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晏不知低聲說, “不是。”
晏秋笑了起來，他說，“真是太好了哥哥, 不是夢。”
“太好了？”晏不知一愣。
“不好嗎？”晏秋問，“一直是哥哥陪著我, 不好嗎？”
晏不知喉嚨有些幹澀, “你應該知道了，我並不是什麽人類……我就是, 一個沒有感情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東西，從我誕生之後我就被他們叫住主神了。”
晏秋捧起晏不知的臉，他看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眸, 聲音輕快，“哥哥不愛我嗎？”
“愛。”
“那哥哥為什麽要說自己沒有感情呢？”
“我的愛欲憎癡都是因為晏晏而起, 對其他人我沒有絲毫感情, 哪怕是晏晏的父母。”晏不知微微閉了閉眼，喉嚨更啞了, “他們對我很好, 他們是晏晏的父母, 我知道我要對他們好, 我也知道我得尊重他們, 但是我對他們還是沒有任何感情。”
其他人更不必說了，在晏不知眼裏，他們猶如螻蟻, 他不願多看一眼。
也是因為這樣，晏不知根本不敢讓晏秋知道, 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以往十多年終究還是偽裝。
晏秋微微笑了笑, “這樣不就足夠了嗎？哥哥知道尊重他們，知道要對他們好，這樣就足夠了啊。爸爸媽媽從來不奢求你如何回報他們，他們隻希望我們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什麽樣的方式也不重要。”
“我曾經學習過人類的感情，但是我學不來。”晏不知低聲說，“他們說我是異類是怪物，我確實是。”
“我本來就是因為意外才會墜落到這個世界，失去記憶把自己當做人類。”
雖然，他沒有人類的感情，隻會假裝自己有。
“本來我會永遠待在那個虛無的空間注視著這些世界的發展。”晏不知伸出手撫摸著晏秋的淚痣，“但是如今我不滿足於隻待在那個地方了。”
晏秋攀著晏不知的肩，慢慢地挨過去，“哥哥，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陪著你的。”
晏不知收緊了手臂，他害怕晏秋知道他是一個冷血的怪物，所以晏秋問是不是真的時候他遲疑了。
但是晏晏並不在意。
“我很好奇哥哥。”晏秋又開口，“係統說哥哥是主神，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到，為什麽要自己進入小世界呢？”
晏不知聲音很低，“晏晏知道嗎？在這個世界裏，你也是一個炮灰。”
晏秋：“？”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和晏晏一起被綁架那個同學，你還記得嗎？”晏不知問。
晏秋不太記得了，他隻知道那個同學好像喜歡他。
“對，他喜歡你，他對你求而不得所以找了個側臉與你有幾分相似的替身，現在應該已經到這個劇情了吧。”晏不知的眉頭緊皺。
晏秋不理解：“他喜歡我，然後找替身？喜歡一個人還能找替身？那算什麽喜歡？”
晏不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說，“然後你因病出國，他瞞著替身你的事與替身恩恩愛愛。”
晏秋：“……可是我沒有出國，並且不打算出國。”
晏不知無奈笑了一下，“如果媽媽哭泣的話，你肯定無法拒絕吧？”
晏秋：“……”嗯，那倒也是。
“然後呢？”
“然後你知道他替身的事不滿自己的追求者有了別人，刻意和他接近製造你喜歡他的假象，他會發現記憶中的白月光其實是個盛氣淩人，又綠茶白蓮的家夥，他的替身溫柔體貼，但是對他已經死心，於是虐你追妻。”
說到這裏的時候，晏不知的目光沉沉，並且評價道，“他有病。”
晏秋深有同感，“他確實有病。”
晏不知越想越不是滋味，他以前從來不覺得這些劇情有什麽奇怪之處，但是如今卻越想越反感那個人，難怪當初一見到那個人就莫名的惡心。
“不對，哥哥，這跟你自己去小世界有什麽關係？”晏秋又問。
晏不知靜默了一瞬才道，“我一開始並沒有想起來，是係統感受到了我的執念找上了我說要與我做交易，但是在我準備綁定它的時候沒有成功，還因此它陰差陽錯地綁定了你。”
……
係統當時震驚地看著**躺著的青年，【這樣……這樣的人去做備胎，真的好嗎？】
晏不知哪裏允許晏秋去做什麽備胎，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陰鬱的殺氣，嚇得係統瑟瑟發抖。
【這個……這個不關我的事，明明是你的問題，總不可能是因為我出現了故障所以綁定錯人了吧？肯定是那邊出了問題……】
在係統的喋喋不休之中，晏不知的殺氣漸漸地散了，他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的特殊。
但是係統一旦綁定不完成任務無法解除綁定，這是晏不知曾經定下的規則，而此刻他無法修改這個規則。
