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降落到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陸燼之眼皮抬起，剛好和踏出電梯的男人短暫對視了幾秒。
他們的氣質像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眼前這個男人黑色西裝熨貼，冷沉、禁欲。
而陸燼之完全是這個男人的對立麵，黑色連帽衫、黑色工裝褲，野痞、隨性。
隻是兩人的眼睛長得極其相似，不過那個男人的眸光更鋒利冷銳，是一雙藏著不少經曆的眼睛，而陸燼之的眸光幹淨澄澈，沒什麽世故。
顧聽舟從電梯內走出來，陸燼之走進電梯內。
他們擦肩而過的一瞬，陸燼之的眸色沉了幾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17層隻住著兩戶人，一戶是他和黎曼，另一戶的那對新婚夫婦最近還在度蜜月，根本沒回來。
所以，這個男人從17層下來，隻有一個可能。
陸燼之闔眼，不願深想。
隻是與那男人短暫對視的幾秒，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個男人的眼睛，與他的眼睛，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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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陸燼之在玄關處換好鞋，看見黎曼坐在沙發上，失了神魄般地呆怔。
就連他開門的聲音，黎曼都沒注意到，直到他走到她麵前，略微俯身，捏了下她的臉頰：
“怎麽回事？在想男朋友嗎。”
半開玩笑的語氣，是哪怕心裏已經明白了有些事，還是不忍心主動戳穿這場美好的夢境。
陸燼之想，隻要黎曼不說，那他也假裝不知道。
那個男人到底和黎曼什麽關係，黎曼心裏到底喜歡的是誰，自己在黎曼心裏到底是什麽。
都不重要。
黎曼一怔，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陸燼之，“你怎麽回來了？晚上不是有課嗎？”
“到了教室才通知晚上不用上課，所以就回來了。”
陸燼之說完，轉身去廚房熱菜，“等我一下，馬上就能洗手吃飯了。”
桌上的菜是他下午抽空回來做的，就是擔心自己晚上上課沒時間給黎曼做飯，現在隻要熱一下就行了。
把菜放進微波爐，在等待的幾分鍾內，陸燼之倚靠在冰箱旁，盯著微波爐上的數字失了神。
他突然想起黎曼總是走神，就連接吻也是，之前他還半開玩笑地責怪她。
以後大概不會再責怪她走神了。
像是幡然醒悟，明白了黎曼走神時到底在想什麽。
她和他接吻時，想的究竟是他，還是那個眼睛和他極其相似的男人。
陸燼之心髒一緊，呼吸變得愈發沉重。
他不願再想。
微波爐的“叮”聲響起。
同一時間，黎曼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新號碼發來的短信——
【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身份告訴你的小男友，更不介意你們一起對付我，可以試試，一定很有意思】
“吃飯了。”
陸燼之端菜上桌，走到沙發旁提醒黎曼，而她正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眼神似是藏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他的心像是浸滿了水的海綿，一點一點下沉。
聽到陸燼之的聲音，她摁滅手機，撐著站起身，朝他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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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在電梯口遇見那個男人，接下來的幾天，陸燼之能感受到黎曼偶爾的魂不守舍。
即使黎曼看似將那些情緒藏的很好，但已經初見端倪的陸燼之還是能看出來。
黎曼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提。
就像現在這樣，蒙著眼睛去愛，他也很滿足。
隻要能在黎曼身邊，無論怎樣，他都希望這個美好的童話夢能久一點。
周五晚上，陸燼之提出周末要帶黎曼和江堰他們一起吃個飯。
“這算是我的脫單宴吧，”陸燼之攬過黎曼，話裏得意的意味一覽無餘，“兒子們都挺高興的，對了，以後有時間，我們還能和江堰沈禾茜一起去旅遊…”
黎曼安安靜靜地聽他暢想著未來，眼眶漸漸變得酸澀。
以後，以後。
他們哪裏還有以後。
隻要顧聽舟存在，他們相愛的這條路就注定坎坷。
這些天，顧聽舟還是會給她發短信，像當初傅聞驍找沈禾茜那樣，層出不窮的新號碼。
顧聽舟提醒黎曼，他留給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而她貪戀著陸燼之的溫暖，一直沒忍心和他提分手。
學校那邊的辭職申請，她已經遞交了。本來當初留在薈南工作，就是為了能和陸燼之留在一座城市。而外婆那邊，她也聯係了一家不錯的養老院，已經把外婆接了過去。
陸燼之這段時間一直在問她，什麽時候跟他去辦過戶，而她一直推脫。
小男孩還說，黎曼，再等等我，我能送你一棟樓的。
她微笑著點頭。
她從來不是害怕等待的人，這麽多年也都等過來了。
可是以後，她連等待的資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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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堰他們約的聚餐時間是周六晚上。
周六下午，黎曼和陸燼之提前兩小時出發，準備在附近逛一逛。
逛到一家婚紗店，黎曼停下了腳步。
她盯著櫥窗內潔白的婚紗看了許久。
陸燼之側眸，“想要哪件？我送你。”
全部喜歡的話，就全送。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一棟樓送不起，但這些婚紗，他還是送得起的。
黎曼牽著他的手踏進婚紗店，幾個店員過來迎接他們。
一個店員小姐姐拿出一件白色抹胸魚尾婚紗，“美女，我覺得你很適合這件，要試試嗎？”
黎曼接過這件魚尾婚紗，點頭，拿著這件婚紗走進試衣間。
十分鍾後。
試衣間的簾子拉開，白色抹胸魚尾完美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頭上戴著一頂輕薄的頭紗。這件婚紗很挑膚色和身材，簡直像是為黎曼量身定製的。
很美，像是神女下凡。
陸燼之的目光像是釘在了黎曼身上，怎麽也挪不開了。
他現在好想娶她。
黎曼走到陸燼之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眼眶竟有些泛紅，聲音也有點沙啞，她輕聲問他：“好看嗎？”.
陸燼之點頭，“很好看，我想現在就娶你。”
黎曼驀地笑了，隻是鼻腔的酸卻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店員小姐姐舉起拍立得相機，迅速抓拍這一幕。
拍好後，店員小姐姐把這張拍立得交給黎曼，“美女，這張拍立得送你了。”
拍立得的畫麵裏，黎曼挽著陸燼之，兩人對視著，知性與少年感的碰撞。
目光裏的愛意藏不住，羨煞旁人。
黎曼捏著這張拍立得，怔怔地看了許久，淚水倏然間失控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