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淩玥七點起床的時候,王昭陽已經下樓吃過早餐去廠裏了。
剛到大廳,前台的電話就急促的響了起來。
淩小花接起電話習慣性地說道:“你好,鴻遠酒店……”
話還沒說完,淩小花凝神聽了一會,忽然臉色大變,失聲喊道:“什麽,你先報警,我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淩小花拉著淩玥就往外跑。
“小花,出什麽事了?”
淩小花一邊跑一邊往車站跑,“姐,一店被盜了。”
淩玥腦子嗡的一陣亂響:“什麽?”
“趙鬆柏打電話來,說一店的被盜,店裏幾乎被搬空了。”
淩玥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這怎麽可能,我昨天在那裏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你別急,先給你姐夫打個電話。”
淩小花已經到了路口,可此時的路口出租車也很少,她焦急地往兩邊看了看,說道:“來不及了,我們先過去。”
淩玥從包裏拿出桑塔納的車鑰匙:“小花,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開車。”
淩小花愣住了:“姐,你……”
話還沒說完,淩玥就蹬蹬蹬地跑到了車子停的位置,打開車門,在淩小花錯愕地目光中,她在車裏衝她揚了揚手:“上車。”
淩小花還不及想淩玥是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上那麽多,打開副駕駛的門就坐了上去。
“係好安全帶。”
淩玥丟下這句話,車子就衝了出去。
隻用了十分鍾,淩玥就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百貨大樓前麵的空地上。
兩人從車上下來,隻見店裏已經有兩個民警在做筆錄了。
看到她們過來,趙鬆柏指著淩玥對兩位民警說道:“老板娘來了。”
淩玥走進店裏,看著空空如也的店鋪,她氣得直咬牙。
“你就是這家店的負責人?”
麵對民警的詢問,淩玥如實說道:“是,我是這家店的老板。”
“你們平時幾點關門?”
“冬天一般是下午六點半,我們昨天關門剛好六點。”
“你們走的時候門鎖好了嗎?”
“警察同誌,我們不住在店裏,離店的時候肯定會將門鎖好。”
“你先統計一下,看看大概損失有多少。”
淩玥正要上前去,淩小花說道:“姐,你現在懷孕了,這些事情交給我和趙鬆柏來做吧。”
淩玥看著一片狼藉的店,心裏的怒火噌地竄了上來。
她開店這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你們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得罪過什麽人?
淩玥仔細地想了想,輕輕搖頭:“最近我們都挺忙的,沒得罪什麽人。”
“那以前有得罪什麽人嗎?”
以前?
淩玥再次搖頭:“以前也沒有得罪過人。”
就算以前得罪過人,那人早就不在清浦市了,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以前也隻得罪過蘇佰樂。
那時候她眼紅自己生意好,找過自己麻煩的時候,最後是她們自己吃虧走人了事。
再加上那時候季中秋和趙鬆柏兩人常常會找些道上的朋友,讓他們多多留意,倒也沒出過什麽事。
但是現在,季中秋剛到京城發展,人都不在清浦市,就更談不上什麽得罪不得罪的事了。
“姐,你說會不會是何誌剛?”
淩玥瞥了她一眼:“應該不是他。”
她真是不知道淩小花腦子是怎麽想的。
何誌剛跑來找淩小花時,正好是季中秋和淩小花兩人結婚的大日子。
為了不讓他搞破壞,是向衛星出麵將人帶走了。
至於帶到哪裏去了,向衛星不說,也沒人知道。
但是淩玥後來偷偷問過向衛星,向衛星也沒瞞她,隻是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既然那麽喜歡打斷別人的腿,那自己也讓他嚐嚐斷腿是什麽滋味。
聽向衛星這麽一說,淩玥哪裏還不明白?
何誌剛被他打斷了腿可能還是輕的,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們賣到了黑磚窯,一個斷了腿的人,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機會逃出來。
“姐,我能想到的隻有他啊,除了他我真想不出還有誰了。”
淩玥瞪了她一眼,嗬斥道:“沒影的事情你不要亂說。”
誰知,淩小花的吐槽被民警聽了去。
他們轉頭就問淩小花:“這個何誌剛是什麽人?”
