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著迷於漂亮女配呢[快穿]

92 古言裏救了失憶太子的自私女配(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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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朝, 若是男女成親,為討得吉利,在舉行婚禮的前三日裏, 雙方最好不要見麵。

這幾日沈蕪都呆在了府中。

除了試穿嫁衣,其他事情都是侍女們在忙前忙後。

沈蕪眼下反而閑了下來,正單手微微托腮,看她們進進出出。

侍女們喜氣洋洋。

像是看出了沈蕪這幾日有些緊張和無所適從, 墨竹想了想,同沈蕪講起了前幾日陛下壽誕之後的事情。

“……京城裏正傳得繪聲繪色呢。就在陛下壽誕那日,丞相府的蘇雲清酒醉, 不小心走去了偏殿,聽說差點要輕薄了一個後妃。”

墨竹不由小聲道,“而且好死不死,還被人撞見了,幸好姑娘你沒跟他相看上。”

“奴婢還聽說昨夜太子遇刺了, ”墨竹心有餘悸道,“雖然封鎖消息了, 但還是鬧得滿城風雨。太子跟大理寺少卿如今正在到處緝拿刺客, 我們府上那日的刺客也還未捉到呢。”

沈蕪下意識抿了抿唇。

她的眼皮輕跳了下,有些說不上的不安。

“說起來, 大人這幾日怎如此忙,一直在書房忙公務。“

墨竹沒敢跟沈蕪說, 薄以慎這幾日都沒再召她前去問話,她也不敢貿然前去他的書房, 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何種情況。

聽見墨竹提起薄以慎,沈蕪才驚覺,之前都是她避著薄以慎,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沈蕪覺得變成了薄以慎在避著她。

成親前一日,沈蕪才看見薄以慎的身影出現。

他站在廊下,離她很近。

他正輕轉手中那枚白玉扳指,沈蕪看見那扳指上邊有幾道很深的裂痕,他是特別喜歡這枚白玉扳指嗎?

沈蕪抬起頭,杏眸彎彎,主動朝薄以慎笑了一下,但他還真避著她,當即轉身抬腳離開。

*

婚禮當日。

府中到處張燈結彩,窗欞上貼著紅色的喜字。

天微微亮,魚貫而入的侍女為沈蕪換上了繡有牡丹花色的紅色喜服,貼身量裁的喜服將她的腰肢收攏得纖細。

侍女正對鏡為她梳妝。

銅鏡裏的女子雪膚烏發,眉若遠山黛,一雙杏眼清純漂亮,瓊鼻菱唇,眉心描了淺金色的花鈿,發髻上插了許多珠釵,侍女正在用指尖為她點塗胭脂色的口脂。

若說未施粉黛前是清麗脫俗,那如今,隻不過稍施粉黛,她的麵容卻分外穠麗,平添出了幾分清媚感。

侍女不經意一抬眼,就同鏡子裏那雙漂亮的杏眼對視了起來,一時之間都忘了要將紅蓋頭覆在沈蕪的麵上。

迎親的隊伍早早就出發。

那日京城裏的人,都在看楚小將軍班師回朝。

而今日,他們在看楚小將軍迎親。

隻見楚星臨縱馬而立,墨發高高束起,踩在馬鞍上的腰腿線條勁瘦筆挺,身著絳紅色的婚服外袍,寬大的袖口處繡著金色雲紋。

他的劍眉鋒銳,鼻梁挺拔,眉眼中帶有一抹少年獨有的張揚和意氣風發。

楚星臨的視線正緊緊落在前邊,他攥住韁繩的手指緊了又緊。

沈蕪眼前的視線雖然被那塊紅蓋頭遮住了,但在侍女上前將花轎的車簾子掀開之時,沈蕪卻似有所感地微微偏了偏頭。

在那道注視下,她彎身坐進了花轎裏。

花轎被人穩穩抬起。

一路紅妝蜿蜒,鑼鼓喧天。

楚星臨早已翻身下馬,待花轎平穩落地,他上前抬手輕輕將花轎簾子掀起,一開口,聲線微啞。

“阿蕪。”

