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聽說蔡燈和孟蠻在雙人三米板首秀上取得第一名後,莊鹽沉默片刻,才對著話筒說出了這兩個字。
“看到大家夥兒的狀態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話筒那邊的陳洪亮,並未聽出莊鹽話裏的失落,更沒有瞧見他此時臉上的複雜表情。
掛了陳洪亮的電話後,莊鹽將冰涼的雙手抄進兜裏,慢慢地往家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莊鹽更加忙碌了,不僅要自己複習準備期末考,還要幫助村裏的娃娃們補習功課,好在忙完冬至的農事後,下地的時間變少了,這才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小鹽,坐外麵不冷嗎?”
是夜,吃過晚飯後,莊漢拿著一件軍大衣走出房間,給坐在院中樹下的莊鹽披上。
莊鹽攏緊大衣,對莊漢說:“爺爺,快過年了。”
“唔…確實快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莊漢掐指算了算,跟著點上旱煙,在莊鹽旁邊坐下。
莊鹽將自己的臉縮進衣領裏,甕聲甕氣地說:“燈他們也該放假了。”
莊漢笑問:“想他們了吧?”
“嗯。”
莊鹽莞爾頷首,喃喃自語:“不曉得他們有沒有想我?”
“不想你又怎會半個月寄一封信回來,倒是你,好像回來以後,就沒怎麽給他們寫過信。”莊漢說道。
莊鹽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寫啥?”
莊漢提議:“就寫你在學校的事情唄!別人我不清楚,但蔡燈怕是早就忘了在校園讀書的滋味,你把自己在學校的經曆告訴他,也讓他體會一把在學校讀書的樂趣。”
“哈!對他來說,讀書才不是什麽樂趣。”莊鹽失笑。
莊漢也笑了,接著又說:“你倆現在的生活軌跡不同了,互相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才能保持友誼,倘若你總是等著他給你寫信給你分享,自己卻什麽都不告訴他,久而久之,你們的關係就會出現不公平。所謂禮尚往來,友誼的維係也是如此,不能總是一方付出,一方享受。”
“我沒有這樣想,我隻是……”
莊鹽突然語塞,感覺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不太願意給蔡燈他們寫信。
莊漢見狀,蹙眉凝視著他,試探問道:“孩子,你心頭還有不甘吧?”
“我…我困了,先去睡了。”
莊鹽張了張嘴,最終起身將軍大衣披在莊漢身上,搓著手回了房。
“哎!”
望著他瘦削的背影,莊漢深深地歎了口氣……
“爺爺,我去上學了。”
為了不讓莊漢擔心自己,次日醒來後,莊鹽又恢複了往昔的精神頭,早早給莊漢做了飯,就騎車大三輪駛往學校。
途中,順便把同路的同學和校友一起載上,大家說說笑笑一陣子後,很快轉移到考試的話題上來。
莊鹽的同班同學李秀英問他:“莊鹽,你複習得怎麽樣了?”
“還行。”莊鹽說道。
李秀英又問:“那你有時間幫我講解一下上周的物理測試卷子嗎?老師講的有些內容我沒聽懂,但又不好意思去問,能麻煩你一下嗎?”
聞言,另一名同班同學喬佳也說:“我是數學卷子沒聽懂,感覺老師講得雲裏霧裏,我在教室裏麵就跟坐飛機似的,聽得頭暈轉向。”
“好呀!正好明天周末,你們都來我家吧,一起講。”莊鹽爽快答應。
“嘿嘿!莊鹽真好。”
“學習好人也好。”
李秀英和喬佳相視而笑,對莊鹽誇讚不已。
漸漸地,莊鹽靠著成績好又心腸熱,與同學們打成一片,在幫大家夥兒補課答疑的同時,也實現了另一種自我價值。
做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也挺好!
他如是這麽安慰自己,可在其他同學眼裏,他哪裏是普通學生,簡直就是學霸,不僅學習好,體育也好,而且長得還眉清目秀,被同學們封為了新任校草。
“蔡神,有你的信,好像是莊鹽寄來的。”
而在成都這邊,因著上回的比賽驚豔了全場,蔡燈便多了個綽號——蔡神。
“鹽寄來的?他終於給我寫信了!”
蔡燈驚喜交集,悶頭衝進門衛室裏,從秦大哥手裏接過信封,往手裏一掂,發現還有點沉。
“這是寫信呢,還是寫日記呢?”他眉歡眼笑。
秦大哥覷著他揶揄:“說不定是他寄錯了,把課本寄給了你。”
“鹽才不會這麽馬虎。”
蔡燈嗔了他一眼,就急不可耐地撕開信封,發現信封裏麵還裝著另外幾個信封,“謔!這麽多封。”
莊鹽這封信不隻是寄給蔡燈的,也有寫給孟蠻、魏明亮、覃飛等人的,他確實太久沒跟大家聯係,所以這次寫個夠,免得大家掛念擔心他。
將大信封扔掉,蔡燈就揣著那幾封信回到了寢室,分給其他人。
“來來來!鹽給咱們寫信了。”
“莊鹽終於給咱們回信啦!”
覃飛率先湊來,接過自己那封,就興高采烈地讀了起來。
魏明亮和孟蠻也拿著自己的信,坐在**細細閱讀,臉上都掛著愉悅的微笑。
這群從七八歲開始,就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練在一起的跳水小將,並未因其中一人的遠去而感情疏遠,尤其對莊鹽,更是思念備至。
“不愧是莊鹽,在哪兒都能發光。”
看完信,魏明亮安心落意的同時,也感慨萬千。
隨後,他就動筆給莊鹽回信,並把蔡燈的近況告訴了他……
“蔡神?哈哈哈……”
收到回信後,莊鹽囅然大笑,“怎麽不叫燈神?”
笑過後,他立馬寫了一封長信回複眾人,還不忘把蔡燈的新綽號改成了“燈神”。
“燈神!燈神!”
從此以後,蔡燈就成了隊裏的燈神,代替莊鹽照亮隊友前行的路,並攜手隊友在各類比賽上乘風破浪,讓省隊的成績逐漸恢複到以往的最佳水平。
“你總算把我未完的路繼續走下去了。”
得知這些事情後,莊鹽百感交集,於快樂中夾雜著一抹難言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