“警察同誌,他是我的一個老鄉,今年五月份我妹妹結婚的時候來隨過禮,後來我們一直沒見過他,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淩小花聽得雲裏霧裏,她怎麽不知道自己結婚的時候何誌剛還隨了禮?
她狐疑地看著淩玥。
“他來找你們做什麽?”
“我妹妹結婚啊,他無意中碰到了就過來喝了杯喜酒。”
淩玥清楚,現在隻有將何誌剛從這件事情裏麵摘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是真沒到,淩小花竟然會懷疑到何誌剛頭上。
說起來也怪自己,沒將何誌剛的事情和她說清楚。
“有誰可以作證?”
趙鬆柏連忙作證:“警察同誌,我可以作證,何誌剛那天吃完飯就離開了,我們老板娘心腸好,讓我給他買的火車票。至於他去了哪裏,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你還有誰能證明?”
淩玥心裏一緊,心裏慌得不行,連忙說道:“還有幾個朋友,他們都可以作證,但是他們現在在京城,我們也沒他們的聯係方式。”
季中秋那邊現在還沒裝修好,電話也沒裝,這一時半會的,肯定聯係不上。
除非是他們主動聯係淩玥。
民警點點頭,將現在的情況一一拍好照片留證,“你們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過兩天有消息了,我們再聯係你,這兩天你們將損失統計一下再報上來。”
警察開著車走了,淩玥無力地坐在店裏,看著滿地狼藉的店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
“姐,你怎麽那麽肯定不是何誌剛?”
淩玥瞥了她一眼,委婉地說道:“他現在沒那個能力。”
淩小花不明就裏,“他怎麽沒那個能力,他以前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做少了?你幹嘛不讓我和警察說?”
淩玥的臉刷的就白了,提高聲音喊道:“淩小花!”
見兩個營業員和其他圍在店門口看熱鬧的人都盯著自己,淩玥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我說了,何誌剛現在沒那個本事,他就是沒那個本事,你要是想趙鬆柏他們吃牢飯,你就趕到警局去說明情況。”
淩小花愣住了。
聽到這些話她哪裏還不明白?
何誌剛現在的處境肯定不比以前。
而以趙鬆柏的手段,何誌剛在不在都是個大問題。
一店被盜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房東聽到消息也趕了回來,氣急敗壞地說道:“怎麽還有這麽壞的人呢,我們昨天晚上什麽動靜都沒聽到啊。”
自從將門麵房租給淩玥後,他們一家人就住在二樓。
平時出入都走的後門,以前淩玥後院做飯的時候還時不時的能和他們說兩句話,但是現在,淩玥很少出現在店裏,他們碰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阿姨,隻能說我們倒黴。”
隻能自認倒黴了!
除此之外,還真沒辦法。
經過統計,店裏的衣服百分之八十都被盜走了,剩下的也被對方鉸爛丟在地上。
好在展示架是用鋼管做的,他們沒帶工具也不能破壞。
也許是擔心弄出聲響被人聽到,連收銀台都完好無損。
隻是出乎淩玥的意料,他們連試衣鏡都帶走了。
試衣鏡才幾塊錢,連這個都不放過,也真是沒誰了。
“老板娘,我們統計了一下,初步損失得有兩萬多塊呢。”
淩玥從營業員手裏接過統計表粗略看了一眼,說道:“好在昨天還賣了四千多塊錢呢。”
也多虧了昨天臨時搞了個活動,要不然的話,損失會更大。
“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兩天,就當放假吧。等我這裏重新弄好了,你們再來上班。”
“那得要多久?”
