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天寒记

第九卷 第三章 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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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虽不被陆致隽甜言蜜语打动,但心绪确实被扰乱,这步步惊心的时刻,还是被陆致隽先下了手。

陆致隽满脸笑意,道:“白天宇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了,要一个妇道人家替他出头,他自己为何没来?”

师娘不输气势,捂住出血的伤口,道:“何须他来?”

陆致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把戏,甘家堡的盒子丢了,一定是他自己偷了,而且,他一定打开了。”

师娘想到白天宇如此重视那个盒子,不惜做贼,却发现盒子里什么都没有,明显被人戏弄了,她说道:“你竟然用一个空盒子威胁他。”

陆致隽笑道:“所以,他就肆无忌惮了,不来赴约 了,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如果他不照着我说的做,我会公告天下,说宇文山庄的弟子入室盗窃,看天下人如何耻笑宇文山庄,宇文山庄还要不要重出江湖?”

师娘毫不在意,笑笑,“随你,你若要公开,即刻去公开,我绝不阻拦。”

陆致隽没料到对方如此反应,这下,倒让他失了招数,他开始思忖面前这个厉害的女人是谁,若说她不是宇文山庄的人,她如何能得知不该为外人所知的内幕,若说她是宇文山庄的人,可她似乎对宇文山庄的名声毫不在意,陆致隽道:“有意思,你到底是谁?”他生平不做无把握之事,第一次对对手一无所知。

师娘冷淡地笑笑:“我是谁?白天宇说你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你会不知道我是谁?”

陆致隽听师娘语气,似乎对白天宇很冷淡,不像是和白天宇一伙的,对她的来历更加好奇,他走近两步,仔细端详师娘,越发激起他的好奇心和兴趣,他说道:“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越看师娘越发现师娘身上有种神秘的魅力,不是那些苍白无聊的女子所能比的。

师娘道:“铁扇门,齐天教,以你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陆致隽听到这个,变了脸色,随即又表现淡定,道:“你如何得知,白天宇告诉你的?”他是铁扇门帮主的事这世上没多少人知道,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怎么会知道。

师娘道:“你这背后的靠山,也是神通广大。”

陆致隽顿时面色铁青,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师娘,带着怒意问:“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现在说不准,可以是敌,也可以是友,这取决你。”

陆致隽实在琢磨不透这个女人是谁,一定和白天宇以及宇文山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仔细想着白天宇身边的女子,有可能是谁,宇文不胜座下三个女弟子,一个被逐出师门,一个年级似乎没有这么大,一个是周捷的妻子,哪个都不像,而且,她们都习剑,这女人却两手空空,刚才有意试探一下她的武功,是个高手,这样的人,还能是谁呢?

陆致隽又想到她两次出手都掌力非凡,心里想想,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道:“你就是当年跟宇文不胜一起归隐的栖霞山庄的人!”他越想越认可自己的猜测,“当时宇文山庄灭亡,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跟着宇文不胜一共归隐,算年龄,跟你差不多,而且你这么厉害的掌法掌法,定是师出栖霞山庄!就是你,原来就是你。”

说到这里,陆致隽兴奋地大笑,边笑边说道:“我就说,白天宇这么聪明个人,不会让我失望,当日我跟他说有个栖霞山庄的人跟宇文不胜一起归隐山林,让他去追查,原来白天宇早就知道是谁,却假装不知故意对我隐瞒,这个白天宇,心机如此之深,他虽然没帮我问到什么,却把这个人给我请到面前,如此更好!”

师娘肩膀上的伤愈发疼痛,伤口虽小,但血流不止,不一会儿,便湿透半边衣衫,她捂住伤口的手也沾满了鲜血。

她原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没想到会血流不止,而且,稍微一动就剧痛难忍,如此下去,一旦失血过多,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陆致隽的对手。她听说过,铁扇门之所以如此厉害,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扇上藏有绝妙机括,一发动就会射出十分厉害的暗器,人人忌惮,陆致隽身为铁扇门掌门,自然更胜一筹,陆致隽发出的暗器一定还留在她血肉中。

师娘道:“把我体内的暗器取出来。”

陆致隽笑道:“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不是想从我这问出什么吗,想知道的话,就照做。”

陆致隽笑着说道:“你比那个白天宇有趣多了。”

说罢,陆致隽往师娘走来。他绕到师娘身后,运起内功,用力一掌拍在师娘左侧肩膀受伤处,一阵钻心剧痛伴随着体内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一大块衣衫,师娘疼的眼前一片乌黑,在掌力之下晕倒过去。

