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在江湖,正說書

第89章 說書7·京城圖11·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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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白從南風館裏出來,街口的羅玄連忙跑過來:‘怎麽樣?你見到蘭魔了嗎?約戰成功了嗎?’

“葉白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也許算是見到了,也許也算約戰成功了,不過我得先達成他的要求。’

“葉白將方才的見聞說與羅玄聽:‘……整個館除了那些服侍他的少年人,就他一個客人,連老板都不在。這條街那麽多商鋪,現在卻都關門不開。蕭瑟如此,肯定是因為蘭魔在這裏。他還假裝蘭魔的朋友呢,我可不會被他騙過去!’

“羅玄頗感欣慰,捧場地鼓掌:‘小白越來越機敏了!這樣擅長陰謀詭計的大魔頭都騙不到你。’”

衡山派的劉正風驚訝道:“師兄師兄,葉少俠有長進了!看來這江湖走一遭真是收獲不少,葉少俠都學會透過表麵探查真實了。”他也欣慰不已,“想來也是羅少俠的師父安排得當,羅少俠與葉少俠一道遊曆,兩人都能逐漸從對方身上取長補短。羅少俠應該也有所長進了吧?”

邊上的瀟湘夜雨莫大師兄“嗯嗯啊啊”地敷衍回應師弟,眼神飄飄悠悠,在師弟懷裏抱著的那副胡琴上遊**。

“葉白興奮地叉腰:‘走,我們現在去城東找布莊!’

“‘好!’羅玄抬腳就走,卻突然被一把扯住。

“‘怎麽——’

“‘我們要去城東,那邊是北邊。’

“‘……啊、那還是小白你帶路吧。’”

劉正風:“……”

劉正風為羅少俠挽尊:“也許是武功長進了些?”

“城東的布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院裏也幾乎個個都是有井的。且各個井還都不是枯井,平日裏都會使用的。”

“眼見院子裏又一桶水從那口井裏提出來,羅玄就犯嘀咕了:‘都是活井,用這麽長時間,難道沒有定期淘井,清除井底汙泥嗎?哪怕清理過一次,那所謂的地道也就被發現了吧?’”

“葉白覺得他的疑惑很合理,但也堅持要將所有布莊裏的井底下檢查一遍。”

“要下井,白日裏就不太方便了。兩個少年回去吃好喝好,還睡了一覺,攢足精神,等到天色擦黑,才再避開人來這裏下井。”

“羅玄負責守在井外,以防井意外被人蓋上蓋子。這是羅玄的提議,他說蘭遂意畢竟是個陰險狡詐的大魔頭,萬一蘭魔就是想把葉白騙到井下,再用大磨盤那麽沉重的石盤將井口蓋上,那可就是甕中捉鱉、走投無路了。”

峨眉劍派兩桌處。

“思慮周全。”

“不愧是羅少俠。心思總歸是更縝密些。”

幾個師兄弟姐妹們紛紛誇讚羅玄的細致小心。

卻聽蘇少英哼哼唧唧來了句:“武功平平,不是隻好在這些地方動心思了麽?”

嚴人英手在桌下戳了戳二師兄。

別吧?師姐師妹們其實不喜歡師兄你這樣的,二師兄還是別總是試圖用奇怪的言行引起她們的注意了。師弟我怕您有一天被忍不住的師姐師妹們揍啊!

“葉白就一個一個井下過去,有的井大些,有的井小些,葉白總要帶上他的重劍泰阿與大劍匣下去。”

“又下到一個井底下的時候,葉白終於找到了些許地道的蹤跡。”

“他此刻正下到三分之二處,還未到水井最底下的水麵。他此時正用手腳與重劍斜斜卡在凹凸不平的井壁上,對麵那處井壁乍一看好似沒什麽不對勁的,昏暗的井下本來也看不清什麽細節。”

“可葉白卻發現了井壁上微弱的熒光,也隻有在夜晚的井中,才能夠發覺這裏的井壁竟然會透出如此微弱的熒光。”

“即使尋常人淘井,隻怕也都是白日裏才下井來的,又有誰會在深夜裏下到漆黑的井下呢?”

