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良追上前喊道:“天宇,天宇,我到底错在哪里?”
白天宇没说话,快步向前走。
萧冠良站住,最后疯狂地大喊道:“或许我应该像小姮当初离开你一样让萧子仞离开你。”
白天宇一听这话,慢下脚步,最后停下,转身,望着模糊在黑夜中的萧冠良,问:“你说什么?”风声浪声太大,把他的话盖住了。
萧冠良没听到白天宇的话,他激动地脸庞抽搐。
白天宇冲上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萧冠良道:“你想想小姮当初是怎么离开你的?”
白天宇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曾经有一种阴谋悄然潜入他的人生改变着他的命运,而他全然不知,他怔怔地问:“你做了什么?”
萧冠良苦笑道:“我没做什么,只是把他往宋承影怀里推了一把。”
白天宇回想往事,他和宋承影、伏小姮三人情感纠结的日子,当他知道宋承影对伏小姮情有独钟的时候,自己确实动摇了对伏小姮的感情,不因为别的,而是自卑自己的身份地位,相比较家大业大的宋承影,自己只是穷小子一个,所以生出了退却之意。最后,伏小姮果然跟了宋承影。
现在回想,原来那不是三人的情感纠结,而是四人,隐藏极深的萧冠良也参与其中。他又问了一句:“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冠良道:“你知道为什么小姮最后跟了宋承影吗,因为宋承影先把她睡了。”
虽然事隔多年,伏小姮也已不在人世,他现在也遇到了萧子仞,但想起往日的伤心事,他仍会有些许心痛的感觉。萧冠良的话让白天宇微微吃了一惊,对于此事,他并不知道。他说道:“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他们以后也结成了夫妻。”
萧冠良嘴角露出一丝让人胆寒的笑容,说道:“女人都那么傻,都那么好骗。”
白天宇仍然是那么一句:“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想告诉你,不管哪个女人,想留在你身边,都是自取灭亡,只要我活着。”
白天宇突然想明白了一些:“是你从中设计,让承影和小姮做了逾越规矩之事,小姮清白被毁,才不得不嫁给承影。”
“错了,小姮只是睡醒了看到宋承影的衣服和玉佩,就认定是他,加上我告诉她看见宋承影从她房里出来,她就更确信无疑,女人,都没有脑子,都那么好骗。”
白天宇震惊地问道:“难道,另有其人?”
萧冠良嘴角又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像回光返照的那种在绝望中迸发出的笑。
白天宇慢慢地领悟到那种笑背后的意味。
一股血气从丹田处直往上蹿,白天宇疾风一般冲上前,萧冠良还没看清,已被白天宇一拳打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畅快淋漓的痛,胃痛,后背痛,心痛,浑身都是痛,痛的要把他碾碎。
白天宇把萧冠良压在身底,撕心裂肺地吼道:“你怎么如此丧心病狂!”
