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捷、白天宇处理完村寨里的事和三盘帮的人一起离开,他们前往上盘镇亲自拜谢帮主卢峒,帮主留他们吃了酒饭,过了午后二人便辞身离开。
出了卢峒府邸大门,二人牵马走进街市,人声嘈杂中,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二位慢步!”
周捷、白天宇一起回头,只见一个方头大耳体格魁梧的男子,手上拿剑,眉目中威风凝重。周捷不知道是谁,白天宇一眼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三清教的李作祥,三清教莫虚散人余致仁的长徒。
李作祥拱手对周捷施了一礼,声音粗壮豪爽地叫道:“这位,一定是宇文山庄周大侠了。”
周捷还礼道:“不敢当,阁下?”
李作祥放下手,道:“在下三清教李作祥。”
周捷面带微笑道:“原来是三清教高徒。”他意识到这个人是来找白天宇的。
果然,李作祥一双怀着怒意的眼睛转向白天宇,冷道:“白天宇,好久不见!”
白天宇略带讽刺地说道:“阁下消息如此灵通。”
李作祥针锋相对地说道:“不如此,如何捉得到缩头的王八。”
周捷一听,微皱着眉毛,他只知道白天宇和三清教之间有误会,但不清楚白天宇、李作祥先前便水火不容。
白天宇似乎并不在意,也不解释,心平气和地说道:“在宇文山庄的地盘,怠慢了三清教的弟兄了。”
李作祥不领情,道:“废话少说,跟我走一趟。”
白天宇没有犹豫,转脸对周捷说道:“师哥先回去,我跟这位兄弟去一趟,有些误会,总要说明。”
周捷看李作祥充满敌意,不免担忧:“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天宇道:“不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白天宇执意不让周捷同来,周捷也没坚持,打过招呼后便离开。
周捷走后,李作祥脸上的不耐神情更甚,但一直没有发作,他带路离开,白天宇跟在身后。走出街市,人烟渐渐稀少,白天宇谨慎地观察周围的一切,觉得事有蹊跷,不过他完全不惧。
走到一座宅院的拐角处,李作祥先拐过去,白天宇跟着拐,刚走到拐弯处,一声迅捷无比的“欻啦”声响起,白天宇意动手到,提起剑鞘格挡在前,架住来势汹汹的长剑,白天宇道:“偷袭可算不上英雄好汉!”
李作祥终于爆发了对白天宇的愤怒,道:“对你这种人,再卑鄙的手段也不过分!”
话音未落,又一剑斜刺里袭来。
白天宇剑未出鞘,见招拆招,也不主动出击。在花峰这三个月,他心无旁骛潜心修炼,武功已今非昔比,出山后的这两天,从未与人交手,现下与李作祥拆招,竟然怀疑李作祥是不是武功退步,他现在还不知,自己的武功究竟达到什么境界。
无论李作祥剑招多么凶狠危险,白天宇总气定神闲不着痕迹地化解,李作祥感到自己像被戏弄的小儿,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禁骂道:“要么出剑杀了我,我不是跟你儿戏!”
白天宇道:“是你先找我,怎么说是我戏弄你。”终于,白天宇微一发力,李作祥连人带剑被震的连连后退,直退到一面墙上。
白天宇知道李作祥身为三清教弟子,余致仁高徒,武功自然不弱,那定然是自己的武功长进了许多,心里十分惊讶。
白天宇好言说道:“有话直说,我不会逃避任何问题,如果没有事,我有孝在身,没时间陪你消遣。”白天宇故意做出离开之状。
李作祥知道如果白天宇执意离开,自己定拦不住他,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跟我来!”
白天宇又转身跟李作祥走了。他们进入一座宅院,宅院里有十几名人高马大的汉子,人人执剑,一看便是三清教弟子,但不同的是,他们全部着便服,这与以往十分不同。见白天宇走来,正堂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男子,白天宇认得他,他是三清教太清宫掌宫真人袁缜的弟子——刘锲,在弟子中算是年龄最小的。
刘锲走上来,白天宇立刻恭敬地俯首道:“晚辈白天宇见过刘道长。”
刘锲还算心慈面善,道:“白少侠不必多礼——白少侠节哀顺变。”
白天宇道:“有劳道长惦念。”
这座庄院的主人也一并走来,庄院主人和三清教其中弟子是旧交,所以此行下榻至此,而不是客栈。几人一边往屋里走,白天宇一边说道:“晚辈早该到三清教登门谢罪,实在是诸事缠身,身不由己,请不要怪罪。”
刘锲此行本意是与白天宇当面对质,但见白天宇谦逊有礼,他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便生出惺惺相惜之心,说道:“教里上下,确实有很多事请教少侠。”
他们进屋落座,侍女奉茶,刘锲脸现忧色,问:“当日蓬莱岛一战,少侠身在凌霄宫,肯定也知道了岛上的惨况。”
白天宇道:“不瞒各位,当时我身为人质,并不知道太多,凌霄宫元气大伤,我借着机会逃出来,到了江湖上才听说一些,对王道长、余道长跟黄道长的事,晚辈也十分心痛。”
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三清教人众都脸现哀伤,李作祥则把他的大眼瞪的更圆。
刘锲沉默很久,道:“恕我直言,白少侠可知到那个女魔头的下落?”