聞言,沈蕪輕輕點了點頭。

外邊日光正亮。

楚星臨將他手中那根紅綢的另一邊遞給了沈蕪。

沈蕪和楚星臨共牽一根紅綢。

楚星臨緊緊攥住手中的紅綢布,一如那夜他牽住她的手那般緊。

他們一起跨過了火盆,邁進了將軍府的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在眾人含笑且祝福的目光沐浴下,沈蕪和楚星臨都轉過了身,麵向彼此。

楚星臨目光微落在沈蕪手持紅綢的指尖上,白裏透著粉,她也將紅綢攥得很緊,楚星臨呼吸微亂,她是他的妻。

正當沈蕪和楚星臨都要低下頭給彼此鞠躬之時,隻聽數道腳步聲驟然闖了進來。

沈蕪餘光看見了一抹月白色滾銀邊的衣袍。

喜堂內的眾人心下駭然,隻見太子親衛來勢洶洶,拔刀將喜堂團團包圍。

而在他們身後,太子容衍眉眼平靜,正緩步踏進喜堂。

無人妄動,氣氛凝滯。

所有人都被眼下這一變故給震懾住,皆噤若寒蟬。

沈蕪雖然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但她和楚星臨都未受其影響,夫妻對拜也沒有因為眼前這一變故而中斷。

他們繼續彎下腰,給彼此深深鞠了一躬。

完成了夫妻對拜。

容衍目光輕掠過眼前那對無視周遭,正互相對拜的新人,他無瀾的眉眼霎時凝結冷意。

容衍淡淡出聲道,“孤抓捕刺客途中,親眼見到刺客潛進將軍府。”

“閑雜人等都退下,全力搜捕刺客。”

“是!”

聽見容衍的聲音,沈蕪下意識循聲看去。

隔著紅蓋頭,她隻能依稀看見容衍修長的身形輪廓,他的氣息讓人陌生。

喜堂登時亂作一團。

太子親衛與將軍府匆匆趕來的侍衛幾乎快要刀刃相見。

一旦動手,容衍就有了發落他們的借口。

將軍府的侍衛落了下風。

楚星臨直起身,看向容衍的那雙黑眸滿是殺氣和怒意,兩人對峙間好似已經在戰場上進行廝殺。

楚星臨轉頭看向媒人,黑眸無比執拗的一字一頓道:“繼、續。”

喜堂裏的人,乃至將軍府外的人,幾乎都被清退,媒人腿軟得六神無主,在楚星臨銳利的直視下,下意識道:“送入洞房,禮成!”

禮成?

容衍輕笑出聲。

容衍看見沈蕪垂著脖頸,正被下人引入洞房。

不經意一瞥,就看見她麵上的紅蓋頭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她的小巧下巴,以及那張點了胭脂、嫣紅飽滿的唇。

隨著沈蕪的走動,她發髻間的珠釵發出極細微的叮當響聲。好似一滴水,落在了平靜的湖麵,泛起漣漪。

容衍絲毫不遮掩的目光不僅讓沈蕪感到不安,更是讓楚星臨冷下了黑眸。

容衍微微一笑,對身邊的人道,“刺客偽裝成了新娘子。”

荒謬至極。

聽完容衍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楚星臨深知容衍今日是衝沈蕪而來,並非刺客。

楚星臨拔起府中侍衛的佩劍,冷銳的刀尖直抵容衍的脖頸,他一動手,其他太子親衛也拔刀相見,劍拔弩張。

容衍垂下眸,看了眼泛著冷光的刀尖:“小侯爺是想以下犯上?”