“就連葉白,他先前去探查過的那麽些個井,都是到了井底才拿出火折子點火照明的,這次也是如此。倘若他是帶著光源下井,那麽在這中途,誰也不可能發現井壁上有貓膩。”

“葉白輕盈一躍,便跳到對麵卡在井壁上,將重劍用腿腳與腋下輔助卡住,空出一隻手來摸索井壁上那些透出微弱熒光的地方。”

“突然,一聲陶塊摩擦的聲音,接著是幾聲簡單的機關動靜,井壁上出現了一個口子,幽幽的熒光正從口子裏照出。”

“葉白略略低頭彎腰,矮著身子鑽進洞口裏去,這正是一條地道,地道的頂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鑲嵌著一顆不知名晶石,散發著熒熒幽光。”

“地道的盡頭,葉白見到了一個奇怪的洞穴,洞穴的地麵很平整,但卻是傾斜的。”

“洞穴裏隔成了兩間,外間什麽都沒見到,繞過中間的石壁隔斷,裏間最裏麵的正中間,雕刻著一個龍頭,龍頭半張的口中,一顆巨大的圓潤的寶珠,正在兩邊熒光幽幽的不知名晶石照射下,散發著更美麗的幽光。”

“葉白四下看看,好似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機關陷阱,隻有中間隔斷朝向裏間的那麵石壁上,龍頭正對的地方刻著一行字——‘貪心者葬,回頭者活。’”

“葉白起初並不明白這行字指的是什麽,直到他從龍頭口中拿下大寶珠的一瞬間,耳中聽到快速的機關響動。”

“他抱著大寶珠衝出裏間,就看見外間大變了模樣。”

“洞穴與地道相連的洞口消失不見,而外間裏,到處可見枯骨,地上、石壁上還有許多明顯的劈砍、捶砸、抓撓痕跡。”

“葉白站在原地呆了會兒。而後,他將那些枯骨整整齊齊收拾好。他終於知道裏間石壁上刻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前半句話的結局他知曉了,後半句話又是指的什麽呢?”

“嘶!”葉孤鴻皺眉道,“好狠毒的機關。竟然將人關在裏麵活生生餓死!”

武當弟子們紛紛符合:“就是!怎麽如此行徑?那機關洞穴隻怕就是大魔頭搞的鬼!”

“要麽也是以往舊時的邪魔外道幹的。”

“真是令人不齒……”

武當長老木道人和藹地含笑,捧茶啜飲:“葉少俠要如何出去呢?”

“他抱著大寶珠回到裏間,龍頭的口中空空。”

“他想了想,將懷裏的大寶珠重新塞回龍頭的口中。”

“大寶珠擺回龍口的瞬間,葉白的耳朵一動,那種熟悉的機關響動再次出現。他跑到外間,果然外間變回了原樣,洞口外的地道清晰可見,外間的地上也再沒有了那些枯骨的跡象。”

“葉白苦惱地撓撓臉,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麽辦呀?他就要這個寶貝才肯跟我打,可我拿不出去啊!’”

“他站在裏間那刻字的石壁前盯著那句話思索起來。”

“貪心的人會被關在這裏,不貪心的人可以活著離開。他不貪心啊……”

“突然,葉白靈光一閃,一錘手:‘是了、是了!隻拿不給,有來無往,那可不就算是貪心了嘛!’”

“他回身走到龍頭前,取下了大寶珠。聽到熟悉的機關響動,他將大寶珠往腋下一夾,不緊不慢打開大劍匣,從裏頭挑挑揀揀,扒拉出一柄寶光璀璨的劍。”

“葉白將這柄一看就很貴的劍往龍口裏橫著一放,拍去手上一點子沙土,欣賞著麵前的龍口叼劍,道:‘這柄劍雖然不算是什麽絕世好劍,但是他材料都挺貴的,還鑲金嵌玉呢!我拿走你的大珠子,再換你一柄貴價的劍,這樣就算有來有往啦!’”