陆致隽一把抱住师娘,调笑道:“小娘子居然如此弱不禁风。”他抱着师娘往床榻上走去。

师娘浑浑噩噩地睁开眼,陆致隽抬起一双手解开师娘衣领上的带扣,扯开衣服,师娘肩膀处和胸脯上一片血污。陆致隽一根手指摁住伤口,暗器刚才已被他逼出来,他摁住伤口止血,看见师娘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突然生出了怜爱之意,抬起另一只拿扇子的手,在师娘脸上轻抚两下,道:“真叫人心疼,你若好好依我,我绝不伤你分毫,我对漂亮女人,从来都网开一面。”

师娘脸色苍白,只是看着陆致隽,一句话不说,那眼神,说不上厌恶,说不上柔情,说不上倔强,说不上顺从,暧昧不清,是非难分。不是一般女人的娇羞或者**,那似乎带着一丝庄重的不容亵渎的气息,端庄厚重,高高在上,陆致隽从没遇过他所拥有过的女人有这样的眼神,他从未体验过的,这眼神居然看的陆致隽心魂一**,弹响了他内心的某根弦,他缓缓俯下身,师娘不逃避,不畏惧,也不迎接,只是一动不动,如同盲了一般。

陆致隽的唇落在师娘的唇上,那双唇清冷脆爽,他许久许久没有遇到如此另他心动的女子了。师娘缓缓抬起左手,轻轻落在陆致隽肩上,更让陆致隽不能自已,只听他模糊地耳语道:“我刚才不该那么对你,我现在好好补偿你,我会很温柔的。”

师娘喉咙处似有若无的发出一丝声音,她闭上了双眼。

陆致隽放下了他手上的纸扇。

师娘的手摩挲着滑向陆致隽的脖颈,突然,无声中,陆致隽猛地抬起了头,伸手去拿他的扇子,师娘睁开眼睛,暗自用力,原来,师娘的手已死死扼住陆致隽的脖子,陆致隽一声叫不出来。

陆致隽抓住他的扇子,还没抓稳,师娘一个翻身把陆致隽压在身下,膝盖猛地打在陆致隽肚上,陆致隽上下被伤,情急之下浑身发力,师娘另一只手夺下陆致隽扇子,对着陆致隽太阳穴击下,陆致隽身体陡然失灵,慢慢翻了白眼,然后缓缓阖上眼睑。

师娘松开手,捂住自己左肩伤口,刚要愈合,又冒出血沫。

她试了陆致隽的脉搏,跳动微弱。她扯下陆致隽的两件外衣,把其中一件撕的一条条,用布条反绑住他的双手,又绑了他的双脚,然后把手脚从背后绑在一起,拔下头上的簪子,将簪子里的药末倒进陆致隽嘴里,然后用布条缠住他的嘴,最后把陆致隽的脖子紧紧拴在床榻上,如同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

一切处置完毕,师娘披上另一件外衣悄然离去,在林子里牵上马快马加鞭离开。到了镇上之后,李灵依然在茶肆等候,此时天已傍晚。

李灵等候许久后见到师娘喜不自胜,起身去牵马打算和师娘一道离开,但师娘下了马,待走到面前,李灵才见到师娘在一件男子外衣掩饰下身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李灵吓坏了,扶着师娘慌忙问道:“师娘怎么了?”

师娘摇头道:“没事,一点小伤,先找个客栈。”

李灵连忙扶着师娘找了一间客栈落脚,来到房里,师娘安慰道:“没事,遇到几个小流氓,中了暗算,伤不打紧,你去布庄给我买套衣服换上。”

李灵不敢多问,连忙跑出去给师娘买了衣服,回来后给师娘擦了伤口,换上干净衣服,李灵不断自责:“我说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我早该跟你一起去的,你伤成这样,回去我怎么交代。”

师娘作个噤声的手势,道:“小事一桩,不要告诉任何人,被人知道,堕了山庄的名声,是我一时大意罢了,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李灵怀疑的点点头,又道:“我们该找个大夫看看,只伤了这一点吗?”

师娘用力抓住李灵的双手,道:“灵儿,答应我,今天的事不告诉任何人。”

李灵望着师娘郑重其事的样子,应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讲。”

师娘道:“乖,灵儿。我们现在回去吧。”

二人离开客栈骑马往回赶,到了山庄后天已大黑,她们对人说是贪恋山下热闹的街市,这才回来晚了,并说了一堆街上的情景,周捷、汪珊只当是师娘开导李灵而带她去散心,鉴于近来李灵精神状况不好,白天宇被禁足后一定也对她产生不大不小的影响,这么想着,都没起疑心。

翌日用过早饭,师娘独自下山,在山下马厩里牵了马匹直奔小镇,在镇子上找了一个铁匠,买了几根铁链和铁锁又往山里奔去。

来到仁义庄,同样把马拴在庄子外的林子里,拿着鞭子和铁链潜进庄子。开锁进了昨天进的那间屋子,陆致隽依然躺在昨天的床榻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