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天寒记

第五卷 第十七章 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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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正带着白天宇往竹林深处走,吕正一直沉默。

走到林子深处,吕正突然徒手折断指头粗细的竹枝对白天宇刺来,白天宇预感到煞气,早有防备,他快速向旁闪躲,吕正应变极快,紧跟着变换方向,但白天宇身前挡了几根竹子,吕正把竹枝甩出,竹枝穿过其他竹子,猛的扎在白天宇胳膊上,竹枝断裂处参差不齐,生生扎进肉里。

吕正绕过竹枝冲上来,拔掉白天宇胳膊上的竹枝,白天宇轻叫一声,吕正一把攥住白天宇衣襟,白天宇道:“吕大侠有话好好说”

吕正揪住白天宇衣襟将白天宇往后推,白天宇踉跄后退,被一根粗大的竹子挡住,吕正更加了力气,白天宇被挤在吕正和竹子中间,粗如碗口的竹子在吕正内力催动下一点点弯曲。吕正怒不可遏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和她在一起,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害死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一次次警告你,一次次容忍你,你却都当耳旁风,你是不是认定了我不敢杀你!”

白天宇身子随着竹子往后仰,胸口几乎透不过气,他艰难地说:“听我解释!”

吕正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怎么狡辩?”他虽极力压低声音,但声音仍然很响。

吕正心中恶气难消,但再三思忖,白天宇罪不至死,再说刚才白天宇确实表现得体,他很机智,又沉得住气,换成别人,也许已经破绽重重。想到这些,吕正一咬牙,猛的侧身松开白天宇。

竹枝骤然反弹,白天宇被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的血液。白天宇吐出一口血水,扶着身旁竹枝缓缓起来:“你我都为她好,我们是一路的,为什么从来不能好好说说,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要杀要砍,真的有用吗,如果杀了我就能保她一辈子平安,好,动手,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吕正迟疑一下,道:“我知道你穷途末路,你不怕死,但不能让仞儿跟着你陪葬。”

白天宇突然想到什么,道:“你一定从周大侠那里知道仞儿回来,你自然也猜到我跟着来,你先我们到这里就是怕我和仞儿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在害怕什么?”

吕正又露出一种嫌恶的神色:“这些事你无须过问,今天从这离开,从此以后,再也别在我面前出现,更别在仞儿面前出现,我发誓,这一次,我绝不会食言,再让我看到你,决不轻饶。”说完吕正转身打算回去。

白天宇上前追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和仞儿,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吕正回身一个胳膊肘打在白天宇正当胸,白天宇措手不及,被打的退后两步。吕正道:“仞儿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你不要再过问。”说完大步离开。

白天宇内外伤交加,根本追不上吕正,他把全身的力量靠在一根竹子上,身体随着竹子摇摇晃晃,他想直起身离开,但眼前突然一片昏暗,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他试着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没摇两下,突然身子歪倒在地,慢慢失去知觉。

萧子仞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清新的竹香,她知道她回到家了,一切回归宁静了,她贪婪地睡了一阵,听到有人进屋她才睁眼,睁开眼就见到宇文枝,一年多没见,有点不认识了。

宇文枝兴奋地朝屋外喊:“娘,娘,萧师姐醒了。”

脚步声响起,师娘快步迈进屋,躺在**的萧子仞虚弱地叫一声“师娘”。师娘走到床边热切又心疼地叫道:“仞儿。”

萧子仞起身,师娘坐到床边,用手按住被子:“躺着休息,你元气大伤,不要乱动。”

萧子仞还是坐起来了,她脸上有了血色,高兴地看着师娘,感慨地叫道:“师娘——师娘。”她本想像往日一样撒撒娇,但只叫出师娘,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

师娘给萧子仞理理头发,打量一番,感伤地说道:“你要再过一年不回来,只怕我都不认识你了,私自跑出去,受了委屈也是活该,看你现在又黄又瘦。”

萧子仞听师娘一番话,突然眼圈一红,倾身趴在师娘肩上,哽咽道:“我知道错了。”

师娘拍拍萧子仞的后背,眼里也泛出泪花,宇文枝来到床另一边带着哭腔埋怨道:“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跟着正哥哥跑出来,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干嘛都不带我玩,还一走这么长时间,下次你要再这么做,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三个人唏嘘一阵,萧子仞抹抹眼泪抬起头,她换了一种眼神看师娘,一种略带陌生的眼神,她怔怔望了一阵,欲言又止。

她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白天宇对她说的,师娘或许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师娘从没跟自己说过,她很想亲口问一问师娘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

师娘看出来萧子仞有话想说,问:“你怎么了?”

萧子仞仍在纠结,白天宇嘱咐过她最好别跟任何人包括师娘说那些事,她究竟该更信任谁,师娘养她十几年,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她该怀疑养育自己十几年的亲人吗?想到这里,她有一种罪恶感,一阵思想挣扎后,她还是把话咽下去,她抬头望望,寻找白天宇,她须要他给她信心和勇气。师娘看萧子仞在寻找什么,问:“你找白天宇?”

萧子仞有种不好的感觉:“师娘,他人呢?”

“他走了。”

萧子仞大吃一惊,骤然浑身紧绷,目光炯炯地问:“去哪了?”

“他说他还有事,离开这里了。”

萧子仞连连摇头,激动地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不跟我说一句就走的,不可能,师娘,他到底在哪?”

师娘抱住萧子仞的胳膊安抚萧子仞,词语威严又不失善意地说:“他真的走了。”

宇文枝不了解萧子仞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她也说:“萧师姐,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大哥哥真的走了。”

萧子仞刚才绷紧的身体顷刻间瘫软无力,一张脸失去血色。

宇文枝拉着萧子仞冰凉的手,孩子气十足地说:“萧师姐,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说走就走了,要么就带我一块儿走,有好玩的事情带我一块儿玩,不能独自贪了。”

“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说走就走”,这句话像被一根无形的、巨大的、锋利的针牵引着一样,从耳朵牵到头脑里,从头脑牵进心里,又从心里向四肢百骸扩散:为什么丢下我说走就走?

此时门口模糊出现一个人影,萧子仞满怀希望地低声叫道:“天宇哥哥。”

那人影渐渐走近,萧子仞才看清,是吕正,当吕正出现在她眼内的时候她就全明白了,明白白天宇为什么不辞而别。

吕正走到离床两步远的距离站住,他看到萧子仞几乎喷出火焰的双目,他知道萧子仞已经无法挽回地爱白天宇入骨,他让白天宇离开这里,无疑得罪了萧子仞,他冷冷地站在萧子仞对面,等待萧子仞咆哮、发疯或者责骂,他一手导致的结局,他要承担后果。

宇文枝望着萧子仞让人发寒的目光,害怕地说:“萧师姐,正哥哥,你们怎么了?”

师娘虽不知道昔日相亲相爱最亲密无间的师兄妹两人具体怎么回事,但大致猜出一二,昔日萧子仞有一点不如意都要朝吕正撒泼一阵子,今日看来免不了一场争吵了。当然,每次无论谁对谁错,总是吕正无条件无底限的妥协。

两行泪水从萧子仞眼眶中涌出,源源不断,流成两条线,她一直沉默,一直沉默,吕正在等着她张口哭骂的那一刻,但萧子仞只是无声的流泪,一句话不说,最后萧子仞终于倒抽着气倒在师娘怀里。

师娘从未见萧子仞哭的如此伤心,肝胆俱裂一般,师娘亲不自禁跟着落了泪。

吕正脸颊**一下,转身阔步离开,他来到自己房里,匆匆收拾了包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