萧冠良眼前仍然什么也看不到,他小声呜咽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宋承影那么恨你了。”
白天宇不明白,这和宋承影恨他有什么关系。
宋承影和伏小姮新婚之初,一切相安无事,后来伏小姮曾向宋承影提问过那一次事情,宋承影矢口否认曾经玷污伏小姮清白,二人自然把矛头对准了白天宇,所以宋承影一直对白天宇怀有憎恨,或许,伏小姮至死都以为,毁她清白的人是白天宇,或许,这也是宋承影到如今都不肯原谅白天宇的原因。这个看似无辜的萧冠良,把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待白天宇想明白了这些,他毫不留情地举起拳头,往萧冠良脸上打,萧冠良几乎被打到晕厥过去。月光下,萧冠良脸上淌出黝黑的血,似乎性命垂危。白天宇这才猛然醒悟,萧冠良说这些,就是为了激怒他,他上当了。白天宇道:“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萧冠良一阵哮喘,虚弱地说道:“我不是骗你,天宇,你杀了我好吗,我不想活的那么痛苦。”
白天宇听出萧冠良所说的是肺腑之言,他心痛的不能自已。
萧冠良呼吸粗重,又交代道:“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来抢你,没想到,几年后,宋承影被陆致隽下毒,他爹带着他来到临安找你治病,那时候,宋承影已经快死了,而你,我看的出来,对小姮仍然没有死心,我怕等宋承影死后,你们旧情复燃,所以。”他喉咙处涌上一股血,被呛的咳嗽不止。
白天宇已经震惊的感到麻木:“所以,你。”
萧冠良停止咳嗽,又费力地说道:“所以,在芙蓉楼,陆致隽约你的那天,小姮中了你给陆致隽下的七步散,你跑回去拿解药,我留下看着小姮。我也不想她死,但我怕你救活了她,等宋承影一死,你会跟她在一起,所以,我领她走了几步,我故意让她毒发身亡。”
这件事对白天宇来说刻骨铭心,每一个情节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很容易的想到,伏小姮当时被陆致隽逼的走了几步,再动一动,便立刻发作,他跑回医馆找解药,然而回来后,伏小姮还是死了,他当时就认为事有古怪,伏小姮明明未到七步,不会立刻死去,他怎么都想不到,竟是萧冠良起了歪心动了手脚。
白天宇被血气冲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他聚集浑身全部内力,仰天咆哮,声如翻江巨浪。
萧冠良哭道:“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便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了。”
白天宇听到萧冠良如是说,提着萧冠良的身体一跃而起,一手掐着他的脖子高举把他往悬崖边推,白天宇喊道:“你说这么多就为了让我杀你吗?”
萧冠良气息涩滞,艰难地说道:“我做这一切都为了你。”
白天宇发疯地怒喊道:“你看不出来这都是为了你自己,你何时真正为我考虑!”白天宇再将萧冠良往后推一步,萧冠良一脚踩空,身子便悬在半空。
白天宇扣着萧冠良的脖子,只要他一松手,萧冠良便坠入悬崖,不摔死也被巨浪吞噬,白天宇在心里怒号哭喊,便如这海风海浪,惊天动地。但萧冠良偏似那天上半隐半现的弯月,不被狂风巨浪影响。
萧冠良的四肢在半空中抽搐几下,他已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片刻间便要咽气,而他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心安理得地等着死在白天宇手中。
白天宇思潮汹涌,举棋不定,眼看萧冠良命在顷刻,他突然转身,用力一甩,重重地将萧冠良甩在地上,痛彻心扉地说道:“一切后果都是你咎由自取,萧冠良,记着,今后,无论你是死是活,与我毫无关系,我白天宇,从此跟你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白天宇毅然转身离开。
白天宇一路狂奔,最后回到医馆的时候,身上已被汗水湿透,夜虽然寂静,但他的世界,动**不安。
他踉踉跄跄回到屋中,屋中亮着半盏蜡烛,在**睡着的萧子仞被惊醒,睁开眼模糊见到白天宇的身影,迷迷糊糊地问道:“天宇,你去哪了?”
白天宇不说话,摇摇晃晃来到床边,萧子仞睡的深沉,睁不开沉重的双眼。他坐到床边,眼前晃动的一切渐渐安稳下来,他抬起手,抚摸萧子仞的脸颊,萧子仞梦呓般说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白天宇不解释,他躁动不安的心一点点稳下来,他极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在萧子仞面前失控,他努力不让声音过于颤抖,说道:“仞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离开我。”
萧子仞还没睁眼,脸上露出淡淡地笑。
白天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不管你是谁的弟子,我们不管以前那些人的恩恩怨怨,我答应你一定要娶你,不管谁跟我抢你,我都不让,我再不犯傻,不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
萧子仞似乎又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白天宇整整两天一夜未睡,他极度疲惫,身体像被抽空一样,他的头枕在萧子仞身上,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