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畢業後沒有暑假作業的困擾,道笙感覺時間空閑了許多。
以前上課的時候,尤其是最後總複習的階段,一分鍾恨不得當成兩分鍾來用,就怕哪個知識點沒記清楚影響考試發揮,現在考完後整個人完全輕鬆下來,再加上天氣炎熱,每天基本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道笙想提前學習高中的課程,可是上網搜了搜高中教材,發現自己看得頭暈眼花了還是一知半解。
她去找傅白榆問呢,結果每次都被告知他在忙,沒時間。
她索性放棄了。
溫慧提出給她報個預習班,道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這麽熱的天氣還成天往補習機構跑的話,她一定會中暑的。
拿到薌城一中的錄取通知書後,道笙又恢複成了之前那個秉承著及格就好理念的道笙。
一直百無聊賴也不是個事兒,道笙打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比如跟著爺爺學做飯什麽的。
道爺爺做飯好吃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他年輕那會兒村裏不管辦紅事還是白事,總會邀他去掌勺。
奈何道笙半點沒繼承到爺爺的廚藝,哪怕手把手地教她也學不會,做出來的飯不是難以下咽就是慘不忍睹,甚至有次還差點把廚房炸了引來消防隊的關注。
從那以後道爺爺幹脆再也不準她進廚房,省得她禍害他的那些寶貝廚具們。
被無情趕出來的道笙正準備大展身手證明自己,滿手麵粉把門板拍得梆梆作響,撕心裂肺地嚎。
“爺爺!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道爺爺被吵得頭疼,“笙笙啊,爺爺年紀大了,實在是腸胃不好,你放過爺爺吧……”
道笙正要為自己狡辯一番,有人敲門,她轉身跑去開門。
是傅白榆。
他手裏不知道拿了份什麽東西,看見她後挑眉,“這是又準備炸廚房了?”
道笙瞪他。
傅白榆憋笑憋得辛苦,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看看吧。”
道笙接過一看,是一份詳細的旅遊計劃。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給我這個幹什麽?”
“忘了我答應過你的嗎?隻要你考上一中,我就帶你去看海。”傅白榆抬手把她亂糟糟的頭發整理一下,“等久了吧?”
道笙想起來了。
難怪這些天總是見不到他的人影,原來是一直在做攻略。
“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道笙嘟囔了句。
“答應過你的事情怎麽可能忘記,”傅白榆淡笑,“笙笙,你把身份證給我,我來訂機票和酒店。這兩天你就收拾一下行李,帶些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這次旅行隻有道笙和傅白榆兩人,杜念瑤對他們兩個未成年人很是不放心,說什麽都要跟著一同前往。
這一次,不等傅白榆找到合適的理由拒絕她,傅彌生直接連拖帶拽把人抱走了。
傅白榆的那份旅遊攻略他看過了,足足七天七夜,她要是跟著一起去了,那他豈不是一個星期都要獨守空房?
不行,絕對不行。
傅白榆看著緊閉的臥室門,第一次讚同老爹的深明大義。
杜念瑤被丈夫纏得沒辦法,隻能叮囑傅白榆,如果在外麵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或者危險,一定要馬上給家長打電話。
就這樣,道笙和傅白榆踏上了第一次旅程。..
☆☆☆☆☆
飛機降落在清市機場時將近下午三點。
在萬裏雲層之上,道笙能看到雲絮層層疊疊如海浪般鋪向遠方,等飛機在跑道上滑行時,映入眼的是薌城看不到的碧藍清澈,宛如上好的蔚藍琉璃。
傅白榆慶幸她沒有暈機的症狀,出了航站樓後,他招了輛計程車直奔提前訂好的私人旅館而去。
清市是座海濱城市,和薌城一般大,但多了薌城沒有的慵懶。
傅白榆不喜歡太吵鬧的環境,私人旅館在曆史建築區,遊客不算太多,很是清淨。
旅館從外觀來看是複古風,木質門框上掛了隻古銅風鈴,有人推門時會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老板是個文藝青年,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他們入店時,他抱著把吉他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輕輕彈奏,碎發遮了眉眼,看上去憂鬱而滄桑。
他彈的曲子很小眾,道笙說不上名字,隻是覺得柔柔的,很好聽。
她聽得出來,老板是個有故事的人。
老板見有客人來,放下吉他為他們辦理入住。
在看到兩人的身份證時,老板抬眸,笑了。
道笙發現,他的眼瞳色澤極淡,是很淺很淺的琥珀色,晶瑩剔透得像水晶。
“幸虧你倆不住一間房,要不然我可要報警了。”老板把身份證還給他們,“兩位是兄妹?”
道笙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討厭這個稱呼。
雖然她叫傅白榆哥哥,但他們倆之間分明沒有血緣關係。
“兄妹”這兩個字一出,就好像給她和他綁定了某種關係似的。
她剛要回答是同學,傅白榆已經收起了身份證,淡淡地“嗯”了一聲。
道笙心裏一下子失落起來。
老板沒再說什麽,指指樓上,“201和203,別走錯了,有需要可以。”
傅白榆輕輕點頭,和道笙一起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他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哦。”
傅白榆的腳步僅僅隻頓了一下就恢複如常,仿佛根本沒聽到這句話一般。
道笙轉過頭去,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坐回了窗邊,抱著吉他重新彈奏剛剛沒彈完的曲子。
見道笙看著他,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尖,然後指指她身邊的傅白榆,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