容衍微使了一個眼色,太子親衛立即朝楚星臨動起手。

沈蕪已經走出了喜堂,即使她的腳步下意識加快,但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身後那人直接將她死死橫抱帶出了將軍府。

她頭上蓋著的喜帕正要落下,卻被男人抬起手掌壓住,一路將她抱進馬車。

馬車已經在跑動。

沈蕪一把扯下被壓住的喜帕,抬起杏眸,就見容衍正垂眸看她。

他慢條斯理道:“孤將你奪回來了。”

容衍無視沈蕪的掙紮,一把將她禁錮在懷裏。男女力量懸殊,她再用力,他也能比她更用力。

容衍目光一寸寸地逡巡在沈蕪臉上,眉心那描金的花鈿將她襯得格外姝麗。

抬起的那雙杏眸裏滿是擔驚受怕,就連生氣都楚楚可憐。

容衍想起了她今日為何如此穠麗漂亮,又想起了她這妝麵是要給誰看的,容衍心下慍怒,黑眸裏的溫度正緩緩褪去,變得有些冰冷。

容衍剛抬起手,就見沈蕪下意識別過頭。

容衍神情淡淡,他正將沈蕪發髻上的珠釵一根根抽掉,而後拋出馬車外。

倒也不是怕她傷了他。

而是怕她一時想不開,用自己來威脅他。

“容衍……”

沈蕪感覺容衍的情緒不對,不想激怒他,但她隻試探地出了一聲,容衍修長的手指就壓在她的唇上。

容衍用著指腹,正一點一點地拭去她胭脂色的口脂,狀似隨意的問道:“他親過你嗎?”

沈蕪長睫顫了下。

容衍氣息冰冷危險得全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個容衍,她實話道:“沒有。”

聽見沈蕪說沒有,容衍眉眼稍霽,但也隻嗯了一聲。

容衍揉掉她唇上所有的顏色,才慢聲道:“孤會光明正大的將你帶回太子府。”

“楚星臨最晚明日就得啟程離京,若他實相走了,那刺客就是另有其人。”

“而你。”

“隻是被那名偽裝成新娘子的刺客藏了起來,可能由孤找回,也可能下落不明。”

說著,容衍眸色微暗。

若是那一晚,楚星臨中了計,冒犯後妃,他也不必謀劃如此多。

隻要負傷救下遇刺的沈蕪,讓她心懷愧疚,再等楚星臨冒犯後妃一事傳來,一切水到渠成。

如今雖廢了一番功夫,但結果還是好的,他將人奪回來了。

“若他要來太子府將你搶走,一人來,他就是刺客。”

“帶兵來,更是罪加一等。”

“謀大逆、意圖造反。”

容衍說話的語氣平靜,宛似在安撫沈蕪,卻聽得沈蕪心下發寒。

容衍大有千萬種方法將她藏起來,但他並不滿足將她藏起來,他更想除掉楚星臨,逼他以身涉險。

沈蕪:“你為什麽要這樣……”

容衍不答反問,“孤為什麽不能?”

見沈蕪眼角有滴淚,容衍唇線微動,他抬起手用指腹幫她擦掉那滴淚珠。

沈蕪再次驚慌地別過頭。

她亂顫的眼睫毛掃過容衍的手指,有點紮,泛起癢意。

容衍忘了他的手指指腹才剛擦過胭脂,他隻想擦掉那滴淚珠,指腹的胭脂卻被淚水暈開,反而將她的眼尾擦出一抹淡淡的緋紅。

容衍手指微蜷,黑眸定定凝在沈蕪的臉上。

沈蕪見容衍的目光變得幽微,深不可測,她揪著喜帕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沈蕪想往後退,但她的背部已經緊緊貼著車壁了。

往前,就是容衍。

沈蕪進退兩難,容衍見她慌亂躲閃的杏眸,過了許久,淡淡開口道:“孤不動你。”

*

傍晚,太子府。

從沈蕪被容衍帶回太子府,已經快要過去三個時辰。

她被軟禁在太子府的東院,門外把守了四個太子親衛,她哪都去不了。

聽見門外傳來動靜,沈蕪偏過頭,就見門被人伸手推開,容衍緩步走了進來,他那如玉的麵容越發讓人陌生,他正撩起眼皮看她。

沈蕪身上還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麵上那張紅蓋頭早已扯了下來,露出那張漂亮姝色的臉,她正坐在他的床榻上。

