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說道:“現在小鳥都離巢了,而且就算有小鳥,你想想看,如果鳥媽媽知道小鳥被偷了,它會不會很傷心?”
彤彤歪著頭:“那我能去找小黑玩嗎?”
“彤彤乖,小黑在奶奶家,咱們這次去外婆家,隔了很遠呢。”
“那外婆家裏有什麽?”
“外婆家裏好像有隻小貓。”
彤彤思維很跳躍:“那我晚上能和小貓一起睡嗎?”
淩玥:……
王昭陽隻好解救她於水火中:“彤彤乖,小貓晚上要抓老鼠,而且它身上也很髒,還有跳蚤,彤彤不怕跳蚤咬你嗎?”
“那我們可以幫小貓洗澡呀!”
王昭陽搖搖頭:“小貓怕水,你給它洗澡它可能會因為害怕而抓傷你。”
彤彤滿是失落地說道:“媽媽,外婆家裏是不是還有很多果樹呀?”
淩玥實在沒心情理會她,“彤彤,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她實在被她問煩了,重要的是,她也不清楚啊!
她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開口訓斥起來。
彤彤還在嘰嘰喳喳:“是不是嘛,我們回家後是不是可以去摘果子吃?”
淩玥實在是怕了,隻好將求救的眼神投向王昭陽。
王昭陽早有準備,他拿出一本小人書:“彤彤你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麽?”
彤彤一看,頓時欣喜地叫道:“呀,是《葫蘆兄弟》!”
當即從王昭陽手裏搶過那本小人書看了起來。
淩玥暗暗鬆口氣,總算是能清淨一會兒了。
火車到浮遷縣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了。
隨便找了個大排檔吃了點夜宵當晚餐,吃完再找了個小旅館住進去了事。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吃了早餐風風火火地趕到汽車站,坐上了去營口鎮的班車。
到了營口鎮已經是十點多了。
按照風俗,淩玥作為嫁出去的女兒,回家給長輩賀壽,除了壽禮外,還要另外再準備一些“傳席的散貨”給吃席的客人帶走。
散貨可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而定,一般有煮熟的雞蛋,雞蛋上要點個紅點,這個雞蛋是落座之後開席之前就要放到桌上。
另外還要準備糍粑、炒瓜子花生等物,條件好一點的,還可以備些時令水果。
瓜子花生在鎮上的炒貨鋪裏買炒好的,貴是貴了點,但是節省時間。
雞蛋就有些麻煩,一來不好買,二來隻能買生雞蛋帶回去煮,淩玥問了好幾家才買了五十來斤。
順便又帶了三百斤青皮桔子。
淩玥也不知道三百斤夠不夠,有總比沒有的要好。
在王昭陽的提醒下,這些東西還得用紅紙包起來,用細麻繩綁起來。
淩玥頓時有些沮喪。
她是真沒想到,在塑料袋還沒普及的年代,她還要紅紙麻繩去包這些東西。
可到了雜貨鋪一看,她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小雜貨鋪裏,竟然還有塑料袋的身影!
這可就省事多了。
她也不知道酒席有多少桌,按她的想法,一桌酒席就算八個人,滿打滿算有三十桌就了不起。
直接買了三百個小號的塑料袋,到時候裏麵裝些瓜子花生,再放六到八個桔子,酒席上的散貨就算備完了。
可一算賬,淩玥眉頭直跳。
這些東西竟然也花了四百多塊錢!
炒瓜子兩塊三一斤,她買了一百斤。
桔子三毛五一斤,三百斤就是一百零五。
雞蛋一元三毛五一斤,她買了五十斤,就花了六十七塊五。
再起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差不多花了四百三十塊錢左右。
看到這麽大一堆東西,淩玥又犯難了。
他們從清浦市過來可以說是輕裝上陣,可現在光是桔子就有三百斤,再加上其他的,他們根本就帶不回去,隻好喊個拖拉機拉回去。
顛簸了四十多分鍾拖拉機才停在村裏倉庫的空地上。
“昭陽,你和中秋在這裏卸貨,我回去喊人過來挑。”
淩玥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彤彤按淩小月記憶裏的老家走去。
沿著記憶裏的路,很快就看到了棟位於土坡上的土磚屋。
正當淩玥還在確定是不是這裏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她牽著彤彤過來了的淩輕風就飛奔了過來,一把將彤彤抱在懷裏,臉上是抑製不住驚喜的笑容:“彤彤,你怎麽回來了,想死舅舅了!”
說著就在彤彤臉上香了一口。
彤彤在他懷裏樂得咯吱咯吱地笑:“舅舅胡子紮得我好癢!”
淩輕風來勁了,用下巴去蹭她柔軟的小臉蛋:“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不癢啊!”
和彤彤鬧了一通,淩輕風這才問淩玥:“姐,姐夫沒回來?”
淩玥看著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精瘦幹練的漢子,眉眼裏都是笑,說道:“都回來了,咱媽過兩天不是六十大壽了嗎,我們回來看看。”
淩輕風附合道:“是啊,爸這兩天還在提這事兒呢,可咱媽不同意操辦啊!”
淩玥意外地挑挑眉:“她怎麽不同意?”
淩輕風欲言又止地說道:“咱媽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去勸她?”
“行啊,對了,你拿擔籮筐去倉庫那邊挑東西,你姐夫在那守著東西呢。”
“你怎麽不早說!”
淩輕風快走了兩步,還沒進屋,就對屋裏喊道:“媽,我姐回來了。”
淩母剛從屋裏走了出來,懷裏冷不丁就多了個小人兒,她還沒來得及看,小人兒就在她懷裏甜甜地喊了聲“外婆”。
喊完了,又衝著淩父喊道:“外公。”
一句甜甜糯糥的外婆喊得淩母的心都要熔化了,她抱著彤彤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的乖乖,想死外婆了。”
她抱著彤彤,眼裏都是笑:“彤彤真乖,看著又長高了不少。”
淩輕風從裏屋挑兩擔空籮筐走了出來,淩母問道:“輕風,你挑著籮筐幹嘛去?”
“我姐說她帶了些東西回來,要我和我爸去挑一下。”
不等淩母反應過來,淩輕風挑著籮筐風風火火地朝倉庫跑去。
淩玥看著眼前這個身穿藍色碎花襯衣,腰間係著一塊圍裙,滿臉褶皺的老人,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悲涼。
她蠕動著嘴唇,喊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