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昼短夜长。
荀瑶感觉刚睁眼没多久天又黑了，定的闹铃响起，慢悠悠到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
走出楼栋时凌冽寒风吹来，风似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荀瑶将大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踩过湿沥沥的地往外走。
熟悉的身影早已在等，目光一直瞧着她来的方向，眼里柔情尽数落在她身上。
等不及她过来，周清墨三两步上前与她汇合。
他怀抱温暖，西装质感上乘，荀瑶真像只猫一样蹭了蹭，头顶传来低笑，耳侧的冰凉柔软一触即离。
周清墨：“怎么这么想你。”
荀瑶双手改环住他的腰，窃笑：“我哪知道，明明昨晚才见过。”
周清墨略微思索了下：“那的确很久了。”
被他一本正经的计算打败，荀瑶在他怀里笑出声来。
见他没有松手的趋势，荀瑶问：“不是吃饭吗？”
周清墨：“位置订好了，不急，先抱会儿。”
荀瑶：“一会儿是多一会儿？”
周清墨：“两分钟。”
“……”
说抱两分钟真就是两分钟，松开时荀瑶脑子还在想他中午说的要亲她两分钟的事。周清墨做事会提前给你说，让人有个心里准备，于是这个心里准备荀瑶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
本以为他又会趁着吃饭是出其不意的偷袭，但直到两人吃饭离开他都没有半点亲吻意向的举动。
荀瑶偏头看身侧的人。
周清墨也侧头看她，“怎么了？”
她摇头，“感觉你今天有点怪。”
周清墨眉骨轻抬：“哪儿怪？”
荀瑶左右看了看，示意他低头。
周清墨顺从的俯身。
荀瑶揪着他敞开的大衣，压低声音，“你今天说要亲我。”
话出口，她有些不好意思。
将她害羞低头的动作收入眼底，周清墨笑出声来，下一秒就收到女朋友瞪目：“你笑什么？”
周清墨敛了几分，就着这个姿势回答：“要亲。”
他跟她咬耳朵：“等回去在车上亲，这里亲得不尽兴。”
！！！！
荀瑶没想到他是这么打算的：“说好的两分钟。”
周清墨应：“两分钟也得尽兴。”
“不过我没想到。”他故意的顿了顿，嗓音揉着笑，“原来瑶瑶这么期待我亲你，我等会一定好好表现。”
荀瑶脸一热，不承认：“我没有。”
周清墨笑着看她。
荀瑶后悔自己问了，打不过就逃，“我去洗手间了。”
逃进洗手间，荀瑶手捂着胸口平缓呼吸，耳根有些发热。
【周清墨：我在2号扶梯的酸奶店。】
去给她买奶茶了。
2号扶梯就在洗手间斜对面，是一出去就能看见的。荀瑶从粉色的走廊出去，正要过去时余光瞥见靠在栏杆的男人，男人恰好抬头，自然也看见她了。
荀瑶转头就要走，刚迈出半步身后便传来轻挑的声音。
“荀瑶。”
她脚步微顿，未做停留快步离开。
周清墨注意力一直看着洗手间方向，见她步伐急促，视线落在靠着玻璃抽烟的男人身上。
“我们走吧。”荀瑶说。
周清墨也没问，“好。”
做奶茶的店员从柜台后面探出头，“奶茶不要了吗？”
荀瑶回答得很快，“不要了。”
说完，拉着周清墨袖子就走。
扶梯缓缓下行，确认看不见男人后荀瑶才松了口气。
拽着衣服的手被拿开，随即贴上一只温热手掌。掌心相贴，周清墨拇指轻轻压住她手背，温声道：“以后别拽衣服，直接牵我手。”
荀瑶垂眼看两人紧握的手，“你不问我？”
周清墨：“想说吗？”
荀瑶：“刚刚我遇到了我高中时期的那个男朋友。”
周清墨：“猜到了。”
荀瑶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周清墨问：“为什么躲他？”
“也不是躲。”荀瑶说，“他说话不好听，我不想让你听到。”
周清墨眉眼微沉，声音依旧温柔：“遇到过他好几次？”
“大二的时候遇到过一次，毕业后遇到过两次。”荀瑶说。
偌大的城市，明明两个人相遇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有时候运气惯会捉弄人，她总是能机缘巧合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
男人叫孟兴。
大二一次和董尚熙逛街时，出来就遇到他了，当时孟兴在和女朋友逛街，本来荀瑶根本没注意到是他，准备和董尚熙去下一家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名字。
她回头，才认出是孟兴。
孟兴打量她一番，说的第一句话是：“比以前爱打扮了啊。”
孟兴女朋友好奇的问是谁，孟兴也不忌讳，“我高中女朋友，跟你说过的，吃牛排刀叉都用不利索，土包子那个。”
也是那天，董尚熙得知她高中和孟兴的事，董尚熙听不下去，出言讽刺了孟兴，好朋友为自己出头，她自然不能光看着，双方在商场争执起来，后来经理来将双方劝开。
“后来有一次我见客户，那客户是他们家的熟人，他三两句便让客户便收回了委托，找律所其他同事。”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找她同事，给她添堵。
