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業腦子也靈光,一番話聽了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感情老三和老四有貓膩,現在在這裏甩鍋呢!
莫非是老三殺了人,將屍體運到於榮蘭府上嫁禍給她嗎?
不,莫說老三沒這個腦子,就說於榮蘭如今視他們兄弟倆如水火,怎麽可能給他可乘之機呢?
雖然此事尚存疑點,但薑永業一向是個拎得清的,在這件事上,既然有於榮蘭背鍋,就沒必要把自己的親弟弟扯進去。
他跪倒在地上,悲憤地看向薛青廉:“薛大人,請您一定要為我弟弟做主啊!他是家中老幺,我們幾個一向最是寵他,難免寵出一些壞毛病來,也不知他哪裏得罪了大嫂,竟對他下了這樣的毒手……”
薛青廉判案老練,直接了當的問道:“薑永嚴一直在吸神仙膏,這事你們知不知道?”
薑家兩兄弟對視一眼,薑永業率先開口:“大人,這……我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永嚴的癮太大了,大到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也要買來吸,沒錢了,他就來求我們兩個。我恨鐵不成鋼,就把他扣在我那,想給他戒斷,過了一陣子,他身子的確好了許多,也不嚷嚷著要吸了,況且我那陣子要忙生意,就把他交給了老三……”
薑永敬一想起這事就氣的不行,但還是不得不暫且忍下,歎著氣說道:“他在我那也好了一陣子,可後來突然又犯了癮,我便……便將他關在房裏,想給他強行戒斷,誰知他卻跑了出來!”
薛青廉將兩人的證詞細品了一番,越品越不對勁:“你們是說……薑永嚴來了雍州之後還吸了一段時間的神仙膏?他是從哪裏買的?”
薑永敬打定主意閉嘴裝啞巴,薑永業無法,隻能半真半假道:“我們也問過老四,他說隻要在門上掛上一條上好的紫色絲絹,自會有人上門送貨。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何人教他這樣做的。”
薛青廉一時驚怒交加,驚的是雍州居然有膽敢販賣神仙膏之徒,怒的是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這樣猖狂,他竟全然不知!
薑永敬初到雍州,人生地不熟的,哪裏找得到門路?必定是對雍州這座城知根知底的人從中牽的線!
那這人還能是誰?
“來人,隨我下獄,本官要親自審問於氏!”
薛青廉讓人準備了好幾套刑具,本想若是於榮蘭嘴硬便大刑伺候。沒想到他剛起了個頭,於榮蘭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倒讓薛青廉覺得頗為無趣,深感自己殺雞卻備上了宰牛刀。
離開牢獄後,薛青廉道:“趙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看還是稟告聖上吧。”
趙墨玨從他提審薑家兄弟時就一直在旁,隻是一直沒有發表意見。聞言,他沉聲道:“的確,這事雖然出在雍州,可那段老四的上家是誰,那人又將神仙膏賣到了哪些地方,這些都要好好查一查。薛大人,我會將此事寫折子稟告聖上,那你打算怎麽辦?”
薛青廉歎了口氣,神情頗為無奈:“沒想到啊,段老四背後居然是上官家在保著他,怪不得能掩了我的耳目!這些豪族,這些年仗著財勢橫行霸道,魚肉鄉裏,原本我想著他們在此盤桓多年,若要整治,也得徐徐圖之才是。可如今看來,若是再不敲打敲打他們,日後怕是要成禍患了!”
趙墨玨雖結識薛青廉不久,但對他的為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人是個官場老油條,全身都是心眼子,但有一點極為難得,那就是他真的是在為百姓著想的。
豪族仗財勢欺人的情況不止出現在雍州,其他州的知州也頗為頭疼。有的收了賄賂,與豪族官商相護,遭殃的便是百姓;有的太過於心急,下發一係列苛政整治豪族,卻被豪族聯手打壓,遭殃的便是自己。
還有一些是像薛青廉這般,也不得罪,也不過分結交,隻耐著性子等他們自己出錯,再以雷霆手段給對方致命一擊,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讚許地看了薛青廉一眼,意有所指道:“大人既已下了決心,那便正是出手的好機會。若是有用的到趙某的地方,你盡管開口便是。”
薛青廉也不跟他客氣:“這事兒恐怕要用兵權了。”
趙墨玨拍了拍腰間的佩劍:“放心,上麵準我用兵,雖無法調動大批兵馬,不過對付幾個豪族也夠了。”
說罷,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雍州眾豪族之間來往頗為頻繁,若隻是上官一家與神仙膏有染,說出去誰都不信,所以趙墨玨說的不是上官家這一個豪族,而是“幾個”。
離開官府後,趙墨玨很快找到了杜飛揚,讓他立刻把上官家的事情告訴薑荷,杜飛揚不解:“據我所知,薑姑娘似乎與上官家並沒有來往吧?”
趙墨玨沉聲道:“她是與上官家沒有來往,但她和宋家四姑娘是好友,而那宋家姑娘是要嫁到上官家去的,若是此時關係太過密切,即便清清白白,怕是也要受到牽連的。”
杜飛揚揶揄他道:“老趙,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還從未見你對哪個姑娘這樣上心過。說,你是不是對那薑姑娘有意?”
趙墨玨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佯怒道:“就你話多,打聽這些做什麽,還不快去!”
杜飛揚知道事態緊急,也不敢多耽擱,了然一笑便消失在了人群中,直奔春雨巷,將此事告訴了薑荷。
薑荷吃了一驚,她早就猜到段老四背後有豪族護著,但沒想到居然是上官家!上官家眾人要死要活她管不著,左不過是為自己做的孽付出代價。可宋雲曇,她要嫁到上官家的呀,婚期就在年初,雖說上官家在那之前就要倒黴,但兩家來往密切,宋家難免要遭受池魚之殃。
但前提是,宋家與此事並無關聯,若是有,那就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薑荷腦子裏一團亂麻,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帶著幾瓶香水登上了宋家的門。宋雲曇這段時間一直在房間裏繡嫁妝,無聊得冒泡,一見薑荷就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你倒是稀客,近來繡坊不忙嗎,竟有空來找我!”
薑荷把裝了香水的匣子遞給她,一邊說話一邊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房中的小丫鬟:“這不是又做了幾瓶香水嘛,都是新調的香味,先拿給你試試。”
宋雲曇心明眼亮,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找了個借口將小丫鬟支了出去。等房間裏隻有她們二人,她這才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