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宇等人辞别周步景,周步景十分慷慨地赠了他们一辆马车,白天宇驾着马车离去。萧冠良和萧子仞争抢车舱外和白天宇并驾的位置,最后萧冠良赢了。
白天宇安慰了萧子仞几句,对萧冠良无时无刻都在和萧子仞争吵打闹感到无奈,他不止一次劝说萧冠良对女子要忍让,萧冠良却像个孩童一样不知进退。
“润儿的事,怎么办?”萧冠良问。
白天宇望着前方,愁眉不展地说道:“这孩子命途多舛,但愿有老天保佑。我先把仞儿送回去,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把她送到哪?”
此时萧冠良并不知道萧子仞是宇文不胜的弟子,现在最好先不说。白天宇道:“把她送到她师哥那里,她跟着我们太危险。”
萧冠良又问:“凌霄宫的事,都解决了?”
“暂时告一段落,凌霄宫危害日久,想彻底解决是不可能的。”
萧冠良怅然道:“那咱们岂不是还要提心吊胆的,说不定哪天一把火又烧到咱们头上?”
白天宇叹道:“生逢乱世,命运飘零。”
萧冠良悄悄指了车门,凑在白天宇耳边低声道:“你能从凌霄宫逃出来,是她替你求情吗?”
白天宇摇头,轻声道:“宫主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她企图控制一切,她想要的,不是女儿,是一个完全按照她意愿的傀儡。整个凌霄宫,包括若姑娘,都活在她的控制中,就算若姑娘当年没有受到重创,我估计比现在好不到哪去。”
行出三里地,来到松树林,还没进林子,就见林子里慢慢悠悠行过来两匹骏马,和他们对面走着。在这荒山野岭,又没什么风景,出现在这附近的,肯定是往周家庄去的。
白天宇依然不急不缓地赶马车,渐渐走的近了,大概能看清那两匹大马,马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个黑衣,一个白衣,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萧冠良有意无意地说道:“去周家庄的。”说完,谁也没在意。
又行了几步,只听对面有人大喊:“真是冤家路窄啊。”
白天宇身子一震,这声音好耳熟。他和萧冠良一起望过去,赫然发现对面两匹马上,一个是白衣陆致隽,一个是黑衣冷夙。
白天宇立刻拉紧马缰停了马车。
车里的萧子仞问:“怎么?”
白天宇侧脸小声道:“别出来。”
“怎么办?”萧冠良胆怯地问。
怎么办,距离这么近,想跑是不可能的了,再见到陆致隽,白天宇心里又涌起伏小恒死时的情景,想到了被陆致隽害的中毒昏迷如今不知去向的润儿,还有宋家庄被灭门的惨剧,这个笑里藏刀手段残忍的畜生,还活的这么潇洒快活,白天宇握紧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陆致隽和冷夙不紧不慢地坐在马上走近,陆致隽满面春风,笑容可掬,而旁边的冷夙一见到白天宇便眦着眼。
陆致隽调侃道:“见到白公子第一眼就知道白公子不是凡人,果然不错,你竟然还活着。”
白天宇冷道:“托陆公子的福苟活至今。”
陆致隽趾高气昂地对萧冠良说:“这位小兄弟平日里好活泼,今日为何如此沉默。”
萧冠良想破口大骂,但被一种无名的气势压倒了,他不敢骂出来。
白天宇纠结一阵,想到目前的形势,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怨,道:“咱们改日再聚,就此告辞。”说着扬起鞭子。
鞭子还没落到马身上,突然被一股力道夺去,白天宇险些从马车上落下,情急中松手,鞭子落在三丈外的松树上。抬头,陆致隽一边从容的收鞭子一边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这么大个江湖,能在这荒山野岭碰上,实属莫大的缘分,白公子急什么,你们刚从周家庄出来,真巧。”
白天宇胸中积聚着一股恶气,陆致隽似乎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一般,每次遇到都被羞辱,而自己竟毫无还手余地。白天宇咬牙说道:“陆致隽,别欺人太甚。”
陆致隽笑道:“白公子言重了,不知白公子和周家庄有什么渊源,我可是明察暗访好几年才找到这,早知道向白公子请教就好了,别说白公子不知道周家庄周步景曾是宇文山庄庄主手下四大护卫之一。”
萧冠良虽然满心仇恨无暇他顾,但对陆致隽所说的周庄主的来历也大吃一惊,他转头看白天宇,白天宇脸色一阵灰一阵红,像马上要爆发的火山。
陆致隽看他们一个满腹怨气一个傻里傻气,又说道:“和周家庄有渊源的人自然跟宇文山庄脱不了干系,难道白公子身后有贵人相助?”