“將大劍匣收起的時候,大寶珠不小心掉到地上,當即順著傾斜的地麵骨碌碌滾動起來。葉白趕忙追上去攔截住,將大寶珠重新撿起,撕了腿上一塊布,將大寶珠包裹好纏在腰間。”

“他走出裏間,果然外間的洞穴口還在,於是順著地道鑽了出去。”

“當他走到井壁處的洞口時,發現洞口的機關原來一直在緩慢移動,洞口變得小了些,好在他出來的速度快,這口子的大小現在仍然足夠他輕鬆通過。倘若他在裏麵多磨些時候,隻怕再想出來,這處洞口就已經被機關自動關上了。”

“葉白卡在井壁上,慢慢往上麵井口方向爬,逐漸遠離了那個正在被機關緩緩關閉的洞口。”

三樓屏風隔開的茶座裏。

宮九遺憾歎息:“那些東西進到洞裏,長腦子的就將珠子放回去活命離開,不長腦子的就抱著珠子活生生關死在洞穴裏,等到化成枯骨,大珠子順著傾斜牆麵骨碌碌滾進某處機關,再重新送回龍頭口中,等待下一個蠢東西。多好的歹毒計謀啊——這小子怎麽突然長腦子,關不住了呢?”

原隨雲隨口也道:“要麽關在裏麵,要麽空手離開,確實省去那蘭遂意動手的工夫。這下他不得不動手了結這小鬼了。”

宮九嘲笑那個所謂的蘭大魔頭,計謀隨隨便便就翻車了。

原隨雲耳中聽著他對故事裏人物的嘲笑,額頭的青筋卻跳了跳。

那個“隨隨便便就翻車”聽起來格外刺耳。

“從井口出來,羅玄立刻迎上來,兩人也不多話,先一道離開了這處院子。”

“羅玄例行問:‘這個井下麵怎麽樣?接著去看哪個井?’”

“葉白道:‘已經找到了。我們去找蘭魔。’”

“夜晚的月輝下,兩人輕巧而迅捷地移動著。一路上,葉白簡單講述了井下地道裏發生了什麽,隻是幾句話,卻聽得羅玄一愣一愣的。”

“很快到了南風館,南風館的二樓居然還徹夜亮著,輕柔舒緩的笛聲幽幽飄出,襯得夜晚愈發安寧祥和。”

“羅玄仍然留在街口,隻葉白進去。”

“南風館的一樓已經關門了,於是葉白輕功上了二樓,直接從敞開的窗子裏鑽了進去。”

“他鑽窗進去,笛聲戛然而止。”

“葉白與那幾個手持笛子的少年麵麵相覷。”

“葉白解下腰間的布條,將兜在裏麵那顆大寶珠拿出來,往那與白日裏位置分毫不變的美人榻一舉,道:‘這是你要的寶貝。現在你可以讓蘭遂意和我打了麽?’”

“美人榻上那軟綿綿的青色背影緩慢動了動,歎了口氣,他身下趴著的三個紫衣少年當即小心翼翼移動起來,將那個懶到像癱瘓了的男人轉過身來,與大半夜找上來的小子麵對麵。”

“青袍男人眼皮子一抬,瞧見了葉白雙手捧起的大寶珠,長眉一挑:‘你這腦,竟也能拿得出來。’”

“葉白也不管這男的是不是在嘲諷自己的腦子,隻將大寶珠再往前一遞:‘快!和我打。’”

“蘭遂意‘嘖’了聲:‘本座先前隻說,你若能找出寶貝來,便介紹你見個麵。既然你知了本座便是蘭遂意,那你也已經見了本座。兩清了。’”

“葉白臉上明明白白掛著難以置信:‘你耍賴!’”

“蘭遂意不愧人稱大魔頭,和愛惜羽毛的正道不同,他根本不要臉皮。他直截了當道:‘對!’”

“葉白抱著大寶珠,氣鼓鼓了一會兒,走上前將大寶珠往蘭遂意的懷裏一塞,道:‘那你要怎麽才肯與我打?我也學會耍賴了!如果你耍賴不肯,我也耍賴不走,吵死你,吵到你忍不住動手!’”

“蘭遂意不由為這威脅側目。懶惰的大魔頭就是不想親自動手,才玩點心眼的,這要是被吵,到自己動手,那豈不是既受了折磨,又遂了這小鬼頭的意?”

“‘行吧。’蘭遂意作出妥協道,‘雖兩清,但要本座動彈,也不是不可以。倘若你肯再做一件事……’”

“葉白大聲道:‘要你動手與我打,要你出劍!’”

“蘭遂意態度不變,語氣仍然和緩:‘好,隻要你再做一件事,本座便對你出劍。本座可不說謊的。’”

“葉白接下了又一個新任務,去城外東山上一處無人居住的莊子裏,替他清理打掃祠堂,為裏麵的牌位上香,再點上長明燈,守一夜燈明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