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遇到的人太多了,遇到的不好的人也太多了,對於人沒有信任,需要確認,我都能理解。”鍾暮用拇指緩緩地擦拭著木禾臉頰一側的血跡,“所以醫師想要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我都會回答,不會撒謊。”
“隻是不要再說我跟其他人一樣了,我也是需要被人重視的,不可以用話來傷害我,試探也不行。”
被針紮過,才更能察覺到言語之中那明顯的刺痛,他已經從自己那個小小的房間裏走出來了,不想再受到丁點兒來自重視之人的冷漠。
有任何苗頭,他都會即刻掐滅。
被鍾暮身影落下的陰影覆蓋著,木禾表情恍惚了兩秒,他依舊看不到鍾暮的表情,但聲音裏充斥著的情緒他察覺到了。
“對不起……讓你不開心了嗎?”木禾輕聲喃喃著,幹淨分明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撫摸上他看不見的輪廓,輕輕地描繪著鍾暮略微委屈的眉眼。
試探……是真的,但他以為的笨笨小孩一下就察覺到了,並且單刀直入的結束了他的試探。
萌生出來的情愫是愛……
明明是人最不敢確認的情感,鍾暮很直接果斷的承認了。
木禾想知道,鍾暮就開口了,沒有遮掩與隱藏,就跟他一直以來在木禾麵前表現出來的反應一樣。
“我該獎勵給聰明的你一朵小紅花嗎?”木禾語調溫柔地詢問著,即便雙眸之中沒有半點光亮,微垂的眉眼依舊透露著很是愉悅的笑意。
“為什麽不獎勵?我都這麽乖了。”鍾暮低頭,抵在木禾額前,耳根泛著紅卻抵不住他幽幽索求的口,“以後我還會把醫師保護的更好,收集更多小紅花的。”
“真的嗎?”木禾微笑,“那你可要努努力啊。”
如果不是他感知到鍾暮一直在劇烈跳動的心髒,倒還真以為跟前之人能平靜直接,臉不紅心不跳的應對自己。
“所以……”鍾暮緩緩地低頭,逆著小巷裏昏暗的光,再度淺啄了一口木禾,在這略微冰冷的唇上淺淺一印就退了幾分,“剩下的……等我找回醫師的手了再說。”
他不等木禾回答,就匆匆起身,後退了兩步,抬手摁壓住了自己的心髒。
不行了!心髒已經到極限了!再跳都要爆炸了,得趕緊遠離醫師冷靜一下才行。
“也行,反正我不急。”木禾喃喃著點頭,抬手摸向自己的唇,人類的溫度還殘留在上麵,十分溫暖,似乎連他一直在泛疼的傷口都被這個吻給撫平了。
木禾看不到鍾暮臉頰通紅要炸裂的模樣,但木禾摸唇的動作,鍾暮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瞪著眼睛站在那,渾身的血液都要湧到腦子裏去了。
醫師怎麽能當著本人的麵回溫餘味。
但……醫師應該也挺喜歡他的吧?
他終於也有了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了。
從心髒那頭傳遞過來的不再是波瀾不驚,而是如同漣漪搖曳的陣陣動搖。
醫師因為他而產生了情緒,這是足夠鍾暮開心的事。
至於他自己……他經驗不多,當然也不太懂,一開始無法具體分辨自己對醫師到底是什麽,可最後能肯定是因為,修哥跟葉老大也是他重視的人,但他不會想跟修哥或者葉老大親親,隻想吻一吻醫師,這個人就一定是特別的。
鍾暮因為麵紅耳赤的不敢靠近木禾,巷子裏就一片寂靜無聲。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喃喃著開口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醫師的腿要多久才能愈合上,這個期間,我去幫你找回手?”
“手的話,倒不急,等我的腿愈合上了,我跟你一起去。”木禾搖搖頭,“我的手,大概是進了命隕城的主城了。”
鍾暮思索,之前去找雙腿的時候,就已經接近主城的位置了,而手的位置要更遠,還真的大概率在主城內。
“命隕城的主城啊……雖然神消失了,但大祭司應該還在吧?”鍾暮好歹是從別的城過來的,已經差不多熟悉了每個城的基礎配置,不管畫風再奇怪,但必定會有消失的神,跟一位大祭司。
“這個城內這麽奇怪的氛圍不會也跟瘋癲的大祭司有關吧?”以鍾暮目前的經驗來看,神消失之後,第一時間掌握城的就是擁有力量的大祭司,每個城的畫風多少都與大祭司脫不了關係。
“是嗎?我還沒有去過別的城,倒是不知道。”木禾抬起手,向鍾暮招了招,“你過來跟我說一下其他城的情況,我們對對消息,也好分析現在這座城。”???..
“哦,也是該跟醫師聊聊我來之前的事。”鍾暮快步走了過去,見木禾的手伸在空中摸索他的位置,就立即接住了他的掌心,然後順勢坐下,跟他說起了遺忘之城發生的事,還有自己經過的雙生城現狀。
木禾安靜地聽著他的聲音絮絮叨叨,講述著別的城的事。
鍾暮的用詞很簡單,但能輕鬆地在木禾腦袋裏勾勒出這個陌生世界的畫麵,其他城的混亂,其他城的矛盾以及神在所有城之中的重要性。
不同城有著不同的畫風,神的力量以及大祭司的存在都能讓每個城都有不同的詭異之處。
“命隕城算是最詭異的地方了吧,遺忘之城自帶一個會失憶的效果,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了,但這座城裏,肢體居然可以隨便砍下來接上去,真讓我覺得離譜。可能這也是神的力量吧……”鍾暮搖搖頭,不知道該對這個地方說什麽好。
他來之前怎麽預想都沒有預想到這個城的狀況會這麽慘烈,在這個城的醫師會被那樣一群怪人欺負。
“按照你去過的兩個城的情況,大祭司掌權,城內會有大祭司定製的規則約束所有人對吧?”木禾緩緩地低頭,努力地回憶,“但這個城好像沒有聽到城民們提及任何跟規則相關的東西……”
“我不是那麽確定,畢竟大多數規則都是紙張的形式,但我看不到,也許隻是我沒有看到。”
木禾這麽一說,鍾暮也發現了這點。
“……我去找醫師雙腿的路上,也沒有看到任何規則……這個城好像就是沒有規則。”
木禾緩緩地抬起頭,“不止是如此,我來這邊幾天,一點都沒有聽到關於大祭司的消息,還是你說,我才知道每個城裏都該有一個大祭司的。”
“就好像這座城的大祭司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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