淩玥想了想:“也用不了多久。”
做生意肯定不可能天天關門。
今天是事出有因,不得不這麽做。
但淩玥如果想開業的話,一個電話就能讓服裝廠把衣服送過來。
隻是她現在根本就沒心情搞這些。
重新關好店門,淩玥站在車前下意識地往對麵看了一眼。
隻見對麵閻慶田的店還關著門,也沒多想,招呼淩小花上了車,開車回了酒店。
兩人從車上下來,淩小花才後知後覺地問她:“姐,你是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淩玥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又沒跟過車,肯定不知道啊。我以前跟過車,都沒人和我搶副駕駛,看多了自然就會了嘛。”
淩小花哦了一聲,也沒懷疑,疲憊地坐在沙發上,說道:“兩萬塊錢的貨呢,我們得賣多少件衣服才能賺回來。”
“你傻呀?”淩玥說道,“伍學英統計的是賣價,如果按成本價的話,隻有一萬多塊。”
“我看你才傻了吧?”淩小花針尖對麥芒,“公安讓我們統計損失,我們肯定得按售價統計啊,怎麽可能按進價統計?”
她噘起嘴:“姐,你說他們拿衣服我覺得沒問題,可他們怎麽連我們的衣架都拿走了呢?”
淩玥皺起眉頭:“衣架?”
“是啊,你沒注意嗎,那幾個展示架上的衣架都被偷走了,就連掛在牆上的那幾根鋼管也偷走了呢。”
淩玥突然想起了什麽:“小花,你說這夥偷衣服的,會不會是同行?”
“同行?”
淩玥分析道:“你看,如果隻是普通人,他們偷衣服最多偷個幾件換著穿就行了。”
“可是我們的衣架和普通的衣架不同,我們衣架肩托比普通家用的要粗很多,他們拿去曬衣服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我懷疑是我們生意太好了,引起同行的嫉妒了。”
尤其是昨天下午她臨時搞了個活動。
這麽一想的話,還真有這個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們連我們的那兩塊試衣鏡都偷走了。拿其他東西我們倒還能理解,可試衣鏡除了同行,還有誰會拿?”
“姐,照你這麽說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根據這個線索去調查?”
淩玥想了想,對趙鬆柏說道:“小趙,這件事情還得麻煩你去找朋友幫我們到處轉轉,看看哪裏突然有開店的。”
淩玥說著,又給了他一個細節。
“我們被偷的那兩塊試衣鏡雖然是用木框包起來的,但是其中一塊有一個角被我們碰花了,有一條斜斜的裂紋。”
趙鬆柏連忙說道:“好,姐,我這就去。”
目送趙鬆柏離去,淩玥有些煩躁。
她站起身來,揣著鑰匙就又準備去開車。
淩小花喊住她:“姐,你要去哪裏?”
淩玥卻已經坐進車裏點著了火,“我去廠裏看下,你在這裏看著吧。”
淩玥可不想這麽多天不做生意。
雖然一店的生意比其他三個店要差很多,但是這個店對於她來說,可是她在清浦市開的第一家店。
對於她的意義比其他三個店都重要得多。
驅車來到服裝廠,當車子開進廠區的時候,淩長青意外地看著淩玥從車上下來,嘖嘖兩聲:“小月,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
淩玥笑道:“看他們開了兩次我就會了,隻是以前不敢開,今天是沒辦法,才開車過來的。”
看著淩長青笑得一臉的熱烈,淩玥知道一店被盜的事情還沒傳到這裏來,說道:“爸,昭陽在辦公室吧?”
“剛才我看到他去車間了,你找他有什麽事?”
“沒事,我就是閑得慌,過來看看。”
走進車間,淩玥一眼就看到王昭陽正在和車間主管說著什麽。
看到她過來,王昭陽走了過來:“小月,你怎麽來了?”
淩玥說道:“我有事找你,我去你辦公室,你忙完就過來。”
在辦公室等了二十來分鍾,王昭陽才推門走了進來。
“小月,你是開車來的?”
淩玥點頭,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昭陽,昨天晚上,一店被盜了,趙鬆柏沒通知你嗎?”
王昭陽愣住了:“沒有啊。”
“好端端的怎麽會被盜了呢,被偷了多少衣服?”
淩玥頓了頓,“初步損失得有兩萬塊。”
聽到淩玥的話,王昭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萬塊,他們是把店都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