晏不知握著晏秋的手低聲溫和道，“沒關係晏晏，係統是你綁定的，但是任務、規則、世界劇情都由我來，你就當去旅遊了一趟，等回來就都好了。”
係統當時就傻眼了，【主主主主神！】
這人是主神？不對，主神居然為了一個小世界的青年打破規則去小世界修改任務？
一時間係統甚至不知道哪個給他的衝擊力更大。
晏不知沒理係統，他給晏秋新換了衣服後才說，【你編號多少？】
係統差點被嚇哭了，【我我我我，我編號沒有。】
晏不知嗯了一聲，若是以往遇到這樣的係統，他肯定會把它丟回去再造一遍，但是此刻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那麽多心力。
他隻是伸出手把這一段數據在係統那裏刪除了，然後才把自己分裂投放。
隻要他分裂得多一些，任務就能做得更快一些，晏晏也就能快些回來。
晏不知都想好了。
……
晏秋：“難怪係統對怎麽和我綁定的一問三不知，原來被刪除了。”
“因為不能讓它知道，我失去記憶在小世界裏。”晏不知說。
“哥哥。”晏秋喃喃道，“你知道嗎？每次在小世界裏麵對你的切片時，我都有一種我擁有一個後宮的錯覺。”
晏不知：“……”
一開始的時候，晏秋很收斂，但是後來的時候……
晏不知的耳朵有些莫名泛紅，明明什麽都做過了，但是在此刻，晏不知對懷裏的晏秋沒有欲望。
他的晏晏才剛剛醒來，還沒休息好，還什麽都沒有好全，也沒有和父母見麵。
想那種事情實在不對。
晏秋不知道晏不知在想什麽。
他畢竟睡了很久，此刻醒來與晏不知說了好久的話此刻已經很累了。
“爸爸媽媽那邊，哥哥去說一聲。”晏秋整個人都陷入被子中，“我想睡覺。”
晏不知答應了一聲，看著晏秋睡著，這才伸出手把隱藏的係統揪出來。
係統差點沒嚇到燒壞CPU。
晏不知神色冷淡，“以後你有編號了。”
係統一愣，它看向**的晏秋又看向晏不知，震驚得想，他們的上司真的變了！
以後工作能摸魚嗎？
“晏晏還算喜歡你。”晏不知說。
係統一聽這話樂滋滋道：“我也喜歡親親的！”
晏不知漠然地看了一眼係統，“親親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和晏晏說。”
係統：“……”好哦。
晏不知又道，“可以走了，好好工作，我看得見。”
係統：“……”
別想摸魚了。
……
晏秋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房間裏開著朦朧的燈光，晏不知坐在床邊，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哥哥……”
“爸媽已經來看過你了，他們很高興。”
“怎麽和他們說的啊？”晏秋坐起來問。
“篡改了一下他們的記憶……”晏不知聲音低了下來，“不算篡改，就是給了他們一點心理暗示，你隻是昏迷了一陣。”
晏秋哦了一聲，的確，無法治療的漸凍症突然好了起來，這簡直是醫學奇跡。
這樣也好。
他這樣想著，便握著晏不知的手下了床。
“去哪裏？”
“去見見爸爸媽媽啊。”晏秋說，“我醒來還沒見過他們，在我這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
晏秋好轉之後便恢複了上學。
他的生活過得很是平靜，雖然之前有一段時間沒來學校，但是他一入學便獲得了熱烈歡迎，晏秋絲毫不意外。
彭蕭攬著他的肩笑眯眯道，“果然還是得你哥不在，平時他在的時候看你跟看媳婦似的，我連挨著你走都不敢。”
晏秋瞥了一眼發小，“你說得對。”
“什麽說得對？”彭蕭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後他瞪大眼，“臥槽！”
“臥槽！”他一連發出好幾聲臥槽，最後才喃喃，“牛哇，你給自己養了個童養夫。”
晏秋：“……”
“我就說哪有哥哥這麽寵溺弟弟管著弟弟的，我——”
“沈垣，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有人高高在上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彭蕭的話。
沈垣，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晏秋和彭蕭抬頭看去，見彭遊一臉傲慢，而他對麵的青年神色冷淡，眉宇間覆蓋著一層不耐煩。
“這不是你……弟弟？”晏秋問道。
彭蕭：“……他不是。”
晏秋微微眨了眨眼，“他被逐出家門了？”
彭蕭：“……”
他肅起臉叫道，“彭遊！”
彭遊冷笑一聲轉過頭來，在看見晏秋的那一刻明顯臉色慌亂了一陣，立馬遮住他對麵的青年，“晏……晏秋。”
事實上彭遊身後的沈垣比彭遊更高了幾分，沈垣那雙淡漠的目光在接觸到晏秋時微微一怔。
晏秋微微歪頭，“啊？”
彭遊忙推了一把沈垣，“是他，是他纏著我的。”
晏秋：“……”
被推的沈垣皺了皺眉，拍了拍被彭遊碰到過的衣服，看起來很是嫌棄的模樣。
晏秋一言難盡，“你長得也不好看，他比你好看多了，纏著你做什麽？圖你醜還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