她抬眼朝他望來了一眼。

在搖曳的燭光下,她杏眸裏的眼神都似乎變得柔軟。

有一瞬間,容衍覺得今日是他與她成親。

但就在下一秒,容衍看見她眼底對他的厭惡。

沈蕪低下了頭,不願與他對視。

“楚星臨強闖太子府,已經被當刺客拿下。”

容衍看見沈蕪倏地抬起頭看他,杏眸裏滿是驚疑不定,他淡淡道:“孤可以既往不咎,讓他逃脫死罪。”

容衍發現他難以忍受沈蕪那道厭惡的目光。

“但是,孤要你親口說不喜歡楚星臨,喜歡的是孤。”容衍垂下黑眸,“一句話,換一條命。”

沈蕪抬起眸。

容衍的姿態高傲,開口卻是卑微得想要一句她喜歡他的謊言。

在容衍朝她看來的視線下,沈蕪唇邊漾開了笑:“我喜歡楚星臨,我不喜歡你。”

“他要是死了,”沈蕪聲音輕快,“那我也陪他一塊吧。”

沈蕪問:“容衍,你喜歡我?”

雖是反問句,但沈蕪用了陳述的語氣。

他知不知道,他所有神情都在乞求她的喜歡。

容衍黑眸裏的情緒晦暗不明。

他看著沈蕪,靜默不語。

沈蕪彎唇繼續道:“就算你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隻見容衍一聽她這話,少有波瀾的眉眼不再平靜,他那雙黑眸微動。

似乎在問她為什麽。

“因為在遇見楚星臨之後,”沈蕪杏眸彎彎,“我才知道什麽叫喜歡,他跟你不一樣,我喜歡他對我的尊重。”

“在我快要被一盆水潑到的時候,他寧願選擇後背濕透,都沒有貿然拉我手腕。他就算在定親之後私下見我,都隻在白天來,從來不會深夜闖進我的屋子。”

“他會問我能不能抱一下,他會小心翼翼牽我的手,他不會因為年少成名,小將軍的身份而覺得高人一等。”

“就連送我發簪,都不是隨意扔一匣子給我。”

“你真的喜歡我嗎?你的喜歡太傲慢,讓我很討厭。”

“那日你想要我留下來,你不會說你想要我留下來,你隻會質問我怎麽呆不下來,命令我不要惹你生氣。你內心就是覺得低頭的人隻能是我,不合你心意就生氣。”

“你想把我搶來就搶來。就連喜歡,都寧願自欺欺人,高高在上的一句話一條命,逼我說喜歡你,而非說你喜歡我。”

“所以我怎麽會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你跟楚星臨猶如雲泥之別,他是天上的雲,你是地下的泥。”

沈蕪第一次看見容衍從容、如玉的麵容變得難看,憤怒。

容衍:“沈蕪,你不要再惹我生氣。”

沈蕪杏眸輕眨,“怎麽才能不惹你生氣?”

沈蕪臉上的神情有些天真,她雙眸彎彎:“說我喜歡你?說我喜歡的人是容衍?”

容衍一言不發地看著沈蕪,他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正緩步走上前,每一步都給人極致的壓迫感。

容衍頎長的身形在沈蕪麵前落下了一片陰影,就在沈蕪仰起頭看他的時候,容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動作看著發狠,但他修長的手指並沒有舍得收緊。

她雪白的脖頸太過纖細,仿佛一掐就斷。

容衍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摩挲起她的頸側,肌膚溫熱又細膩,她的喉嚨正隨著呼吸而顫抖、起起伏伏。

沈蕪仰起的杏眸裏正倒映出容衍的身影。

他的瞳仁烏沉沉,再不複之前那雙猶如落了雪的眸子。

容衍麵容平靜,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腔滿是怒氣,他的太陽穴更是因為憤怒而隱隱在抽痛。