白天宇冷道:“与你无关。”
陆致隽笑道:“如果白公子背后有宇文山庄撑腰,那我对白公子更要另眼相看了,区区在下,怎敢和宇文山庄对抗?”
白天宇知道今日是不能善终了,遇到这主仆二人,注定要倒霉,陆致隽高兴了和他调侃几句,不高兴了,一个口令,冷夙随时能取他项上人头,他知道冷夙早恨他恨的牙痒痒。如今自己已是刀俎上的鱼肉,与其在这多费口舌,索性调转马头,跟陆致隽同往周家庄走一趟。他暗暗感到,今日陆致隽造访周家庄,又是一桩祸事。
一乘马车两匹骏马前后来到周家庄门口,白天宇、萧冠良跳下马车,白天宇暗暗感觉到冷夙刀刃一样凌厉狠毒的目光始终盯在自己身上,只要眨眼工夫,就能一刀杀了自己。
陆致隽、冷夙跟着下马,他们并不敲门,陆致隽运用真气,提高嗓子说道:“侄儿陆致隽拜访周叔叔。”
过了不久,庄门打开,周步景站在门口,先看到折回的白天宇、萧冠良,露出吃惊的表情,再看陆致隽和冷夙,冷夙满脸杀气,而陆致隽则十分和气的样子,周步景狐疑地望着这怪异的场景,问:“刚才是谁在说话?”
陆致隽笑容满面,上前一步,作揖道:“周叔叔,一别十六七年,可还认得小侄?”
周步景往外走了两步,上下打量陆致隽,只见陆致隽风度翩翩,实在认不出到底是谁,他思索着说道:“你是——”
陆致隽笑道:“周叔叔对小侄记的不清,可周叔叔识得家父,家父正是陆九魂。”
周步景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陆大哥的儿子致隽。”他惊奇地上下打量陆致隽,绝想不到曾经瘦弱的孩子会长成今天风流倜傥的样子。
陆致隽笑道:“正是小侄致隽。”
周步景热情地招呼道:“快快快,快请进。”
白天宇提醒道:“周庄主,来者非善,请慎重。”
周步景微怔片刻,细细想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他再看陆致隽,陆致隽毫不在意地说道:“白公子真爱开玩笑。”
周步景收敛笑容,开始警惕,他问道:“十六年了,致隽贤侄如何知道愚叔隐身在九华山中?”
陆致隽从容笑道:“真让小侄好找。”
周步景见陆致隽似乎有意回避问题,再仔细看陆致隽的笑容,表面看似笑的阳光,实际上带着点狡黠,他连忙正色道:“不知贤侄有何贵干?”
陆致隽见周步景摆出拒绝的样子,他尴尬地笑笑,道:“既然周叔叔听信谗言,那小侄也不多作客套了,小侄想向周叔叔打听家父的去向,宇文山庄亡了之后,家父也没了踪影,小侄心中一直惦记,十几年来不断查访,但始终没有音信。”
“恕愚叔不知。”
陆致隽依然浅笑,道:“若连宇文山庄的人都不知道,那天底下谁还会知道?”
“陆大哥在我们四人之中武功最高,我们若能安然无恙,他肯定不会出任何意外。”
陆致隽道:“好,再向周叔叔请教一个人,我妹妹,陆致璇,山庄灭亡的时候,她才六岁,虽然与我同父异母,但与我总是血亲,她在哪里?”
周步景低头沉吟一下,像在回想,又像犹豫。
陆致隽见状,脸上笑容消褪,露出极少有的严肃表情,道:“你知道?”
周步景道:“这个我倒听说过一些,毕竟陆大哥是山庄的功臣,对他的孩子,我们自然要善待。据说山庄里有个受恩于陆大哥的伙夫带她走了。”
陆致隽等不及问:“带去哪里?”
“说是带回乡抚养。”
“回乡抚养,他家在哪里?”
周步景使劲回想,道:“据说在临安城外一个小村子里。”
陆致隽追问:“什么村子?”
“什么村子倒没人知道。”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周步景吸了一口气,道:“叫什么名字——愚叔记性差,真是忘了,只记得他姓伏,当年大概三十多岁。”
姓伏,白天宇转脸看萧冠良,萧冠良察觉到白天宇的目光,也转过脸,见到白天宇眼里异样的光芒,萧冠良猛然想起,姓伏,这时才想起来他们也恰巧认识一个姓伏的,伏小姮。白天宇对伏小姮的名字十分敏感,所以当周步景说出那个姓氏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伏小恒,但萧冠良给了他一个他多想了的表情。
白天宇曾听伏小姮说过,自己从小被人收养,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而伏小姮自小住的就是临安城外的伏家村。
此时周步景说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白天宇竟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周庄主,那个人,是不是叫伏桥?”伏桥就是伏小姮的父亲的名字,白天宇三人曾陪同伏小姮给养父母上坟,所以知道。
白天宇一出口,把萧冠良、陆致隽、周步景都吓了一跳,周步景一拍脑袋:“对,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伏桥,你怎么知道?”
