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設在七樓員工宿舍的隔壁。
烘幹機搬上來後,淩玥才發現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在百貨大樓買的洗衣機隻能說是家用洗衣機,用來洗自己家裏人的衣服還行,但用來清洗酒店的被褥實在有些力不從心,看著放在洗衣房裏的五台洗衣機,淩玥陷入了沉思。
五台洗衣機不停的工作,就算一個小時洗一桶,三十六個房間的被褥也要連續不斷的洗上五六個小時。
有時候員工們也會將自己的髒衣服放到洗衣機裏洗,可以說洗衣機幾乎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看來,還是得去買幾台大型的商用洗衣機才能洗得過來。
她現在手裏的現金實在不足,隻能用這幾台洗衣機來湊合。
有了烘幹機的投入,她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每天的電表嘩嘩的轉,一天的用電量至少也要六七十度電。
好在現在的電費比較便宜,隻要三毛錢一度,就按七十度電來算,一天下來光是電費就要二十多塊錢。
算了電費自然就離不開水費。
洗衣機每天的用水量還是很嚇人的,一天下來要差不多三噸水。
水費要一塊三一噸,算下來每天也要四塊錢的水費。
這些費用可是他們以前兩到三個月的量,有時候還用不完。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但自己走了這條路,這筆費用自然就不能省。
將烘幹機運上樓還沒拆,淩玥就坐上輕卡給各個服裝店配送衣服。
離她最近的是百貨大樓。
陳招娣兩姐妹去年就辭工,自己單幹去了,她們兩姐妹最早也是租不起門麵,也是從擺地攤幹起。
經過一年的奮鬥,兩姐妹現在租了個門麵,專門賣女裝,據說生意還不錯。
她們開業的時候,淩玥送了個花籃,她們兩個畢竟是跟了自己半年,又是老鄰居,淩玥也不想和她們撕破臉。
現在這裏還是王昭陽在管,生意和以前比差了不少,但每天至少也能有個三四百塊的營業額。
淩小花和季中秋兩人管著二店,二店的生意不算差,淡季的時候能賣個千把塊。
生意最好的依然是三店,現在每天的營業額也有小兩千塊。
這麽看來,反而是她的酒店生意太馬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定價太低還是怎麽回事,每天三十六個房間至少也能開三十個房間,每天的營業額卻隻有四百五十來塊。
再加上酒店做了餐飲,早中晚都在做,要是哪天接到酒席,那一天光是餐飲方麵的收入就有千把塊,如果沒有酒席,基本上隻能維持在四百五到五百五十塊之間。
餐飲的利潤也很可觀,甚至上可以做到對半開。
酒店的開支也大,樓層的保潔員有六個,兩個負責一二樓的衛生,另外四個負責三四樓客房的衛生和清洗。
再加上還有八個服務員,三個大廚,兩個打荷,兩個洗碗工……
就目前麵言,酒店還是能保證盈利的。
將衣服分給三個店,一一做好統計,正要從三店回酒店時,吳振波帶著老楊走了過來。
一看到她,吳振波就打起了招呼:“淩老板,好久不見啊!”
淩玥看著他,溫和地笑道:“吳廠長,你怎麽過來了?”
她一麵說一麵將人迎了進來,“小趙,快給吳廠長倒杯茶來。”
趙鬆柏斜眼睨了他一眼,默默去倒了杯花過來。
“吳廠長,你今天過來有什麽事?”
吳振波在店裏找了一圈,沒看到季中秋,問她:“小淩啊,小季去哪裏了?”
淩玥搖頭道:“我昨天才從深市回來,沒看到他呢。”
“哦!”吳振波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小蕭呢?”
淩玥睜著眼睛說瞎話:“剛才還在這啊,這會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哪裏知道,蕭均老遠看到他過來,就腳底抹油,溜了。
“哦!”
吳振波又哦了一聲,半晌才說道:“小淩啊,你能不能讓小蕭和小季兩人回廠裏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問他們。”
淩玥故意問他:“吳廠長,是他們兩個工作上的事情還沒有交接完成嗎?”
他們兩人一個跑業務,一個抓生產,如果說是工作上沒有交接,他們兩個肯定不會離開。
“那倒不是。”吳振波無奈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就是想問問他們,能不能再回來幫我一段時間,自從他們離開後,我們廠裏現在又遇到麻煩了。”
淩玥對一廠的事情根本就沒了解過。
就算知道,也是在飯桌上聽季中秋和蕭均兩人說了那麽一兩句。
趙鬆柏在邊上嘲諷道:“吳廠長,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當初淩老板幫了你不少忙吧?可以說,如果沒有淩老板,你們一廠早就倒閉了。”
吳振波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卻無從反駁。
當初要不是季中秋領著淩玥過來,他們一廠早在八六年初就該倒閉了。
正是淩玥過來,幫他消化掉了廠裏的存貨,才讓他們得已延續下來。
後來季中秋介紹蕭均過來,有了他們兩人的幫忙,一廠在短短的半年之內,廠值就翻了一番。
他看到了希望,也正式重用蕭均和季中秋。
要是按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他們打敗二廠指日可待。
可偏偏,自己卻掉進了溫柔鄉裏,自從和廠裏的那幾個女工打得火熱後,他幾乎就沒再管過廠裏的事情。
很快,廠裏的財務就又出現了問題。
一開始,他也沒太注意,一度以為是淡季的問題。
可是自從蕭均和季中秋兩人一起遞交了辭呈,他還不以為意。
認為沒有他們兩個,一廠在自己的手裏也能繼續做大做強。
但正是因為他太自負了,放他們兩人離開,廠裏的業績一落千丈。
這些事情,淩玥自然清楚。
跟了季中秋那麽久的趙鬆柏三人,自然也清楚。
不等吳振波開口,向衛星幽幽地說道:“小趙,人家可是廠長,對於咱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朋友,自然是沒放在眼裏的。”
向衛星自從來淩玥這裏做事後,就一直都是任勞任怨的,從來沒說過淩玥半句不是。
反而是對吳振波,他心裏滿腔怨言。
這家夥兩麵三刀,一廠沒生意時,自己去他那裏拿貨,他和自己稱兄道弟。
可一廠忙起來了後,就對自己愛搭不理的。
前後兩種態度,向衛星也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