容衍不自覺的收緊手下的力道,他視線微移,目光落在沈蕪因為呼吸急促,而微微張開的那張朱唇。

沈蕪杏眸猛地一縮。

容衍正低頭湊近她,他那張精致如玉的麵容在她眼前放大,在容衍快要親上她嘴唇的瞬間,沈蕪用力地別過頭,他冰涼的薄唇隻堪堪擦過她的唇角。

容衍看見她的杏眸泛著紅,翻湧著淚意。

容衍緩緩鬆開了手指,視線落在她雪白脖頸處的那幾條紅痕,再抬眼,再次看見她厭惡的眼神。

容衍心髒被刺疼了一瞬,他聽見他聲音冷冷的響起:“還想說這些惹孤生氣嗎?”

“阿蕪?”

沈蕪指尖氣得發抖,脖頸被掐得有些火辣辣的疼。

一聽容衍喊她阿蕪,沈蕪氣得都帶上了哭腔,“不許你喊我阿蕪!”

容衍平靜道,“楚星臨喊得了,孤就喊不得?”

容衍的語氣很溫柔,說的話卻很殘忍,“阿蕪,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在哪。”

沈蕪沉默不語,她不能再激怒容衍。

沈蕪垂下了纖長的眼睫毛,避開了容衍的視線,看見她眼睫掛淚,容衍手指動了動。

為何將她奪來之後,他還是覺得遠遠不夠。

他們誰都沒再說話,屋內陷入一片僵持般的寂靜。

容衍一直站在沈蕪的跟前,他腳下仿佛紮了根,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容衍說:“孤……”

沈蕪看他。

“你說過不動我的。”

到嘴邊的,孤可以放你走,在容衍對上沈蕪那雙杏眸,聽見她避他猶如躲避洪水猛獸的話之時,容衍眸色深了深,說:“孤不可能放你走。”

他能把她人奪來,他之後也能將她的喜歡奪來。

心軟放她走?跟楚星臨雙宿雙飛?

容衍唇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他真是被氣得昏了頭,才會冒出這個念頭。

沈蕪正欲垂下目光,餘光就見窗外不遠處火光烈焰,夜空被濃煙染得烏黑。

有侍衛急急前來稟告道:“殿下,府中走水了!”

容衍見他的神情慌張,心知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容衍不動聲色,讓他先退下。

待走出房外,容衍先吩咐門口的幾名親衛看好沈蕪,保護好她的安全之後,容衍走遠了幾步,才讓侍衛繼續將沒說完的話說完。

“殿下,楚小將軍帶了好幾支精銳部隊來了府外。”

“他們說要救火,硬闖了一些人進來,走水之處是那處偏院……楚小將軍眼下在前廳等殿下。”

容衍冷下眸光,硬闖、領兵。

“這楚星臨,是真不想要命了。”

夜色之中。

太子府被精銳部隊殺了進來。說是救火,卻是在到處搜查。

範明承正了正色,“將軍,問出來了,嫂子在太子東院的內室。”

“剩下的就交由末將吧。”範明承見楚星臨點頭,提劍轉身大步離開的背影隱沒在夜色之中。須臾間,不見他的身影。

“副將,屬下搜出了小部分古怪的火藥和打造一半的兵器。”

範明承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部,“差不多了,可以撤了。”

“可恨我還得進宮一趟,不然就可以送咱們將軍出京了。”