白天宇竟而发自内心地笑了,为什么会笑他也不知道。
萧冠良见白天宇笑的诡异,心里发毛。
陆致隽早收了他**不羁的作为,冷冷地盯着白天宇,问:“你怎么知道?”
白天宇不说话,止不住地笑,渐渐地笑出声,笑地身子微微颤抖。
萧冠良扯扯白天宇衣服,道:“天宇,天宇,不要笑了。”
白天宇望着陆致隽,他第一次见到陆致隽显露出紧张无奈又抓狂的表情,白天宇正色道:“熙宁七年冬月十七,是不是?”
陆致隽头脑一蒙,两眼昏花,他张着嘴巴,呆站着,好像在酝酿一个响亮的喷嚏。
萧冠良看陆致隽的反应,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问白天宇:“那是什么?”
白天宇悲伤地说:“那是小姮的生日。”
陆致隽嘴唇颤动,问:“谁?”
白天宇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但愿我说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萧冠良也张着嘴巴,一时看白天宇,一时看陆致隽,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什么,陆致隽要打听的人,竟然是伏小姮,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他的脑子完全乱了。
陆致隽握紧他那把无论冬夏都不离手的纸扇,仿佛随时冲过来杀了白天宇一样,他怒瞪着白天宇,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白天宇怅然叹道:“陆致隽,是天意,造化弄人,是天意啊。”说完,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陆致隽箭一样嗖的蹿过来,谁也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待看清楚时,白天宇已经倒在地上,笑声也止住了。陆致隽抓住白天宇衣襟,怒道:“别给我卖关子,说,她是谁,她在哪里?”
白天宇喉咙处涌出一缕腥甜的血,他毫不畏惧地问:“我问你一句,她是你亲生妹妹吗?”
陆致隽道:“是,你告诉我,她在哪?”
白天宇使劲打量陆致隽的五官,想找出他和伏小姮相似的地方,但几乎找不到,伏小姮温柔顺从,陆致隽残忍奸诈,无论性格或长相,他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又叹了一句:“造化弄人,报应啊,陆致隽,天做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你想找你妹妹,去滁州宋家庄墓地去找吧,她在地底躺着!”
陆致隽红了眼睛,怒吼道:“你说什么!”
白天宇一腔泪涌上眼眶,道:“对,滁州宋家庄少夫人,伏小姮,你杀了她夫家满门,在临安芙蓉楼,你亲手逼她喝了毒药,你亲手杀了她,还有,她女儿是你外甥吧,被你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你害了你外甥中了迷倦丹,是你让那胡先生下的毒吧,她现在不但没有解毒,还彻底失踪了,怎么样,心里什么感觉,像你这种心肠的人,杀人对你来说算什么,是不是?害死了你亲妹妹和外甥有算什么,是不是!”
陆致隽极力保持镇静:“你撒谎。”
白天宇道:“但愿是我撒谎,但愿我说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白天宇说的是真的吗,他的亲生妹妹,真的就是宋家庄少夫人,他努力想想在临安城芙蓉楼里那个被他逼着喝下毒药的女人,他想不起来,记不起来她的样子,只模糊记得,她像一只温顺又多情的小猫。他寻找多年的亲人,竟然曾经就出现在他身边,他竟然,没用捏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逼她喝了毒药杀了她,这一定不是真的,世上不会出现这种巧之又巧的事,但如果不是真的,白天宇又如何知道她养父的名字,如何知道她的生辰。
陆致隽的头脑嗡嗡作响,眼前仿佛一片昏暗,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他的手渐渐松了。
身旁冷夙提醒似地叫道:“公子。”
萧冠良上来推开陆致隽,扶起白天宇,他痛快地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亲哥哥杀了亲妹妹,真是出好戏。”
陆致隽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说道:“毒是你下的。”
“对,是我下的。”
陆致隽指着白天宇,道:“你才是凶手。”
白天宇冷笑道:“你想报仇?”
