是一個人的故事，甚至於在那個人的身上，沒有過姓名。
“小蕭總，合作愉快。”
在合同已經簽訂了以後，鄭淼的臉上滿是讚歎，站起身伸出了手。
“鄭總，合作愉快。”
蕭逆也站起身，把合同裝進文件袋裏，伸手和鄭總握了手。
“達成了合作，我做東請兩位吃個飯吧。”
鄭淼慣會做人，合作都已經談成了，請合作對象吃頓飯鞏固關係，那都是常事。
“不用了，我還帶了兒子過來，以後有機會來楓城，我做東請鄭總吃飯，如何？”
好不容易有封哥，他想和封哥單獨相處，不想有其他人。
蕭逆隻想在封哥發覺到他的喜歡之前，讓封哥喜歡上他。
暗戀是一個人狂歡，這場狂歡已經持續了十年了。
十年，三千六百多天，每時每刻他都在想都在期待被封哥愛時的模樣。
期待了太久，他真的按耐不住了。
“好。”
鄭淼笑著開口。
“小團子還在酒店等著，我們先回去。”
封叛緩過神，眯了眯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和蕭逆平齊，淡淡地開口。
“好。”
蕭逆扭頭看向封哥，笑著應聲。..
兩人跟鄭淼道了別，肩並肩一起離開了。
徒留鄭淼一個人站在原地，目視著兩個人的背影，倏然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笑著搖頭。
“真沒想到，小蕭總這麽長時間沒有找對象，居然是這個原因。”
他看出來了，小蕭總和這位封總之間，怕是……
高嶺之花，果然能配上的也隻有高嶺之花。
這兩人走在一起時的樣子，光從背影就很般配。
*
封叛和蕭逆出了公司以後，打車回酒店。
兩人都是坐在後座上的。
先上車的是封叛，後上車的是蕭逆。
剛上車以後，跟司機說了地址以後，封叛拍了拍他的肩膀，眸色複雜，低聲道：“阿肅，累嗎？”
一個人要撐起這麽大的集團，還前有狼後有虎，就連最親近的親人，也想把人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孤軍奮戰，真的很累。
“嗯？”
蕭逆揉了揉眉心，從合作公司到酒店有段距離，本想著閉目養神一會兒，沒想到封哥會問他這個問題。
扭過頭，他撞上了封哥擔憂甚至有幾分心疼的眼神。
那一瞬間，他的心髒都抽疼了一下。
封哥……這是心疼他？
好像，這麽久的時光，他第一次從封哥的眼睛裏看到這樣的眼神。
這眼神，不是給鄒欒的，不是給其他任何一個人的，而是給他的。
給封哥的阿肅的。
倏然，他覺得這十年漫長的暗戀是值得的。
他已經看到了回饋，看到了隱隱間可能會有的心動和未來。
“一個人獨行了這麽久，累嗎？”
封叛舔了下唇瓣，嗓音微微沙啞，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在獨行的時候，有阿肅陪伴著。
可阿肅獨行的時候，身後卻一個人都沒有。
這麽多年，他似乎從未看到過阿肅的痛苦和孤獨。
他是不是錯了，是不是不該追著鄒欒一個人這麽久的時光，而放棄了身邊的人。
“不累，我的肩膀上還有責任，一開始我確實是因為不甘心，還有對那所謂父親的憤怒。後來，我更多的是希望守護住媽媽的付出，也守護住這麽多的員工，讓他們能夠快樂幸福的生活。”
蕭逆思忖了幾秒，笑著開口，“其實，做自己熱愛的事業時，是不會覺得累的，即便真的很累，卻也會在第二天重新收拾行囊出發。”
他不會停止，除了媽媽以外，還有小團子。
集團，是未來的小團子的，作為一個父親，他必須為小團子撐起一片天。
這是他給嫂子和大哥的承諾。
他一定要做到。
他一定會做到。
一開始，他確實是對這份事業不夠熱愛，隻是趕鴨子上架，隻是不甘心。
可時間久了，他是真的對這份事業產生了熱愛。
“嗯，這樣也挺好。”
封叛瞳仁微顫，第一次發覺到了蕭逆最大的變化。
他的阿肅，很沉穩很可靠，再也不是當年十八歲的那個少年了。
真好，卻又忍不住心酸和心疼。
如果不是現實，阿肅應該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無憂無慮的少年，而不是肩膀上扛著這麽多的責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話。
看著阿肅略微疲憊的模樣，封叛心尖都顫了一下，有點疼。
很快，就到了酒店門口。
“阿肅，到了，我們回去吧。”
封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很小，像是怕驚擾到他。
“嗯？到了嗎？”
蕭逆揉了揉眉心，跟著封哥下了車。
上樓，小團子已經睡醒了。
他知道爸爸有工作，因此連門都沒出，就在酒店裏寫作業和看書。
聽到門卡的聲音，蕭晉安才從客廳跑出來。
“爸爸，封叔叔，你們回來啦！”
他眼睛亮晶晶的，軟糯的小手抱住了爸爸的腿。
“工作怎麽樣呀？爸爸你是不是很累呀，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眨巴著眼睛，說話像機關槍一樣，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蕭逆失笑，把小團子抱起來，往裏麵走。
“你問了這麽多問題，你說讓爸爸先回哪個。”
他手指頭還忍不住戳了戳小團子的臉。
嗯，還是那麽軟，很好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