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榆洗完碗,裝好他和道笙的水壺,想了想又往她杯子裏放了兩勺秋梨膏。
早上聽她咳嗽了兩聲,梨膏水能止咳潤肺。
傅白榆在客廳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小姑娘出來。
一中是七點半上早自習,從家裏過去大概要二十分鍾車程,眼看著指針即將指到七點,他起身走到衣帽間門口,還沒開口,一件衣服突然飛過來,要不是他及時伸手接住,隻怕就當頭罩下了。
等把衣服疊好放到一旁,饒是波瀾不驚如傅白榆,也著實被衣帽間裏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一整麵牆的衣櫃全部打開,但櫃子裏空空****的,隻剩零星幾個衣架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如同小山一般堆在一旁的沙發上,杜念瑤彎著腰不知道在翻什麽,嘴裏念念有詞。
“我就不信今天找不出一件合適的外套來!”
傅白榆視線一轉,道笙手足無措地站在落地鏡前,身上穿了件駝色羊絨大衣,下擺快拖到地上,衣袖長得能隨時搭台子唱戲,乍一瞧就跟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杜念瑤畢竟是超模出身,雖說她因為臉蛋和完美比例的身材占了巨大優勢導致當時即使身高沒達標也依然被破格招進了模特圈,但175的身高放在女性中也是算高挑的,而道笙比她足足矮了十二厘米,也就導致她的衣服道笙有一大半都因為尺碼問題穿不了。
另一小半,則是風格原因。
杜念瑤是性感冷豔風,而道笙……
從她之前穿的那件粉色熊熊外套就能看出來。
所以,無論杜念瑤給道笙找多少件衣服,她穿上身都是不倫不類的。
傅白榆抬腕看了眼手表,眼瞅著馬上七點,杜念瑤找衣服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去,他幹脆大踏步走過去,伸手脫掉了道笙身上那件大衣,露出裏麵的黑色針織毛衣。
道笙感覺身上一涼,正要說話,傅白榆已經脫下他身上那件白色羽絨服,蓋在她肩膀上。
他裏麵同樣穿著黑毛衣,毛衣挺修身,凸顯出寬肩窄腰,道笙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心跳似乎加快了。..
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抬手。”他低低開口。
他站在她麵前,道笙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頭頂,下意識就想抬頭看他。
可一瞬間,腦海裏突然閃過前段時間她一抬頭親到他下巴的畫麵,頓時一動也不敢動,機械地跟著他的指令抬起胳膊。
傅白榆給她穿上羽絨服,拉好拉鏈,扯著她往外走,“媽,我們先去上學了。”
杜念瑤從一堆衣服裏抬起頭,沒好氣地衝他吼,“我還沒給笙笙找到合適的衣服呢!傅白榆你把人給我還回來!”
“等你找到黃花菜都涼了。”傅白榆遠遠甩過來一句。
杜念瑤:“……”
很好,好大兒敢頂撞她了是吧?
以後的碗都給傅白榆洗。
……
“哥哥,我穿了你的衣服,那你穿什麽呀?”傅白榆的羽絨服雖然是短款,但穿在道笙身上也遮住了屁股,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頭發,看起來像隻憨態可掬的小熊貓。
“在門口等我,”傅白榆回自己房間,“我再穿一件。”
道笙點點頭,乖乖地走到玄關換鞋。
等傅白榆的時候,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羽絨服。
因為傅白榆剛穿過,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幹淨清冽,帶了點涼意,卻好聞得讓人忍不住親近。
道笙的呼吸連同著發絲一起都黏著他獨有的氣息。
真奇怪,她現在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到冷了。
☆☆☆☆☆
傅白榆站在衣櫃前,審視的目光從左到右依次掃過。
他的衣服數量還算中規中矩,隻是顏色多偏向於暗色係,唯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現在在道笙身上。
傅白榆的視線停在最邊上的黑色羽絨服上。
那麽多黑色羽絨服裏,隻有它讓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件長款羽絨服,他記得很清楚,和白色的那件是同一款式,隻是衣長不同。
當時買的時候杜念瑤覺得傅白榆不管穿長款還是短款都好看得不行,索性兩件一起買下了。
傅白榆果斷取下那件羽絨服。
準備穿上時,忽然瞥見自己身上的黑毛衣,又馬上從旁邊掛上衣的櫃子裏找了件白毛衣出來換上。
道笙看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傅白榆,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然後又看看他胸前那個品牌的標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她和哥哥身上穿的,是同款羽絨服吧?
道笙滿腦子飄著三個字。
情侶裝。
“走吧。”傅白榆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反常,像以往一樣背上自己的書包,然後拎起她的。
道笙陷入糾結。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哥哥啊……
傅白榆穿好鞋開門,扭頭發現她還站在原地,眉心微蹙,“發什麽呆?再不走要遲到了。”
道笙如夢初醒般的反應過來,趕緊跟上。
算了,還是不說了。
男士羽絨服本來款式就大差不差,哥哥估計也是隨手拿的,應該是她想太多。
☆☆☆☆☆
陳籽言今天看見道笙的第一眼就覺得她不對勁。
尤其是身上那件衣服。
怎麽瞧怎麽不像她的。
直到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陳籽言終於悟了。
其實道笙身上的短款羽絨服更偏中性風,她一個人穿倒是看不出來什麽,可一但有了同款對比……
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點門道來。
陳籽言的眼珠子在傅白榆和道笙兩人之間滴溜溜地轉,看得道笙莫名有些心虛。
道笙和陳籽言那麽多年閨蜜,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一瞧她誤會了,道笙試圖解釋,“陳籽言,不是你想的那樣——”
“打住,”陳籽言做了個停的手勢,一臉“我什麽都懂,你們什麽都不用說”的表情,“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會往外說的。”
道笙小聲嘀咕,“你明白什麽呀。”
陳籽言沒理她,隻是一臉不懷好意地瞧著傅白榆,心裏嘖嘖兩聲。
傅學神不愧是傅學神,情侶裝都穿到學校裏來了。
傅白榆何許人也啊,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就跟沒看見陳籽言似的,淡定從容地吃飯,還不忘把自己飯盒裏的牛肉夾給道笙。
道笙吃掉了。
陳籽言眨巴了下眼睛。
這算間接接吻吧?
算吧算吧算吧?
傅白榆一個警告的眼神飄過來,陳籽言馬上眼觀鼻鼻觀心吃飯。
反射弧極長的道笙壓根沒注意到這一次傅白榆沒用公筷,含糊不清地表示,“哥哥,我還有呢,你不用夾給我。”
“多吃點,好長高。”傅白榆溫柔地笑了笑。
一提到身高,道笙果然不再拒絕,乖巧伶俐地點點頭,“好!”
陳籽言是不敢明說,杜蘇陽那個缺根筋的,十分沒眼力見地問:“小白白,你讓道笙長高,是為了能繼續穿你身上那件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