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湧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陸燼之扶正黎曼的臉，逼迫她與自己視線齊平，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她。
晚上剛想著黎曼喝酒不上臉，現在他決定收回自己不負責任的結論。
此時的黎曼，臉頰浮著一抹曖昧的緋紅，一雙水眸似是被霧蒙住，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仰頭盯著他，眼神格外迷離。
像是被人奪了舍。
“初次見到你，我的大腦就瘋狂叫囂著，讓我覺得自己以後一定會和你有一段糾纏。”
陸燼之的掌心扶在黎曼的腰間，說完後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隻是沒想到後來會糾纏這麽久，占據了九年的時光，但我一點也不後悔喜歡你，一刻也沒後悔過。”
高考後，看見陸譯珩和黎曼在一起，嫉妒過，但卻沒怨恨過。
一直用同一個理由安慰著自己：沒關係，隻要她幸福就好。
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一樣，四年的時光，無論黎曼的身份無論怎樣轉變，他始終覬覦著她。
偶爾偷看她一眼，也會開心很久。
那份喜歡，從不敢說，變成了不能說。
從小到大，他好像一直嫉妒著陸譯珩。
小時候，陸譯珩分走了父母大部分的愛。
長大後，陸譯珩又一聲不吭地奪走了他最喜歡的女孩子。
好嫉妒，又無能為力。
後來他不斷地給自己洗腦：沒關係，黎曼幸福就行，不然他連偷看黎曼的資格也沒有了。
隻是他始終喊她“小黎老師”，不願改口。
隻是還是有點不甘心。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
沒等來她和陸譯珩分手的消息，倒是等來了陸譯珩向她求婚的消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擊潰了。
好在陸燼之逐漸覺察出陸譯珩出軌的事，在黎曼27歲生日那天，看著她和陸譯珩打視頻電話，他旁敲側擊地暗示她。
但她好像根本聽不懂他的暗示。
又或許，更像是愛陸譯珩愛到願意選擇主動蒙住自己的眼睛。
那晚，黎曼在陸家留宿，淩晨兩點多，失眠煩躁的陸燼之在房間的陽台點了根煙，瞥見陸譯珩在樓下和他的出軌對象煲電話粥。
他還是忍不了黎曼被他哥這樣的渣男欺騙，尤其是已經走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更是不能讓她把未來托付給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M..
他掏出手機，剛準備錄下這段證據。
結果還沒來得及打開手機相機，視野中就多出了一個單薄瘦削的身影，是黎曼。
陸燼之本想壓抑著自己的心情，但唇角還是止不住地上揚。
看著黎曼失望透頂地選擇和陸譯珩分手，陸燼之感覺自己的心情從來就沒這麽好過。
後來一步步淪陷，他想著，哪怕黎曼不喜歡他，也沒關係。
他隻想對她好，僅僅這麽簡單而已。
能和17歲那年暗戀的女孩子在一起，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哪怕這個女孩子可能沒那麽喜歡他。
哪怕她可能隻是一時感動或者情緒上頭才答應和他在一起。
哪怕她以後遇見更好的男人，隨時拋棄他，都沒關係的。
他就是愛她愛到這麽沒尊嚴、沒原則、沒底線。
很沒骨氣。
沒骨氣也還是撞破南牆不回頭了。
沒骨氣也還是愛得要命。
在一起後，每天能看到她，都好開心。
下午學校開會，晚上有晚課，也還是能擠出時間，來回騎幾十公裏的車排隊去買她喜歡的飯菜。
為了親自給喜歡的女孩子做飯吃，二十年沒進過廚房的陸燼之開始鑽研廚藝。
她每個月的生理期，他都有仔細記下，每次她來了例假，他都伺候的無微不至。
他脾氣很壞，從小到大沒被誰好好愛過，也不知道全身心的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直到遇見了她，他好像突然對愛一個人這件事無師自通了。
學會了如何愛一個人，哪怕這個人不那麽愛他。
不那麽愛他又怎麽樣，她嘴上對他的愛是假的又怎麽樣，她心裏藏著別人又怎麽樣。
他還是很愛很愛她。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黎曼以後遇見真正喜歡的男人，並且那個男人是值得托付的，那麽他就把自己的全部財產都轉移給她。
看著她幸福，自己好像也能開心一些。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黎曼的聲音低低的，臉埋在他的頸窩。
陸燼之嗯了聲。
喝醉後的壞女人還挺感性，他想。
“比你喜歡我，還要早一些。”黎曼的聲音帶了點哭腔，“陸燼之，你知道嗎，我走了很遠、很艱難的路，才能以一個合適的身份出現在你麵前的。
“我知道那位姓謝的女孩子是你的青梅竹馬，她那次情緒失控，過來潑我咖啡的時候，我很想和她說，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很想和她互換身份，讓她來當我，讓我感受一次她的人生。
“我很羨慕她，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不想再過的這麽苦了。
“我也想當你的青梅竹馬，和你一起長大，和你沒有這麽多的鴻溝。
“我曾經埋怨過命運的不公，怨恨過這個爛透的世界，直到遇見你，我突然覺得命運其實待我不薄。
“喜歡你，喜歡到覺得自己這輩子全部的好運氣都拿來遇見你。
“喜歡你，喜歡到無數次忍不住落淚的衝動。
“喜歡你，喜歡到隻能把自己喝得暈暈乎乎，才有勇氣和你說出這些話。
“陸燼之，其實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加愛你。”
詞不達意，也還是很愛你。
很愛，
很愛，
你。
...
在酒精的灼燒下，她的大腦是混亂的，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分不清是現在還是九年前。
直到剛才聽完陸燼之這些話，她才漸漸清醒了一些，但還是沒完全清醒。
隻是這些話，無論她清醒與否，都是真切的。
在很多年前，她遇見了一個清風朗月般的少年。
穿過無數片黑暗和荊棘，穿過倉皇的歲月長河，他抓住了她的手，笑著對她說——
“找到你了。”
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