白天宇想了想,道:“晚辈人不在场,对当时的情况只是听说,各位知道的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听说那个女魔头被黑衣人救了后跳进水里。”
刘锲干咳一声,纠正道:“我们说的是那个小魔女,宫主显琦的女儿。”
白天宇瞬间嗓子像被噎住一样,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堵在那,李作祥见他变了脸色,想起听说过白天宇曾在三清教下跪为那个小魔女求情的事,故意说道:“恐怕你知道了也不会跟别人说。”
刘锲也知道白天宇为小魔女萧子仞求情的事,对白天宇说道:“白少侠不是那种为儿女情长而不辨黑白的人。”
他们叔侄的这番话像给了白天宇一记耳光一般难堪,他用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道:“恕在下无能,并不知道她的下落,我已经说了,当时的情况,我知道的没有你们多。”
刘锲沉默了一会儿,道:“白少侠知道那次大战之后三清教损失多惨重吧?王师哥被那小魔女斩下头颅,余师哥为了追宫主显琦,落入海里,再没上来,葬身鱼腹,黄师姐也惨死,丁师叔回去后,一病不起,更有伤亡近千,活着的,无人不受伤——”刘锲越说越激动,最后哽住说不出话。
白天宇道:“三清教的事,晚辈很抱歉,晚辈能告诉前辈的,就是事后宫主也没再回宫,对于其他的,恕晚辈无能。”
刘锲双目含威,但不好发作,李作祥冲上来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能活着从凌霄宫出来的,几乎没人。你早就跟凌霄宫纠缠不清,否则现在天柱山下为什么凌霄宫的人阴魂不散。”
白天宇起身跟李作祥面对面,不客气地说道:“依你的意思,和凌霄宫纠缠不清是歪门邪道吗?”
李作祥道:“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
白天宇道:“江湖上跟凌霄宫纠缠不清的何止我一人,三清教不是也三番五次围剿凌霄宫吗?”
李作祥怒道:“别强词夺理,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民除害,你却在帮凌霄宫。”
白天宇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为民除害,我也为民除害。”
李作祥气急而笑,高声叫道:“好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怀疑当日扮作黑衣人和那个小魔女一起救走宫主的人,就是你,也是你把小魔女救走的!”
白天宇一忍再忍,如果此时跟李作祥起冲突,不是他错他也理亏,所以极力克制愤怒,只说了两个字:“证据!”
李作祥道:“明摆着的事,要什么证据。”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外边突然传来惊慌的叫声,随即有人冲进来大喊:“师父师父,有埋伏!”
刘锲起身往门口冲,而屋外的弟子都往屋里跑,白天宇、李作祥也追到门口看什么情况。到了门口,只见一只只短箭从墙上射进来,墙头上,十几名女子伏身在射箭,那正是凌霄宫独有的弓弩。
有弟子担忧道:“是凌霄宫追到这吗?”
李作祥立刻怀疑到白天宇身上,道:“是你带来的吧?”
白天宇知道,这一次更难辩解了,他没有犹豫,抽剑飞出屋子,在一片箭雨中劈斩,施展出天旋剑法,快的如同幻影,片刻功夫,地上掉落一堆断箭,白天宇高声喊道:“三清教和宇文山庄在此,谁敢造次!”
三清教的人一时被白天宇的武功惊到呆了片刻,刘锲首先取剑冲出来,道:“自己送上门来了,看你们还张狂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又是一场厮杀,白天宇不由得心急如焚。虽然知道凌霄宫罪大恶极,但身为大夫,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不必要的死伤。
三清教弟子全部挺剑而出,凌霄宫女子弓弩再次上箭,白天宇拦在三清教弟子面前,道:“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尽量不要动手。”
话音未落,白天宇飞身至墙头,剑挑脚踢,宫女手中待要发射的弓弩一一掉落,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及,墙下一名类似头目的女子抽剑而上,白天宇与她来回两个回合,那女子便在墙外跌落,白天宇落在那女子身旁,低声紧迫地说道:“退兵!子时在镇西土地庙等我!”
白天宇起身一剑挑落那女子长剑,又飞身上了墙头,此时三清教弟子已追杀上来。白天宇没有故作样子对付凌霄宫人,任由两方厮杀,那女子果然下了撤退命令,凌霄宫女子便全部退了。
李作祥等人要追出去,被刘锲阻止。
刘锲不解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此行为避免引人耳目,特地换上便装,怎的还会引凌霄宫找上门?”
李作祥道:“师叔,这不很明显吗,就是白天宇带她们来的,想把我们都灭了。”
白天宇道:“现在对宇文山庄来说是非常时期,晚辈不希望在宇文山庄脚下发生死伤,所以宁愿大事化小,绝不可能挑起事端。”
李作祥冷笑一声,道:“善恶自有天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白天宇在这待了很久,直到吃过晚饭把一切谈妥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