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星辰醒来的时候,他已身在白色宫殿里。
这里没有尘烟,没有热气。
这里有浓汤,这里有佳肴,也有俞念诗绝美的脸庞。
“你已睡了三天三夜,我的孩子!”
聂星辰起身,他的小腿还有伤,他的背脊还有烧伤的疤痕。此刻都已被包扎起来。
戴在他脸上的白玉面具早已摘下。
聂星辰喝着汤,吃着饭,他还是不敢直视俞念诗的眼睛,他道:“我已答应你们做南宫无衣,为何还要引爆火药烧杀如此多的人?”
俞念诗道:“不要问我原因,有些事知道了并没有好处,就像你不该揭开黑衣人的真面目一样!”
聂星辰道:“他不是莫小歌!绝不是!”
俞念诗抚摸着聂星辰的头,柔声道:“是与不是已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够用‘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此事。”
聂星辰道:“你真的愿意让我与顾沧浪决战?”
俞念诗淡淡笑着,道:“这一场决战,我们谁也躲不了,这是上天安排!”
聂星辰没有再问,在俞念诗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的惆怅,每当她有这种表情时,聂星辰都不忍心再问下去。
俞念诗的背影美丽而清瘦,她在端倪无忧玄冰草,似乎也在回忆着往昔。
聂星辰道:“我此刻只想知道,为何要让我与顾沧浪一战?”
俞念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赢他!”
聂星辰摇着头,道:“他是剑神!”
俞念诗道:“你是剑神的儿子!”
聂星辰道:“我宁愿不是!”
俞念诗转身嫣然一笑道:“我也希望不曾是他的妻子,可是事实终究不能改变,就像你与他的这一战,我们谁都没办法去改变一样!你多吃一些,好好保养身体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俞念诗离开,她的香气仍在,他美丽的声音还在此间徘徊。
聂星辰闭上了双眼,心里只有无尽的彷徨与无助。
与苏镇玉的这一战已让天下的江湖人受尽磨砺,死伤无数,那与剑神顾沧浪一战,又会有多少人死伤?
到时候,是不是又有新的“红枫令牌”出现?
决战之地又埋藏了多少火药?
赌局会有多大?
还会有怎样的可怕的计划?
聂星辰不敢想象。
草薙剑饱饮了苏镇玉的鲜血,依旧美人一般睡在剑台上。
那副白玉面具与草薙剑睡在一起,好似一对恋人。
聂星辰不再看这两件物事,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当他走出这个白色的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房间的外面是一条白色的通道。
这条通道与之前的通道略有不同。
通道很宽,远处有一道绿色的门径。
聂星辰沿着白色通道走进,当他打开绿色门径的时候,一道绿色光芒瞬间钻入了聂星辰的双眼中。
是一股奇妙的青绿色光线,“好似幼年的那一抹青绿色,萌芽之绿,新生之绿,满眼都是绿色,很清新,很明净”。
这里是一个绿色的林园,种满了各种植被。
小草绿油油,仿佛才被春雨滋润过,聂星辰的双脚踩在草地上,顿觉柔软舒适。
他在绿树丛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没有戴着面具,他的双眼明亮若大海上空的明月,他的虬髯胡子虽然已稀疏,可是仍旧很威严。
那正是练世城。
只见练世城正徒手在土壤里挖洞,他挖好洞便将他身边的一棵小树苗放入其中,并将小树苗扶正,此时练世城开始往洞里加土,加了一半土壤后,练世城将树苗往上微微提了一下,他又继续加土,然后他开始不断地用脚将土踩实。练世城又围着树干一圈做了一个圆形的土坝。在他给树苗浇水之前,他还将多余的绿叶覆盖在树苗的周围。
直到练世城用木勺往树苗上浇水的时候,聂星辰才走进他的身旁,很冷静地道:“我依稀记得在火海之中,是你救了我?”
练世城没有停止动作,他继续在木桶里舀水。
聂星辰道:“为何要救我?只因为我是你们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人,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
练世城将木勺放入木桶里,他将沾满泥土的手在木桶里洗干净,他抖落了水花,在裤腿上将水渍擦干净。
聂星辰望着这里的绿色植被,道:“‘酒色财气’四个房门、‘心兽之门’、‘南极仙翁之门’、‘面具之门’……还有这绿色的林园!这个白色的宫殿究竟有多大?”
练世城将木桶放在了一边,他起身走了出去,他往林园的北方走去。
聂星辰握紧了双拳,却还是跟着他走了下去。
草地的尽头有一扇门径。
这扇门径巧巧地隐藏在绿树之中,有了这扇门径,才让人觉得这个林园也只不过是一个房间而已。
练世城打开这扇门径,走了进去。
聂星辰忙跟上。
门径之中是一个白色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有两扇门径,一扇门径漆黑如墨,另一扇门径根本看不见,因为它是白色,白色早已隐藏在周围的白色装潢之中了,反而不容易看到。
练世城停下了脚步,那或许已到了通道的尽头了。
练世城没有转身,他道:“我知道你想急于知道事情的原委,想知道这里的一切,也想知道你的下一步如何走,现在有两扇门给你选择,黑色与白色的门径里都会有一个人会等着你,这两个人都会告诉你真相,黑色门径里的人所谓的真相是会让你‘一黑到底’,让你感受到无止尽的黑暗,而白色门径里的人会让你‘真相大白’,只是事实往往残酷无比,你可以自己选择进入哪个门里,但是你要好好选择,这会影响你的内心!”
聂星辰摇着头,苦笑道:“如果你们已做好了绝对缜密的计算,我不管进入哪个门都正中你们的圈套,选择岂不是变成一种讽刺?”
练世城转身,他看着聂星辰,道:“事已至此,你已从聂星辰变成南宫无衣,也接受了你母亲的爱,同时也暂时忘记了我对你的痛,此刻我没必要再咄咄逼人,只希望让你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时局的变化!你与顾沧浪的一战,已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聂星辰道:“我要是选择回头呢?”
练世城此时笑了,道:“你不会回头的!”
聂星辰道:“为何?”
练世城道:“你一旦回头了,你只有死!”
聂星辰内心一沉,没有再说话。
练世城手一摆,道:“你此刻选择黑色还是白色?”
黑色还是白色?
当聂星辰进入“面具之门”时,黑色面具与白色面具同时出现的时候,聂星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色的面具。
只因为白色“公正”、“纯洁”!
此刻两扇门,同样是黑色与白色的色泽。
“黑色是永无止尽的黑暗世界,白色是残酷无比的现实世界”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扇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