那是她大热天盯着烈阳发了好几天传单后第一个客户，她满心欢喜斗志满满的准备着相关资料，事项，因为他几句话就落空，说不生气是假的，同事也两头为难，后来这个委托被纪承然接过去，虽然钱照样给她发放，但这种被轻视捉弄的烦郁一直堆积在胸口。
“你就当我自尊心作祟，我不想你听到他说那些话。”
她声音低了几分，漂亮的眼里夹杂不想让他发现的委屈。
周清墨心被狠揪了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换一家买奶茶好不好？”
知他是故意转移话题，荀瑶闷声应：“我要喝红糖珍珠的。”
“好，我们出去买。”
“嗯。”
商场附近有好几家奶茶店，荀瑶选了其中人较少的一家，周清墨排着队，她站在旁边，两人手一直牵着。
付完钱，周清墨拿着小票从队伍离开。
“吃糖葫芦吗？”他问。
“吃，我要草莓的。”
周清墨将小票给她，“在这儿乖乖等我，我去买。”
“噢。”
露天雨棚有几张小圆桌，荀瑶用纸巾擦拭桌面，目光追随那道立于糖葫芦摊前身影。
他在哄她。
周清墨很快折返回来，草莓饱满甘甜，荀瑶吃了一个递给他，周清墨就着她递过来的姿势咬了一个。
买完奶茶，时间差不多周清墨便送她回去。
车上，荀瑶喝着热乎乎的奶茶，软糯的红糖珍珠在齿尖咬碎，“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来的。”
周清墨将方向盘打了半圈，“想跟你多待些时间。”
不管多少次都会喜于他直白而真挚的话。
极小幅度的蹬了蹬腿，左手佯装自然撑脸，挡住自己快裂到耳根的笑。
中途，忽然下起了雨。
冬天晚上下雨是常有的事，周清墨将车停好，撑伞下车，到副驾驶接她。
老式小区路灯本就稀疏，此时更显冷清静谧，奶茶早已喝完，荀瑶晃了晃瓶身，确认珍珠也都没了将其丢进垃圾桶，因这一下没注意面前有个水坑。
一脚下去，周清墨裤腿溅上不少泥渍。
荀瑶：“我没注意。”
周清墨未有半点不悦，“知道。”
到她居住的楼下，分别时候来临。
“我先上去了。”她说。
牵着的手改揽住她腰，周清墨低头，“两分钟。”
唇与唇相贴，径直挑开她齿关，舌尖扫过她上内颚，重重吮了一下。荀瑶舌尖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先前几次的亲吻不过是小儿科，这才是接吻。
美妙而沉沦。
周清墨呼吸重了一瞬，将她放开，“不该在这里亲。”
荀瑶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她下唇被咬了下，有些微痛。
周清墨微喘：“我有反应了。”
“……”
周清墨松手，“上去吧。”
荀瑶揪着他衣服纽扣，“你现在能开车？”
周清墨轻抬眼皮，“哪种车？”
“……当然是四个轮子的那个！”
周清墨笑：“现在还可以，你再抱我一会儿的话不好说。”
荀瑶撒手：“那我走了。”
……
回到家第一时间荀瑶就把外套脱了。
被周清墨亲出了热意。
【周清墨：到了。】
【荀瑶：好。】
想了想，她又问：【你还好吧？】
【周清墨：问我？】
【荀瑶：不然呢？】
【周清墨：还好。】
【荀瑶：那就好。】
【荀瑶：你先去洗漱吧。】
【周清墨：今天洗漱可能有点久。】
荀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可以不用说这个！！！】
把周清墨赶去洗漱，荀瑶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脑子里五颜六色的东西甩出去。
【周清墨：回来了。】
【荀瑶：跟之前差不多。】
【周清墨：我可以再去洗过。】
【荀瑶：不用！】
深夜不适宜聊一些浮想翩翩的话题。
【荀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周清墨：商量？】
【荀瑶：明天我不想出门，太冷了。】
【周清墨：那怎么见面？】
【荀瑶：视频？】
【周清墨：视频不能抱你，亲你。】
荀瑶思考了一下：【那在我家走廊？】
周清墨被这个提议逗笑：【走廊更冷。】
【周清墨：不想出门还是不想见我？】
荀瑶赶紧否认：【当然是不想出门。】
【荀瑶：没有不想见你，就是你这么大老远来回跑，我们就吃个饭然后又回来，挺麻烦的。】
【荀瑶：而且，真的太太太冷了！！】
周清墨一一回答她的话：【见你都不麻烦。】
【那明天不出门，回家视频。】
荀瑶胸口短促起伏一下：【还是见面吧。】
【周清墨：嗯？】
【荀瑶：我反悔了。】
遵循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也想见你的。】
【周清墨：这句话幸好刚刚没在楼前说。】
【周清墨：不然我根本舍不得走。】
【荀瑶：舍不得走你要干嘛？】
【周清墨：现在就不是隔着屏幕说话。】
【周清墨：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