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蓬壯的巨樹下，飄落的綠葉散發著仙氣，小紅帽閉著眼靠在那裏，懷裏抱著一個骷髏頭。
就在這時，不遠處閃過一道疾厲的金光。
“哐啷！”
下一秒，巨樹直接被劈斷了一半，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濃密的花叢中。
小紅帽緩緩睜開眼，看著程阮朝著自己走來。
“玩夠了嗎？”
程阮沉聲道。
小紅帽摸了摸骷髏頭，笑著開口：“終於動怒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副表情。”
程阮眉頭微蹙：“蘇千殷跟著宋千英走了，你別告訴我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至今為止，她的所有選擇我都沒有幹涉過，這點你也清楚，我的計劃裏麵一直不包括她的心。”
小紅帽抬手一揮，原本被劈斷的那棵巨樹轉眼恢複原樣，綠葉再次紛紛落下，交錯在她們的目光中。
程阮抿住唇，看著她良久，卻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
小紅帽用手扶住帽子，輕輕說道：“你哭過了？”
程阮也不否認，隻是反問道：“你很得意嗎？”
“沒有，意料之中。”
小紅帽從地上站起來，笑容逐漸變深，“畢竟人類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愛神，而非死神，你一定已經聽到了不少祈禱。”
程阮垂下眼睫。
的確，她現在每日每夜都能聽到那些混雜的祈求聲。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請讓我活下去吧！”
“救救我！”
“我這輩子沒做錯過什麽事，求求你了老天爺，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吧！”
……
撕心裂肺的慘叫，悲痛欲絕的哭嚎，還有憤怒瘋狂的打鬥聲，全都充斥在她耳邊。
她的存在包含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情感，而承受這份神力的代價，就是要跟這個世界同甘共苦。
程阮站在微風中，感受著心髒那邊傳來的一陣陣劇痛，還有渾身骨骼不斷撕扯的痛苦，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分毫。
“什麽時候放過他們？”
她問。
小紅帽收起笑容，聲音淡了幾分：“我不知道，生存與毀滅不過都是我的念頭，我越發覺得宇宙的法則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話音剛落，地麵上傳來“砰”的一聲，響亮而急促。
小紅帽看著跪倒在地的程阮，麵色微微有些鬆動：“他們逆天改命的欲望已經快要超過你的力量了嗎？”
“我不知道……”
程阮雙手撐著地麵，心髒就像快要碎裂一般，刺骨劇烈的疼痛快速延伸到身體的每個位置。
她閉上了眼睛，汗水順著額邊滑落，但她依舊堅持開口，聲音與平常並無區別。
“宇宙的法則從何而來，你我又為何會被選定，宿命的齒輪到底是從哪開始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程阮一字一頓道，“但是我清楚，縱使世界毀滅，宇宙恒心失去正軌，也依然會存在變數……”
而那變數，就是人類口中常說的奇跡。
小紅帽微微眯起眼：“你怎麽跟那怪物一樣，都開始有了人類的樣子。”
“是你被困住了……”
程阮滿頭大汗的仰起頭，終於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身為神，你卻被困在了這些頑固的法則裏！”
小紅帽鬆開手，任憑骷髏頭掉在地上。
她正想繼續說點什麽，眉頭忽然一皺。
有人……正在破壞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