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廖鑫铖瞪大眼睛。
聶杉卻平靜的看著他：“這種情況我們隻能賭一把，之前出現過很多次巨型生物吃人的情況，我跳下去當誘餌，如果它要吃了我，那就是最好的獵殺時機。”
廖鑫铖卻癱靠在椅背上，額間全是汗：“你是已經不打算活著了，對嗎？”
聶杉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看向窗外。
天空一點一點黑了下去，戰鬥機依舊在盤旋，巨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其實她早就不知道活著應該是什麽樣子了。
在加入RE之前，她不過是一個有著豐富想象力的小女孩。
那時候雖然過得不富裕，她的父親是個修理工，母親是個賣烤串的，她每天都待在廢棄的倉庫裏自娛自樂。
但是那樣的生活，是她現在無法觸及的幸福。
父親每天回家總會給她帶一些小東西，有時候是破舊的玩具汽車，有時候是髒兮兮的奧特曼。
她會把這些東西都擦幹淨，然後堆放起來，時間一久，看著堆放整齊的玩具和擺件，她甚至有種家人相伴的感覺。
可是有一天，父親再也沒有給她帶過東西。
也再也沒有回來過。
街道上觸目驚心的鮮血，不停磕頭道歉的男人，警車閃爍的刺眼光芒，還有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這些都把她的童年幻想徹底粉碎。
直到她進入RE科技部，一頭栽進了煩瑣的工作中，才終於感覺到自己沸騰的血液。
但是有很多時候，她也會對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實驗室發呆。
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樣活著……真的好嗎？
聶杉收攏思緒，對著失魂落魄的廖鑫铖說道：“打起精神來，我教你的都還記得嗎？之前有關戰鬥機的授課訓練，你都有跟在我身邊聽講。”
他紅著眼點點頭。
“駕馭戰鬥機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在我跳機的那一刻，你一定要抓住機會。”
聶杉微微仰頭，生死片刻，她整個人竟都放鬆了下來。
“以後科技部，就交給你和季澤泓了……”
她的聲音漸漸消失。
後麵又發生了什麽，廖鑫铖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隻知道一切都很突然。
聶杉的身影墜下的那一刻，巨獸如她所料那般張開了嘴。
廖鑫铖瞄準巨獸的方向，本能的發射出炮彈，然後眼睜睜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跟火光融合在了一起。
“嘭——”
一個人活著，如果就是為了在指定好的某一刻獻出生命，那這樣活著還有意義嗎？
聶杉的意識陷入模糊，灼燒感遍布全身的那一刻，轟鳴聲如雷貫耳，她已經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記憶倒退的瞬間，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潯薔認識的場景。
就在嘈雜聲不斷的酒吧裏，那個假扮成酒吧員工的女人徑直走過來，將身邊一個正在辱罵她的酒鬼打趴在地。
“沒事了。”
女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轉身看向她，一雙美眸如同黑夜星綴，看得她有些發懵。
“你好，我叫潯薔。”
潯薔向她伸出手，聲音清亮又果斷，“給個聯係方式吧，以後我們可以約著一起來酒吧。”
聶杉不禁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還沒有男朋友。”
潯薔笑道，“一個人來酒吧執行任務，會很無聊的。”
……
直到瀕臨死亡，聶杉也沒有想明白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但是她有幸遇到了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
這一生中，有那麽一個人可以刻骨銘心的記住自己，或許就可以稱作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