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正,雪未止。大地山川都被披上了一件雪衣,是雪姑娘太温柔,还是大地山川太孤独了呢?
善人渡老店的掌柜送聂星辰来到风陵渡口,那里已停靠着一只小木船。
木船上坐着一位头戴蓑帽身披蓑衣的老翁。
掌柜送给聂星辰一坛酒。
聂星辰拍开了封泥,喝了一口酒,顿觉酒味清冽沁人心脾,他擦着嘴看着掌柜的双眼,问道:“这是你们老板亲酿的酒?”
掌柜点着头。
聂星辰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掌柜道:“这酒叫做‘不归’!”
聂星辰道:“不归?”
掌柜笑着道:“不归!”
聂星辰又饮了一大口,笑着坐进了木船里,道:“好一坛不归酒!”
掌柜向聂星辰挥了挥手,道:“如果你‘死’了,希望可以再见到你,如果你还‘活’着,就算我没有见过你!”
聂星辰道:“谢谢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掌柜摇着头,道:“我的名字早已忘记!”
聂星辰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你老板的名字?”
掌柜道:“我老板曾经有个外号的!”
聂星辰好奇地道:“什么外号?”
掌柜笑道:“‘浪子’!”
聂星辰道:“浪子也算外号?”
掌柜点头道:“只有我家老板才配有这个‘外号’!”
聂星辰道:“却不知你家老板的名字!”
掌柜终于道:“高松,浪子高松!”
聂星辰一惊,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只有他才能够配有“浪子”这个外号。
——浪子高松,风流十二少花千寻,杀手柳暗花的故事早已名传天下。
不过那都是接近百年的传说!
莫非之前在苏州“侠客来”酒铺的老板就是昔年名震天下的“浪子高松”?
老船翁开始摇起桨来,小木船驶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聂星辰望着渡口处的掌柜,忽然内心里阵阵热流涌过。
此时,他从怀里不自觉地摸出那柄细薄如刀的笛子,吹响了笛曲。
笛声响亮在天地之间,让满天的飞雪也有了轨迹与方向!
这首曲子很温暖,却也有凄怆之意,不过两者互补,达到了平衡,使之有了《湖不归》曲意的精髓。
渐渐地,这只小木船划入了万里银河之中,仿佛星辰都在小木船的身边,它们为他指引了前行的方向,给了它足够的勇气与力量!
是的,时局的确是不可挡,可是总有一群仁者无畏的朋友在支持着你前行的方向,这场战斗不是你一个人,绝对不是!
也就在此时,在漫天飞雪里,传来了一首歌谣,是一位男子所唱,那歌声里带着洒脱与逍遥,也带着浓厚的酒意,似乎歌声已将酒气传入了聂星辰的鼻腔里:
“浪子杯中雪,英雄素心剑。
饮不尽,杯莫停;
斩不断,剑长立。
饮雪,雪如烟;
素心,心似海。
浪子如烟,英雄似海。
如烟的浪子,不归的英雄。
如烟的浪子,不归的英雄……”
歌声渐渐消失,却如同聂星辰手中的这一坛“不归”酒,已深深地流入了他的身体里,聂星辰起身向远方致谢,便笑着迎向了前方扑鼻而来的风景,黄河水滚滚东流,**起数不清的花朵,它们不畏严寒,极致绽放。
刹那间,聂星辰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的画面,画面里有许多的江湖人。
这一刻,都随着东流的黄河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