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尷尬檢查室的門開。
虞沉摘下口罩從裏麵出來,陸懷夕忙小跑過去,跟著進了他的辦公室。
“虞醫生,我姐……她怎麽樣?”
陸懷夕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虞沉則是慢悠悠將檢查室的病例本打開,“之前動過流產手術,傷了身體,恢複期間,沒有用藥及時,導致子宮二次劈裂。眼下,她需要住院治療,後續看恢複,否則……”
沒有說完,已經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陸懷夕嚇壞了,她緊張地問:“那會不會有後遺症?就是對生孩子……”
虞沉看在秦觀棠的麵子,跟她說了實話:“會。”
——
柳雲婉被送去病房,身體裏的麻藥勁還沒過去,人還昏睡著。
病房隻開了床頭燈,昏黃的光線將她蒼白無血色的麵容,映襯地越發憔悴,惹人心疼。
陸懷夕站在床邊看了半晌,一動不動。
秦觀棠從外麵進來,她都沒聽見。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走近,他清冽的嗓音在靜寂的病房回**。
陸懷夕回神,垂著的手微微攥緊,“你回吧,我今晚要留下守著我姐。”
秦觀棠在身後微歎,卻沒強求。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陸懷夕都沒知覺。
在病房的沙發上將就,半夜被蘇醒的柳雲婉叫醒:“夕夕,你怎麽還在這兒。”
她躬著身子,站在跟前,陸懷夕驚醒嚇得一哆嗦。
坐起,她因為身子不舒服,還佝僂著。
“夜裏涼,你也不蓋了毯子。”
她說著四下找。
陸懷夕下了沙發,有些無奈,“好像沒有。”
倆人折騰半天,隻有櫃子裏整整齊齊一個大的毛巾,一點不保暖。
柳雲婉上了衛生間,讓陸懷夕也跟她一起睡病床,蓋著被子。
深更半夜,無比清醒。
平躺著,聊起了天。
“夕夕,相信我,姐不會坑你。咱們那山溝溝裏的小老百姓,就算讀了大學也不一定有出路,唯一的捷徑就是嫁個有錢人,永遠逃離那裏。”
“姐,那些有錢人他們骨子裏好像是講求門當戶對的,根本看不起我們小地方來的。”
“不一定。男人跟女人不同的是,他們如果一旦動靜不會輕易改變。”
“那姐夫呢,他既然愛你,為何要離婚?”
陸懷夕問到柳雲婉心坎裏,她沉默了。
良久,就在陸懷夕以為柳雲婉睡著了,直至,她再道:“她不愛我,從來都是我在纏著他。牧之正花心,在他的那個圈子裏,沒有人不知道。
一直以來,隻是我不死心,以為用手段跟他領了證,就可以永遠當牧太太。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他甩了。好在也還好,他對我後半生負責,給我很大一筆錢,我現在就算沒有他,一樣當富家太太。”
“姐,我其實挺害怕的。”
“怕什麽?”
“秦家媽媽和奶奶,感覺都不是善茬。如果有一天,……”
陸懷夕相信自己的直覺,故而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
柳懷夕側過腦袋,盯著她,“夕夕,你跟我不一樣,你有高學曆。隻要秦觀棠的心在你這兒,他們家是不敢輕看你。”
“……”
“我跟你說個秘密,關於秦家的。”
她的聲音,壓得低到隻能兩人聽見。
“秦家奶奶是秦家爺爺的二婚妻子。當年,秦家爺爺原配身體的原因,一直不生孩子,縱然在外麵領養一個孩子依舊得不到婆家喜歡。最終,他們離了婚。
後來,原配領養的孩子判給秦家爺爺,他再婚後,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就是秦觀棠的爸爸。漸漸地,秦家兩個孩子長大,互生情愫,惹怒秦家奶奶,從而被趕走。”
“現在呢,那個女孩在哪兒?”
“聽說,趕走之後,就去找了那時領養她的媽媽,就是秦家爺爺的原配。州安,原配是州安人,跟我們一個省。”
“州安?”
陸懷夕赫然想起,那次坐秦母的車,司機提到州安,氣氛頓時不對勁。
現在想來,原來是有這層原因。
“你是不是也聽說了?”
柳雲婉見她行為怪異,問。
陸懷夕回憶著說,“沒聽說,倒是碰到秦母聽到州安的反應,我當時還好奇呢。”
柳雲婉一驚:“她知道你是州安的?”
“嗯,問了我家的地址,我就說了。”
“你傻啊,說別的地方,她也不會深究到底是哪裏。”
“我說是姚安,她還問司機姚安屬於哪裏,最後是那個司機說出州安,所以她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估計是生氣的吧,讓她想起往事,會耿耿於懷。畢竟,自己的丈夫心裏一直放不下別的女人,甚至在死亡的那一刻,都在懷念初戀。”
“那這個領養後來長大的女孩,一定很好吧,不然秦爸爸不會那麽念念不忘。”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秦家爺爺因為兒子的事,一氣之下,搬去療養院住。主要有一部分原因,他是恨自己二婚這個妻子的。”
“中秋節,秦爺爺回家幾天,跟秦奶奶的關係冷冷淡淡的。”
“正常。他支持自己的兒子跟領養的女兒結婚,但是老太太不同意,硬生生拆散他們,主要就是想要報複原配。”
“那現在這個原配呢?”
“不是在州安,就是出國了。原配也是豪門出身,不然怎麽有能力領養。”
“秦家竟然有這麽多秘密。”
陸懷夕發現新大陸般,喃喃自語。
柳雲婉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那種大家族,見不得光的事多著呢。秦觀棠就是因為他爸的事,受了影響,導致快奔三了,還沒談過對象。所以,老太太著急。”
“……!”
陸懷夕暗暗震驚。
想起那天,他說自己大學不談戀愛都在做什麽,敢情他自己也是個感情障礙。
“夕夕,聽姐的,趁著這男人還沒開竅前,一定要穩穩拿下。”
“有了點進展。”
陸懷夕臉頰發熱,微微別開視線,怕她發現自己的窘態。
柳雲婉倒沒在意,“秦觀棠這人跟牧之正不一樣,你拿捏住,他會很聽話。”
陸懷夕視線回轉,“拿捏?恐怕不太行。我最開始還挺怕他眼神的,這後來慢慢相處可能是有免疫。”
柳雲婉好笑:“每天一張**睡覺,他的就是你的,怕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