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隻是猜測，不過若她真是那位乞答公主，乞答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新任乞答王的繼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沒有證據還好，可若是有人從旁佐證，他想堵住乞答百姓的悠悠之口怕是不能了。
所以子落和藺九姨才那麽警惕。
薑荷一時陷入了沉默，直到趙墨玨問她：“你打算選什麽樣的地？”
薑荷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這幾日你可有見到上山的村民？他們大多是從哪條路走的？”
趙墨玨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東邊有條小路，走的人多了，便寸草不生，不必擔心上山下山時腳滑，是以，村民大多都從那條路走。”
薑荷讓趙墨玨帶她過去看了，果然，在滿山遍野的野花野草之中，一條光禿禿的小路格外顯眼。她選了臨近的一處稍平坦的地方，站在那裏說道：“就這吧！”
趙墨玨不解：“你把花圃建在這裏，就不怕來來往往的村民偷你的花？”
薑荷神秘一笑：“我自有打算，隻是需要你幫個忙了。”
趙墨玨以為她是想讓自己跟村長談判，卻沒想到當天半夜，他在睡夢中被薑荷喊醒，迷迷糊糊地跟著她來到白天選的那塊地方。他剛要發問，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把鐵鍬，隻見薑荷舉著鐵鍬，壓著聲音說道：“你幫我挖幾個坑，大約一丈深，一尺寬就行！”
趙墨玨沉默片刻，猶疑著問道：“你殺了幾個人？”
薑荷懵了：“啊？”
“你不是要埋人？”
薑荷不由失笑：“我哪裏有那個本事！我有別的用處，你先挖著，我去找點東西來！”
晚上天涼，趙墨玨被冷風一吹清醒了許多，也不再犯傻，一聲不吭地挖了起來。薑荷則鑽進了樹林裏，不知鬼鬼祟祟地作弄什麽。過了一會兒，她扛著一堆木柴吭哧吭哧地走了回來，此時趙墨玨已經挖好了一個坑，正把土運到一邊。薑荷把一個水壺遞給他：“辛苦，你歇息一會兒，我來挖。”
趙墨玨橫了她一眼：“你當我是什麽？在楚涼，慶軍戰死的兵馬至少五六百，掩埋他們的深坑就是我和另外兩位弟兄一天之內挖出來的。”這區區幾個一丈深的坑，還能難得到他？
薑荷訕笑幾聲：“您厲害，您厲害……那我就在旁邊挖一個吧。”
結果人家趙墨玨兩個都挖完了，她才挖了半個，險些累死在坑底，還是趙墨玨費老大勁給她拉上來的。薑荷有一點好處，就是極有自知之明，眼見挖坑是幹不動了，便用撿來那些木柴按照花圃的大小圍了一圈。趙墨玨看看她的圍欄，又看看自己挖的深坑，臉色有點發綠：“你讓我挖的不會是……茅坑吧？”
薑荷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居然給你猜到了！”
厲害個鬼。
他堂堂三品大將軍，竟然親自動手挖茅坑？
這事傳出去，他也不要做人了！
但饒是他百般不滿也沒法子，誰讓這是薑荷指使的呢。兩人哐哐幹了一會兒活，不想動靜卻把藺九姨引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藺九姨百思不得其解：“你們這是幹嘛呢？”
“啊，九姨啊！”薑荷擦了擦汗：“我們在挖茅坑呢！”
趙墨玨險些跌進坑裏，這丫頭怎麽把這種事說的這麽光明正大啊！
饒是藺九姨經曆了千濤萬浪，眼見有人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山上挖茅坑，也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薑荷喝了些水，拉著趙墨玨和藺九姨坐下，這才說起了自己的目的。她也不直說，先繞了個彎子：“九姨，你可知村民們都是怎樣如廁的？”
藺九姨有點尷尬，沒好氣地說道：“還能怎樣如廁，要麽家裏有恭桶，要麽去外麵解決！”
薑荷又問：“那你可知他們去哪裏倒恭桶？”
“自然往家裏的菜地裏倒，那就像牛糞羊糞一樣，都是上好的肥料！”藺九姨說著，腦子裏突然一片清明：“我知道了，你是想把這塊地漚出來？？”
薑荷笑了：“不錯！這條路是村民上山的必經之路，若是走到半路想方便了，可以進這個茅廁解決。因是汙穢之地，就算我到時候把這塊地買下來，想必價格也不會太高。買下地後將坑一填，漚上一段日子，這塊地的土就能變成肥沃的黑土了！”
藺九姨一拍大腿：“這法子好！不瞞你說，我早就想在我們屋後挖個茅坑了，可那味道實在太嗆鼻子，隻能作罷。如今有了這個茅廁，雖然要多走一段路，但既沒草紮人，又能免去臭味，我往後就來這裏上了！”
薑荷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瞧我這記性，男女有別，應當隔開才是。裏麵的草也需要拔掉，否則會紮皮膚的。”
藺九姨來了興趣：“我也來幫忙！”
兩人都顯得興致勃勃的，隻有趙墨玨依舊臉色發綠，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噦”的一聲幹嘔出來，把另外兩人嚇了一跳。
薑荷急忙過去看他：“怎麽了，不要緊吧？”
趙墨玨幹嘔了兩聲，啞著嗓子問：“我想問……填坑的時候不用我幫你吧？”
薑荷一愣，隨後朗聲大笑起來，笑聲傳遍了整個山野。這個趙墨玨，平日看著正兒八經的，想不到還有這麽有趣的一麵。三人各司其職，總算在天亮之前將茅廁蓋完了，薑荷最後還在女廁頂部和周圍蒙上一層橘色帷幔，用於遮擋縫隙。
趙墨玨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圓：“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薑荷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從空間取出來的，又故意想逗他，便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衣襟：“我藏在這裏了，你沒看到也在情理之中。”
趙墨玨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再不說話，躲去一邊降溫了。藺九姨看著這對小年輕覺得有趣，問道：“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飯，子落應該已經起床了。”
薑荷婉拒了：“改日吧，千謠還在家睡著呢，這會兒肚子怕已經餓響了。”
藺九姨也不強留，而是看著趙墨玨問道：“這位小哥，你是不是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