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思初徹底僵在了原地。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燕少景其實並不喜歡自己。
但她原以為,經過這三年裏她的努力,燕少景即便再如何不喜歡自己,卻也總會被自己的執著所打動一兩分吧?
可為什麽?!
為什麽燕少景還是這般冷漠的態度?!
甚至比之三年前,他如今對她的態度更為惡劣!
不同於雲思初所感到的難堪,燕少景的態度成功取悅了一旁的趙陵等人:
赤衍門不愧是與他們真元宗最為親近的宗門。
瞧瞧燕少景這態度,這反應,不來他們明心峰真是可惜了!
然而他們高興了,自然也就有人不高興。
自雲思初拜入千仞宗以來,邱元便一直十分喜愛親近這個師妹。
隻要是雲思初說的,他都會無條件相信,即便雲思初喜歡的人並不是他。
而這樣一個雲思初的忠實舔狗,自然也是見不得雲思初受半點委屈。
他快速上前呈保護姿態擋在雲思初身前,長眉緊蹙,眼中滿是不讚同的意味。
“燕師兄!你怎能如此說我師妹?!
且不說這件事情都是那雲天薇一手策劃與我師妹毫無關係。
即便拋開一切不談,你與我師妹之間可還有著一紙婚約!
我師妹她可是你未來的道侶!”
“閉嘴!
她雲思初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做我燕少景的道侶?!”
燕少景眼底的神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整個院子裏的溫度倏而降了下來,宛如雪山之巔的烈烈風霜,一點一點地將邱元包圍冰凍!
“你們給我聽好了!
我不管你們千仞宗打的是什麽主意,但要讓我娶雲思初這件事,絕無可能!
與我定下婚約的人是寧織織。
我不認什麽千仞宗,也不認你們硬塞過來的這個人!
我隻認寧織織!”
“可她早就死了!燕師兄!”
邱元臉色鐵青,不知死活地繼續開口。
“你是九大宗門新一代弟子中的翹楚,一個因修煉邪術而死去的女人,究竟有什麽可值得你惦記的?!”
“砰!”
邱元話音未落,便直接挨了燕少景一掌。
離得最近的雲思初甚至沒有看清燕少景是何時出的手,便見邱元整個人如同一隻破敗的風箏猛地飛了出去,將院中的樹都攔腰砸斷!
“師兄!”
“再讓我從你們嘴裏聽到半個詆毀寧織織的話,我給你們的便不止今日這一掌。
你們這種忘恩負義之人,也配和我提她?”
此時的燕少景褪去了往日裏那桀驁散漫的外殼,雖依舊笑著,但眼角那快溢出來的戾氣卻讓雲思初忍不住感到心驚,連手都不由得抖了起來。
她連忙斂下眼瞼避過燕少景的目光,再不敢多言一句,可心中早被妒火充斥:
寧織織!又是寧織織!
寧織織究竟有什麽好?!
都已經死了三年了,竟還這般讓他念念不忘?!
燕少景行事向來隨心所欲,如今被邱元與雲思初這對師兄妹徹底惹怒,當即撂挑子不幹。
幾人隻看見一道銀光閃過,燕少景頓時不見蹤影。
“哎!”
趙陵輕歎一聲。
“少景這脾氣真是……
算了不管他,師姐,我們先帶小師妹回去休息吧。”
趙陵與沈梨姝帶著寧梔揚長而去,連半個眼神都沒給那對千仞宗的師兄。
因此也就忽略了在他們身影消失的最後一秒,雲思初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惡毒之色:
【係統!快出來幫我!】
……
另一邊。
寧梔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都還因為方才發生的事情有些魂不守舍。
燕少景不會接受雲思初做道侶這件事情,她重生前就已經知道了。
但他會毫不避諱地為自己出頭,說出今日那些話,卻是寧梔怎麽都沒想到的。
雖說他們前世因為一起曆練後又一同在人魔戰場上並肩作戰,所以交情還算不錯。
但關於兩人之間的那紙婚約,他們都清楚不過是宗門間的強強聯合,算不得什麽。
所以誰也沒有正兒八經的提過這婚約。
可今日燕少景那話,她怎麽還聽出了幾分“非她不可”的意味?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寧梔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可真是重生一遭,腦子都不太好使了,怎麽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燕少景喜歡她?
怎麽可能?!
“小師妹?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這時,沈梨姝那略帶擔憂的聲音也將寧梔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寧梔稍稍定了定心神,聲音也放軟了幾分。
“師姐放心,我沒事,就是在想剛才的事情。
燕師兄…看起來好像很討厭千仞宗的弟子。”
“千仞宗的那些個真傳弟子裏,又有幾個是不招人討厭的呢?
我們不怎麽與千仞宗的弟子打交道,但打過交道的人裏麵,也隻有一位是我們真元宗瞧得上的。
隻可惜,那位弟子已然隕落了。”
沈梨姝聲音裏帶了些許惋惜,她揉了揉寧梔的腦袋,神色溫柔。
“小師妹,你在緣城,可曾聽說過…寧織織?”
寧梔眼中神色微頓,但很快便恢複正常。
她慢慢抬頭看向沈梨姝,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猶疑與驚訝。
“是那位千仞宗的首席弟子,曾被譽為同期劍修第一人的寧織織嗎?
師姐很欣賞她?”
“是,我很欣賞她。”
“可我也聽說這位寧師姐隕落之後,千仞宗昭告天下,說她乃是修煉邪術走火入魔而死。”
“小師妹信這話?”
“我不信。”
真相究竟如何,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小師妹不信才是對的。”
聽了寧梔回答的沈梨姝與趙陵對視一眼,笑容更甚。
“我們與那寧織織雖隻遠遠見過幾麵,但也能窺一斑而知豹、落一葉而知秋。
我見過她的劍意,昭昭若日光;劍招裏更是透著浩然正氣。
這樣的人,不會自甘墮落,更不屑於用那等陰私邪術來提升修為。
隻可惜,這人就這麽沒了。”
寧梔沒有接話,沈梨姝也不在意,她又歎了幾聲,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目光落在趙陵的身上,幽幽道。
“二師弟,我記得你從前可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們,燕少景對寧織織毫無私情。
可今日我瞧著,那燕少景對寧織織的情意好像不一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