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識眼前的畫麵再次化作虛無。
世界被烏雲遮蔽,不見一點光亮,隻剩無邊無際的黑暗,但這次,他沒有在黑暗中停留太久,遠處有散著微光的碎片浮過來,化成一隻無形的手,把他帶出長夜,送到黎明之中。
此時天剛蒙蒙亮,日光從這邊緩緩傾灑,而另一邊月亮還未消散。
陸封識睜開眼睛,感覺手上一軟,像是被一團毛絨絨的東西蹭了過去。
他低頭,第一眼看到了辟邪,小絨團躲在樹後偷偷朝著外麵看,尾巴晃來晃去——剛剛蹭到陸封識手的就是這個。
“……路濯?”陸封識恍然看著路濯,許久,輕聲喚他。
小絨團卻好似沒聽到,依舊晃著尾巴朝外看,陸封識抬手去勾幼崽那條毛絨絨的尾巴,手指卻從那條小絨尾上直直穿了過去。
他不存在於這個空間。
意識到這一點,陸封識很快明白過來,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夢境,而是在路濯的記憶碎片裏。
他一怔,順著路濯的視線朝遠處看去,雲霧繚繞,山覆霜雪,很熟悉,是鍾山的方向。
身後有幾隻妖怪在竊竊私語。
“那隻瑞獸又來了,你們說他是想做什麽呀?”
“這誰曉得,他天天都來,但天天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就躲在那裏朝著鍾山看,不就是一點山一點樹一點雲霧嘛,哪裏都有,有什麽好的看,他好奇怪的嗷。”
“嗯嗯嗯?鍾山,前段時間他來找我打聽過鍾山上那位的事,問這問那問題可多……他不會是在打燭龍的主意吧?”
妖怪們:嗯嗯嗯?!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有人敢打燭龍的主意?
我上來就是一個好家夥。
路濯還真是在打燭龍的主意。
那天,從幾隻妖獸的獠牙下逃離回家後,他四處打聽救下自己之人的消息,很快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