冷夙手中黑龙刀提了提,斜睨着白天宇,道:“公子,让我一刀了结了他。”
“不,这仇,我要亲自报。”
话音未落,陆致隽“欻”的甩开折扇,扇中飞来许多细小金属暗器,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停在旁边的马车轰天一声响,车蓬似爆炸般粉碎,马儿被惊,扬起前蹄嘶吼一声疯狂前奔。
金属暗器打在四分五裂的车篷上,同时从纷飞的碎物中飞出一个身影,待身影落地,陆致隽、冷夙瞧见有此神功的竟然是个少女,都大为震撼,就连周步景也惊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竟有这样的内功修为。
陆致隽认出这少女,便是前段时间凌霄宫张贴画像要抓捕的人,他怒道:“不管你是谁,别自寻死路。”
萧子仞举剑欲展开攻势,道:“杀人就是不行。”
若此时陆致隽不被白天宇说出的事情激怒,他肯定要调戏一番萧子仞,但现在纵使萧子仞貌比天仙,他也无心欣赏。他扇子在手上一转,道:“好,一个是杀,两个是杀,三个也是杀!”话没说话,挥舞着纸扇飞来。
萧子仞手中是临时买来的一把十分普通的长剑,但即便是再寻常的剑,到了萧子仞手里,也变得威力无比。只见她挥舞长剑轻轻一跃,迎着陆致隽飞来,陆致隽折扇挥到萧子仞头顶,萧子仞应变神速,倏地倒转剑柄,须臾间削向折扇,眼看折扇要断为两节,陆致隽也是反应神速,立刻收手。折扇收回,觉得手背微麻,侧目一看,手背上已开了一道血口,他一下惊的愣了片刻,她剑法竟然快的像被意念左右,意到剑到,这样的武功修为,最少也要二十年才能达到,她小小姑娘,十几岁,从娘胎出来就练剑也难达这种境界。
陆致隽失声道:“什么门派?”
到现在,萧子仞慢慢觉得原来自己武功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她有些得意的说道:“看不出来吗!”
陆致隽见她武功奇高,说话竟有小孩吵架的口气,并不凶狠反而让人想笑,更觉得惊奇,他再次折扇一震,边冲上边说道:“我倒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旁边的冷夙见白天宇失去防备,要说这世上没有他想杀杀不了的人,唯独白天宇。他自恃武功高强,一把黑龙宝刀所向披靡,但竟然不止一次败在白天宇手里,还曾经被白天宇戏弄侮辱为“狗”,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此时不杀白天宇更待何时。
冷夙提起黑龙刀冲到白天宇面前,白天宇萧冠良见状连忙跑开,白天宇武功不高,萧冠良自认不是冷夙对手,只有逃。
跑不几步,被冷夙追上,眼见黑龙刀从白天宇头顶劈下,萧冠良大叫一声,在旁边和陆致隽打的不可开交的萧子仞转头一看,顾不上陆致隽,剑尖朝天,运起内功,真气关注剑柄,大喝一声朝冷夙劈下,瞬时间银光飞泻剑风四起,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冷夙,并波及剑刃周围数丈,陆致隽和周步景也被气浪扫到。
眼看冷夙要取了白天宇小命,突然剑气袭来,他的刀突然遇到极大阻隔,怎么也砍不下,黑龙宝刀削铁如泥,砍石头也如切豆腐般惬意,怎么突然像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了,但只挡住一下,片刻后连人带刀连连后退,陆致隽在旁直看傻了眼。
周步景最先认出萧子仞的剑法,忍不住兴奋大呼:“好剑法!”
陆致隽这才恍然想起,这就是宇文山庄天旋剑法中的一招,他喊也没喊出来,只见萧子仞趁着剑气未消之势,纵身飞来提起白天宇飞到刚才陆致隽坐的马上,放好白天宇又似旋风一样把萧冠良夜提上马,身手快的像阵风。萧子仞随即在马腹拍了一掌,喊道:“快走!”
马儿应掌奔走。
这女子竟然是天旋剑法传人,陆致隽微怔一下。
萧子仞跨上马背,策马而去。
陆致隽见此突变,纸扇又一甩,甩出十数个金属暗器,快速在空中滑行,看不见,听不着,但内力深厚之人仍能察觉。萧子仞挥剑一格,“锵锵啷啷”,剑刃上闪着火花,火花闪过,原本整齐的剑刃豁了口,而陆致隽的暗器如数落在地上,是一些拇指盖般大小的银色扇形钢片,锋利无比,落在地上硬是钻进土里一半。
陆致隽又吃了一惊,他再瞧萧子仞,她却已经转身追随白天宇而去,只望见一个挺拔的背影。
冷夙不待陆致隽下达命令,提着黑龙刀追出去,陆致隽迟了片刻也发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