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定定的看著她,明明語氣溫和,紅香卻知道她生氣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紅香,蘇婉心中有了猜測,“可是王妃昨晚為難你了?”
昨天晚上那個點去請謝卿,隻怕謝卿不太高興了,然後紅香硬闖進正院的。
“不是,沒有。”紅香忙搖頭,生怕蘇婉會去得罪謝卿,隻能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實情,“是看門的媽媽不肯進去通報,奴婢當時沒有帶銀子,事態緊急,就隻能把鐲子給那個媽媽了。”
蘇婉聽後鬆開了紅香的手,有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到蘇婉有點頹廢,紅香安慰她,“夫人,奴婢沒事兒。”
“紅香,”蘇婉突然喊她,鄭重其事的說,“我會給你個更好的。”
紅香是蘇婉五歲時蘇母送過來的,紅香性格溫柔,像個大姐姐一樣陪著蘇婉哄著蘇婉,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春夏秋冬。
這份情義是後來的藍羽怎麽也比不上的。
傅明淵這邊來到了廣平城,廣平城作為大壩沿岸建設的城市,決堤時首當其衝被淹沒,如今隻能看到被衝毀的房屋,而屍體都被大水衝走,屍骨無存。
三個人來到決堤口,由於大壩被衝毀,一眼看過去能看看到大壩的上層是由魚鱗石修築,而下層是由青苔石修建。
傅明淵用手指往青苔石上一抹,青苔石的石灰綽綽往下掉。
震怒的傅明淵一拳砸在地上,手頓時流出鮮血,“他竟敢以次充好!他竟敢如此!”
陌離殤看著他那傻缺一樣捶地的東西,忍不住皺眉——他最討厭這種不聽話的病患了。
查清楚大壩決堤的真相,傅明淵決定去會會這個何平。
不止何平,渝州太守等其他官員都在渝州的中心延城。
此時的延城擠滿了災民,幸好朝廷的賑災糧款陸陸續續的撥來,不然必會發生暴動。
臘月寒冬,街邊隨處可見被凍死的小孩。每當看到這些景象,傅明淵都會不忍心的轉身。
白思衡帶著兩個拖油瓶來到當初放馬的山林,不過輕吹一聲口哨,不過一炷香時間三匹馬就奔馳而來。
“不愧是戰馬,也就隻有鎮國公府能一訓出聽話的馬兒了。”傅明淵暗暗心驚,怪不得曆代帝王都忌憚著鎮國公府,就連明智的父皇也不得不讓白思衡進京當質子。
白思衡一把跨上馬,說道:“走吧。”
三個人經過十天的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延城。.
此時距離過年隻剩五天了。
傅明淵搓了搓僵硬的手,忍不住歎氣——看來這次是沒有辦法在年前趕回去了。
延城不像路邊其他城池那樣一片死氣沉沉,由於災民集中,所以這裏也是災後重建中心城池,所以救援物資相對其他城池也較為多量。
路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災民紮堆現象,原來是因為寒冬到臨,延城搭建了臨時住處的給災民們遮風擋雨。
路上還可以看到不少工人在建簡易的房屋,他們的共同點是手臂上戴著一條綠色的布條。
施粥棚在衙門方便,沒有重兵把守人們卻井井有條的按秩序排隊,領粥的人並不多,多是幼小的孩童和年邁的老人。這些人的共同點是手臂上綁著一條紅色的布條。
女人們和身體虛弱的男子都被安排在一個大棚子裏,一部分被安排去廚房當廚子,另一部分在棚子裏做著過冬的棉衣。
一切是那麽的井井有條,沒有傳說中的暴亂,更沒有想象中的鬼城。
三個人麵麵相覷,這個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們來到施粥棚前,傅明淵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擔精糧可以換三擔糠米,而一斤糠米就能養活一人,這個做法在不少賑災區可見。”陌離殤解釋道。
傅明淵搖頭,說:“這裏不僅如此,他們還在賑災粥裏加入了細沙,加了這種料的粥,隻有那些實在沒有辦法的才回去領粥。”
還能將災民的有生之力集合起來,而不是讓他們在城中到處亂逛。
這些都是誰想出來的?
傅明淵深邃的眼眸看向旁邊的衙門——到底是何方神聖?是渝州太守?還是何平?
可能是因為他們在粥棚前站太久了,旁邊的守衛開始驅趕,“去去去,沒有紅標的人不能來領粥。”
說完估計是看到他們三個渾身都是泥漬,以為他們是逃難過來的難民,又補充了一句,“衙門進去往裏走,去裏麵登記身份。”
“多謝這位兄台。”傅明淵教養極好,禮貌的致謝了。
當他轉身踏入衙門時,又聽到剛剛那個侍衛大哥嘟囔了一句,“真是的,搗什麽亂呐,不是在城門就有入城登記了嗎,怎麽不去城門口那個登記,非要來這裏湊熱鬧?”
傅明淵聽到腳下一頓,然後被陌離殤和白思衡拉著進去了。
白思衡一來就直接把令牌往桌上一扔,“錦衣衛查案,叫你們領頭的人過來。”
桌上坐著一位弱冠男子,劍眉星目,姣好的麵容與溫馴如風的氣質喻示著他非凡的身份,可以手掌上的老繭又暗示他經曆了不少磨難。
“幾位可能要等晚一些了,大人們出去巡查,看時辰還要一會兒才回來。”那男子答道,然後做了一個自便的手勢就繼續低頭在抄錄著什麽。
這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碰得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傅明淵挑挑眉,感覺他有點眼熟卻又說不出哪裏眼熟,說:“那你可知賑粥棚的主意是誰提的嗎?”
“這個還需要提嗎?”那男子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曆朝曆代都有所先例,我們不過是效仿罷了。”
這有道理,但是根據人的身體狀況分明別類的進行分組、幹活兒,這個事情沒有先例。
陌離殤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男子點點頭,“的確沒有先例,這個想法我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最開始實施的時候的確困難重重,還在漸漸步入正軌了。”
三人愣了一下,原以為是哪個隱居於此的高人提出,萬萬沒想到是一個剛剛弱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