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暮擰著眉頭若有所思,“但根據其他城的大祭司的說法來看,每個城都有大祭司,這個城也肯定有大祭司,不過目前為止確實沒有大祭司的信息也是真的……”
“這個城的大祭司去哪了,也隻有去主城一趟才能清楚了。”
反正鍾暮是知道,解決了大祭司,就基本解決了一個城的所有問題。
但這個城是格外的奇怪,他也沒在這個城聽到關於神的東西,神跟大祭司都好像不存在一樣。
“對了,醫師你的蝴蝶結通訊器呢?”鍾暮湊近了木禾幾分,看他渾身上下的樣子,通訊器顯然不在身上了。
“通訊器弄丟了……”木禾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另一邊空****的衣袖,“來這的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圍堵我來祈求肢體,那時候就不知道被人群擠著丟哪了,我一直在找,後麵雙腿沒了,我也一直在找,但找不到。”
他的眉眼看上去還有點難過,兩個人之前就靠著通訊器聯係,這通訊器也是鍾暮塞到他手裏的第一樣東西,一不小心就沒了。
“沒關係,通訊器沒了就沒了,反正我現在已經來了。”鍾暮點頭,可算知道醫師掌心裏那些破皮擦傷怎麽來的了,找通訊器找的。
被人虎視眈眈盯著的同時,還在命隕城爬來爬去找通訊器,光是想象那樣的畫麵都覺得可可憐憐。
“等我雙腿好了,也許可以再去找找。”木禾低頭,摸向自己縫著線的雙腿,“我們再坐坐,休息一下,我就能跟你一起行動了。”
詭怪的自愈能力本身就是快的,但待在這個地方,肢體愈合是格外的快。
從剛剛縫上沒一會兒就已經長出表麵皮肉來看,雙腿能自由行走也很快了。
“這麽快?”鍾暮有些震驚,畢竟他才縫上沒多久,詭怪體質加上場地自帶的功效,這愈合速度讓一個正常人都覺得有些離譜。
“你看看?”木禾卷起自己的褲腿,露出了那兩道縫合線,表麵的皮肉基本已經長好,隻留下了線的痕跡還殘留在那。
鍾暮手足無措,“那……那我現在要給醫師拆線嗎?”
他才剛剛結束漫長又折磨的縫線環節,這才沒多久就又要拆線了。
“不用了。”木禾淡淡地搖頭,摸向腿上的縫合線,“就讓這個線留在這吧,就當做是提醒我,我答應你的約定。”
雖然斷口愈合的很快,但這會兒骨頭還沒到能行走的地步,木禾也隻能坐在這等著。
看著雙腿上的線,鍾暮輕歎了一口氣,“如果醫師不介意的話,那就留著吧,希望醫師以後不會再經曆這樣疼痛的事了。”
他低下頭,在縫合的地方吻了吻,再度想要撫平醫師腿上的痛感,“醫師的腿還疼嗎?”
溫熱的呼吸落到傷口之上,木禾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他搖搖頭,“已經不疼了。”
“那就好。”鍾暮放心地直起身體,一眼又一眼地盯著醫師,不知不覺間,麵對身體殘破的醫師,他已經變得很平靜了,大抵上是能夠接受不完整的醫師了。
木禾安靜地撫過腿上的傷口,那個鍾暮親吻過的地方,指腹也跟著沾染上了餘溫。
失去了人類溫度的詭怪,果然還是會貪戀人的體溫的,不管過去多久,異變了多久,再度觸摸上這溫暖,仿佛這具早已異變得冰冷的身體也在逐漸回溫。
木禾伸手勾住了鍾暮的手指,輕聲道:“我想洗洗頭發上的血。”
鍾暮臉上頓時喜笑顏開,“好!”
他唰地站起身,拎著斧頭,“醫師在這等我!”
醫師願意讓他洗一洗,就是願意接受他了!
所有親密的關係都是從放下防備開始,醫師對他放下防備了,就是他們的開始。
他不僅要給醫師把頭發上的血跡洗幹淨,身上也要洗幹淨,然後換一身幹幹淨淨的衣服,可不能讓醫師在這滿是血跡的髒汙小巷子裏坐著,醫師這麽好看又善良的人就該被他供著。
鍾暮拎著斧頭雄赳赳氣昂昂地奔出去搶劫,搶了一身衣服,一些繃帶,還有水跟幹淨的布。
在一群居民怨恨的目光下帶著東西光速逃離。
他也沒有這裏的貨幣,更不想用肢體交易,就隻能當一回惡人搶搶東西了。
避開注意到他的人,鍾暮小心翼翼地躥回到了木禾的麵前,舉著自己的戰利品,“醫師!我回來了!”
“嗯。”木禾輕輕點頭,聽著充滿活力與朝氣的聲音,心情也跟著變好。
但所有東西放下,準備妥當之後,鍾暮麵對著木禾,忽地一下卡殼了。
他滿腦子興衝衝地跑了出來,想著要把醫師洗白白,但實際蹲在跟前麵對醫師的時候,他又頓住了。???..
“醫師你……自己脫一下衣服?”鍾暮拿著打濕的毛巾來來回回揉捏,不知所措。
木禾無奈地勾起笑,“我隻剩一隻手,脫不了。”
“那……那還是我來吧……”鍾暮放下毛巾,哆嗦著雙手,小心翼翼地伸向木禾的領口。
解著扣的途中,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句話在縈繞。
是不是快了點兒?是不是太快了點兒?!
他前一秒都還想著把醫師身上的血跡都洗掉就可以讓醫師幹幹淨淨了,完全忘記了擦拭身體需要先脫衣服這一環。
直接動手擦拭身體,跟自己要伸手去解衣服的場麵完全是兩種感覺。
鍾暮眼神四處遊走,一眼都不敢多看木禾,生怕多瞥一眼,就陷進那氛圍裏去了,幹淨純潔的腦子也要變得髒汙起來了。
外麵青灰色的長衫一褪,裏麵還有一件白色的衣衫。
鍾暮腦袋裏循環著正義凜然的背誦,將兩件衣服都脫了下來,疊放到了一旁,這才舉著毛巾準備擦拭幹淨木禾身上的血跡。
但視線往他身上一落,鍾暮舉著毛巾的手就怔住了。
木禾胸口的位置有一道已經愈合了的疤口,即便早就愈合了,但那痕跡依舊看上去猙獰無比,像是曾經硬生生撕裂血肉將其剝開的重創,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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