今夜太子府這火,還真不是他們有意縱火。是他們幾個部下先行潛進太子府,搜尋這太子府中是否當真有在私造武器。

一個部下好奇亂動,沒成想誤打誤撞,那古怪小玩意還真是火藥武器,見冒火了拋開,一下就燒了起來,引起**。

養死士陛下尚且睜隻眼閉隻眼,這要是養私兵,私造武器,就足夠陛下震怒,犯陛下大忌。

這太子怕是馬上要焦頭爛額,自身難保。

上次楚星臨匆匆離開茶館之後,轉頭沒多久,那間茶館就被楚星臨買了下來,特意又請他去了次茶館。

賜婚的聖旨一下來,範明承當即明白了。

難怪那天楚小將軍急著走,心心念念多年的未婚妻跟丞相府嫡長子蘇雲清相看,別說坐下來和他喝茶了,楚星臨沒把茶館砸了都得謝天謝地。

楚星臨嗅見他身上有硫磺的味道,問了他一嘴,範明承就笑著跟楚星臨講了起來。

一個從太子府出來的蘇如雲跟相府的二姑娘關係甚篤,而他未婚妻四姑娘又與二姑娘姐妹情深,這蘇如雲就送了她們兩件小巧的防身武器。

範明承問說她怎麽能有這物件,她訕笑推辭說是太子府的。

其中有一個可稀奇了。

一拉繩扔出去,就能發出聲響。

她們管這叫“炸彈”,但這炸彈隻是動靜大了些,能威懾人,但還傷不了人。

範明承隻當趣事講,他當時還隨口道,“蘇姑娘那炸彈,如果能改良,往裏頭多擱點|火|藥,這放戰場上,豈不是能炸死敵軍,炸不死也能嚇死。”

範明承剛說完,就見楚星臨黑眸凝起,似在思索。

太子府、從未見過的武器、“炸彈”……

範明承慣會看眼色,何況跟楚星臨在出生入死,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心神領會,範明承臉上的笑容也斂了,表情變得凝重。

一個太子府出來的女子,都能有那般雛形的炸彈……若是太子真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私造武器,那私兵大抵也有在屯……範明承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當然,這些都是懷疑。

楚星臨隻讓他多多旁敲側擊,不要打草驚蛇。

之後,範明承還真從那蘇姑娘口裏問出了許多,他也派人私下探查。

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又與太子井水不犯河水,誰都沒想冒著風險捅出來。

但誰讓這太子,竟然敢奪將軍的妻子。

……

在容衍離開之後,沈蕪下意識看向燭台上的蠟燭,燭光明亮,輕曳。

正當沈蕪有些出神,就聽門外傳來了動靜,立在門外的那幾個太子親衛身形一晃,接連倒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楚星臨破門而入。

他手上提著劍,正往下滴著血。他還穿著絳紅色的婚服,凜冽的眉眼間還有未褪去的殺氣。

楚星臨黑眸直直地落在沈蕪身上,在看見沈蕪雪白脖頸處的那幾道未消的指印,楚星臨黑眸裏戾氣升起,他將手上的劍收回劍鞘,壓下情緒,上前輕聲道,“沒事了,不要怕。”

沈蕪張了張唇,還未有些回過神:“楚星臨……”

“我帶你走。”

楚星臨大步上前打橫抱起沈蕪。

就在轉身踏出這間屋子之時,楚星臨難忍戾氣,思及這處是太子所居的內室,他抬腳踹倒那燭台,火星到處飄落,落在床榻的被褥,屋內逐漸燃起了火光。

楚星臨穩穩抱著沈蕪踏出這間屋子。

他們身後火勢漸起,好似要將黑暗吞噬,火光亮如白晝。

楚星臨足尖輕點,風聲從他們耳邊掠過。

“他跟我說你已經被當刺客拿下,”沈蕪從楚星臨懷裏抬起臉,不安道,“難逃死罪……”

楚星臨的聲音無比清晰,他認真道:“他騙你的,我們都不會有事,有事的是他。”

知道沈蕪在擔心什麽,待將她平安的帶到馬車上之後,楚星臨將容衍在府中私造兵器以及今夜開始動身回封地的事情都同沈蕪慢慢說了。

楚星臨還說他們可以一路遊山玩水,慢慢回封地。

楚星臨說了很多,終於將沈蕪的心安定了下來,她杏眸裏的不安終於消散。

也是這時候,楚星臨怒氣難忍的,心疼的低聲說,“他掐你了。”

楚星臨黑眸正一錯不錯地盯著那道淡紅色的印痕,在雪白的脖頸上實在紮眼。

沈蕪伸手碰了碰楚星臨的臉,待楚星臨將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沈蕪眨了眨眼,唇邊漾開了笑。

“因為我說了他不喜歡聽的話,他受不了,就隻能氣急敗壞掐我脖子,不想聽我繼續說。”

感覺到沈蕪的開心,楚星臨也終於笑了下,“什麽話?”

