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母扭過頭來看著她，眼裏滿是欣喜，接著又往外看了一眼：“昭陽怎麽沒回來？”
淩玥走進屋子，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說道：“在倉庫那邊呢。”
淩母顯得很警惕，問她：“小月，你們這時候回來做什麽，昭陽工作不忙嗎？”
“這不是你快生日了嗎，我們回來給你賀壽。”
淩母臉色一變，怒斥道：“胡鬧，我生日每年都過，要你們給你過什麽壽？你們該回去上班回去上班，該上學上學。別給我找不痛快。”
“媽，怎麽就是給你找不痛快了？”淩玥挽住她的手，她四下裏看了看，沒看到淩小花，問道：“小花呢，怎麽沒看到她？”
淩母舍不得放下彤彤，一直抱在手裏。
她重重地哼了一句：“別跟我提那個死丫頭，現在什麽活都不幹，成天跟個混混到處鬼混！”
淩玥皺眉：“媽，小花再懶，你也不能壞她名聲呀！”
女孩最看中的就是名聲，名聲要是搞臭了，她還怎麽嫁人？
“你不知道。”淩玥無奈地看著她，“實話跟你說吧，別說你找不著人，我都三天沒見過這個死丫頭了。”
淩玥心裏一咯噔：“媽，這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
淩母歎了口氣：“說起這事，還要怪你爸讓她去供銷社買種子。”
淩母言簡意賅地說道：“也怪我們家窮，那死丫頭看中了人家那輛摩托車，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轉。你說說看，要真是好人家的孩子，我們也不會說什麽，可是那是誰啊，家裏有個瞎眼的老娘，父親又是個酒鬼，吃醉了酒就拿他那瞎眼老娘撒氣。你說她嫁過去，我能放心嗎！”
淩玥臉色一寒：“那她三天沒回來，你們也沒去找過嗎？”
“怎麽沒有！可我們一雙腿哪裏趕得上那兩個軲轆的摩托車啊！人家一加油門，我連車屁股都看不到。”
淩母提起這茬就滿臉的心酸。
“都說女大不中留，我看呐，她這一輩子怕是在毀在這個混混身上咯！”
“媽，你就沒去對方家裏找嗎？”
“找了啊，看到我們過去，那男的帶著你妹妹就跑了，我們哪裏追得上喲！”
淩玥擰著眉：“媽，那男的家在哪，我去會會他！”
“行了，你剛回來還沒吃飯吧，就別管她了，我去給你做飯。”
淩母將彤彤放在地上，開始淘米做飯。
米飯剛坐到煤爐上，淩父就挑著一擔青皮桔子回來了。
看到這麽多桔子，淩母臉上滿是不悅：“小月，你們有錢也不能這麽亂花呀，買這麽多桔子做什麽！”
“媽，這也沒多少，我不是想著要傳席嗎，不然我買回來做什麽。”
淩玥成功的將淩玥又點著了：“你說說你，昭陽每個月工資才多少錢，你怎麽就不知道省著點花？買這些沒用的做什麽！”
“不買我也買了，你還能再退回去呀？”
淩玥挽起袖子幫著洗菜，又是三連問：“對了，媽，你這次大壽打算辦多少桌？”
“廚子請好了嗎？”
“親戚們都通知了嗎？”
淩母鯁著臉：“咱家就這麽個情況，還是不給你們添負擔了。”
“我傳席的散貨都買回來了，你說不辦就不辦啊？”
“隻要你們過得好，有這個心意就成。我們都一隻腳邁進棺材的人了，就不興這個了。”
“那可不成，下午我就去找大伯商量一下。”
“你敢去我腿都給你打折！”
淩母雙目一瞪，正好看到王昭陽扛著一包瓜子走了過來。
她連忙迎上去，將東西接了過來放在地上。
“昭陽，你這又買了什麽？”
“瓜子啊。”
淩母臉拉得老長：“我沒打算辦，你們也沒跟我商量，就這麽冒冒然跑回來幹嘛。”
“媽，瞧你說的，人能有幾個六十啊，六十你都不辦你還想等到七十再辦？”
“姐，雞蛋放哪裏？”
正說話間，季中秋扛著雞蛋走了進來。
淩母微愣，頓時大發雷霆：“你們這是把雜貨店都搬空了嗎，又是雞蛋又是瓜子的！”
淩玥也沒想到淩母突然就發火，她也不管她，喊王昭陽：“昭陽，你搭把手，幫著放下來啊。”
看到扛著雞蛋的是個陌生人，淩母錯愕地看著季中秋，問淩玥：“淩玥，這是誰家孩子？”
“哦，這是我們在清浦市的朋友，聽說你過壽，非得跟我們一起過來看看你。”
季中秋連忙喊道：“阿姨好，我是季中秋。”
淩母應了聲，又給他倒了杯水：“來，渴壞了吧，喝杯水。”
將水給了季中秋，淩母又責備起淩玥來：“你說說你，你們帶個朋友過來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是輕風呢！”
“媽，我又怎麽了？”
淩玥風挑著一擔青皮桔子放在屋裏，向她告狀：“媽，我姐也太能整了，我看這桔子怕是有兩三百斤！”
當著外人，淩母也不好發飆，隻是瞪了淩玥一眼：“行了，兒女大了，你們愛怎麽弄就怎麽弄吧！”
見她鬆了口，淩玥也不含糊：“輕風，下午跟我去大伯家裏一趟。”
淩母急得就在她腰間擰了一把。
季中秋長這麽大，從來沒到過清浦市以外的鄉下，他將雞蛋放下，就在淩家屋前屋後轉了一圈。
淩家的土磚屋座落在竹林邊上，屋前有大片農田，農田裏的稻穀綠中帶黃，微風吹過，卷起陣陣稻浪在田間翻湧。
稻田過去是座青山，山腳下座落著和淩家一樣的土磚青瓦房屋。
左邊有一口魚塘，魚塘邊上還種著幾棵柳樹，右邊是一大片竹林。
屋後是開墾出來的菜地，菜地上麵還是山。
沒有看到彤彤在火車上說的那條河。
轉了完了，他就坐在淩家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摘了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吃了起來。
“季叔叔，我也要吃。”
彤彤看到了，從屋裏邁著小腿跑了過去，央求他給自己也摘了一串。
季中秋將手裏的遞給她：“很酸啊，你能吃嗎？”
彤彤猶豫了片刻，掐了一顆放進嘴裏，她連皮都不吐就咽了下去：“你騙人！”
正當一大一小兩個人在葡萄架下打鬧之際，淩母做好飯菜端上了桌。
季中秋也是餓了，聞著味就自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