“我說我喜歡你,永遠都不會喜歡他。”

沈蕪仰起眸,眼神亮晶晶:“我還說他跟你有著雲泥之別,你是天上的雲,他是地下的泥。說完這些,他就氣得不得了。”

楚星臨黑眸深深,他見沈蕪提起容衍,似乎隻在高興惹他生氣動怒,扳回一局,楚星臨認真聽著沈蕪講話,慶幸她沒再深想。

容衍要是沒那麽喜歡她,怎麽會被她這麽幾句話氣到理智全失,甚至動手掐脖……親了她。

楚星臨雖然看見沈蕪唇上沒了口脂。

但他不會問。

沈蕪說著說著,就見楚星臨還在看她的脖頸,啞聲問她:“還疼不疼?”

沈蕪搖頭,“我真的沒事,其實他也沒掐太重。”

沈蕪見她越說,楚星臨越不開心,下意識親了一口楚星臨的臉頰,哄道:“而且他想親我,還被我躲開了。”

“我隻想你親我。”說完,沈蕪耳根燙了起來。

楚星臨喉結動了動,黑眸還有些怔然。

他好沒出息,竟然讓阿蕪先親了他。

阿蕪說她隻想讓他親,那是不是說,他現在可以親她了……

楚星臨一動不動,沈蕪看見他的耳朵泛起了紅意,黑眸輕閃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想要將她吃了,但又在竭力隱忍。

沈蕪的指尖還攥著那張紅蓋頭。

幾乎下意識的,掩耳盜鈴般的,沈蕪將那張紅蓋頭往楚星臨的頭上一蓋,試圖遮住楚星臨那道深黑濃鬱的目光。

楚星臨看她的視線是遮住了。

但眼下卻……

仿佛他們真進入了洞房,而她和楚星臨的身份調換。

楚星臨雖然身軀高挑,但卻給了她可以在他頭上撒野的縱容感。

冷不丁被沈蕪蓋了紅蓋頭的楚星臨隻愣了一瞬,他也不惱本該是新娘子蓋在頭上的喜帕被蓋來了他的頭上。

楚星臨就這麽頂著紅蓋頭,笑了起來。

他說:“阿蕪,蓋都蓋了,你還不掀起來看看我嗎?”

聞言,沈蕪不知道她到底在緊張什麽。

但她還是緩緩伸出手,慢慢掀起覆在楚星臨麵上的紅蓋頭。

沈蕪先是看見楚星臨生得好看的唇,高挺的鼻梁,再往上,少年劍眉星目,他正低垂視線注視她。

沈蕪掀起紅蓋頭的手都忘了放下。

她和楚星臨無聲的對視。

沈蕪看著楚星臨低頭靠近她,那雙黑眸灼灼,燦若星河。

他的眼睛裏滿是愛意,眼底完完全全隻倒映出她的身影。

楚星臨溫熱的氣息正撲灑在她的臉頰上。

沈蕪下意識想抿唇。

但她的嘴唇已經被楚星臨低頭含住,輾轉了起來。

而那張紅蓋頭,也早已輕飄飄落在了一邊。

沈蕪的指尖下意識攥著楚星臨的衣襟。

任他細密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睛,臉頰,在最後,楚星臨親上她雪白的脖頸,將那些快要淡掉,卻異常刺眼的紅痕耐心地一一覆蓋掉。

等到了封地,他還會再和沈蕪成一次親。

這一次,楚星臨不會再讓人將她從他身邊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