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鸟飞鱼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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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小鱼儿

是夜,月朗星稀。

屋内,灯影绰绰。

鱼时七像条死鱼一样躺在**,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转。此时的她,唯一能动的就只剩下这两个眼珠。

纵使她在心里将顾轻尘问候了顾轻尘祖宗十八代,口中却仍是说不出只言片语发声或求救。这感觉,和等死也相差无几,却比等死更磨人。

她的心不曾为谁动心过,却偏偏错付在了一个健忘之人身上,且是这样的义无反顾,一次又一次,她曾不屑于唐三娘的死缠烂打,可现在的她与唐三娘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多少明白了唐三娘当初的偏执。她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却又像密密匝匝的线将被她缠绕着牵引,无处可逃。

曾几何时,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也是欢喜她的,正如她心悦她一般。

只是一场恶战,梦醒时分,物是人非,万事已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爱上一个忘记你的人。这一刻,这感觉来得如此清晰透彻。

思绪在横冲直撞,胸中亦百转千回,眼里却还倒映着那人清冷无波的模样,一呼一吸间,仿若与世隔绝。从来没觉得,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会如此遥远。昨日种种,皆付东流,今夜明朝,可会相见?

倏然,一抹黑影从窗户缝隙间掠入,飘浮在鱼时七床前的半空,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风摇曳的微弱烛光中,看不真切其模样,却更加渗人。那是一个怎样的身影,或该称其为影子?也许只能用“恶魔之影”足以形容。

浑身隐在浓浓的黑雾中,唯余一个硕大的头颅赫然立于半空,两只只剩眼白的珠子突兀的挂在那里,有丝丝鲜血自其中溢出,怎一个吓人了得!

若先前那一番算得折磨,那这一刻便是要命。看着半空中凸显的黑影,鱼时七直觉冰肌彻骨,一种犹如死神降临的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鱼时七此时已忘了思量现下光景,只怔愣地看着半空的影子,痴痴的想:怎么会有如此丑陋、污人眼球的存在。

比模样更吓人的是那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似磨盘转动的咯咯之声,不知是在言语,亦或在狂笑。总之让人毛骨悚然,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双手机械的举起,向着榻上的她缓缓伸去。

她此时犹如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死神的双手掐上喉咙的时刻。

“啊!”这是鱼时七送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云闲本在房中准备入睡,却被那一凄厉的叫声惊醒,遂寻声而去。撞开那扇紧闭的屋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大概是虚无到不似有实体,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到不可忽视的存在。云闲不及细想,手中的碧玉折扇已然旋转着飞将出去,飞向那即将伸向榻上之人的恶魔之手。

“咔哒!”一声,恶魔似被击中。“噗嗤”一响,诡异的身影立刻失去形体。说来也怪,当折扇再次飞回至云闲手中时,那可怖的黑影已无迹可寻,唯余床前滴落的腥臭刺鼻却鲜红如血的**,昭示着它曾经来过。

云闲快步走近,只见榻上之人早已昏厥,或是被恶魔击中了,许是被恶魔惊吓了,亦或二者兼具。看着在昏迷中仍紧皱眉头的女子,轻轻出声:“小鱼儿,不怕不怕。”说着伸出手腕,轻轻扶上眼角眉梢,试图抹平那丝萦绕的忧伤与惊惧。

鱼时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醒了。

“……”鱼时七沁满泪珠的美目在奋力旋转,却没有只言片语从微张的双唇溢出。

少倾,云闲似终于意识到什么,点了她周身的几个穴道,咳嗽之声就此响起,还伴着阵阵干呕,显然仍在刚才恶魔的冲击之中。等一切恢复平静之时,女子的眼底已然泛红。

鱼时七还在兀自平复恶魔余波的冲击,磁性浑厚的声音响起:“小鱼儿,我们又见面了。”那是带着一丝欢愉的声音,似空谷幽兰花儿开,如山涧清泉水儿流,还有那亲昵的称呼。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小鱼儿”了?那是还在很小很小之时,只有乳母才会唤的乳名呢。如今竟然能从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口中听到,淡淡的喜悦中夹杂一丝难过,齐齐击向鱼时七的心扉,淡蓝的双眸中亦沁上丝丝晶莹,对上少年公子深情的双目,许久才试探出声:“这位公子,我们可在哪里见过?”

寂静的深夜里,摇曳的烛光中,这句话犹如定身法术,云闲呆了片刻,眸中亦闪过一丝失望,才又强自扯出一丝微笑道:“小鱼儿,你莫不是被那其丑无比的怪物吓傻了。莫怕莫怕,管它螭魅魍魉都已被在下击退,不会再来扰小鱼儿清梦了。”满溢宠溺的话语,让鱼时七的心头一暖,而他边说便比划的动作逗得鱼时七一笑。这一笑,积压于心底许久的巨石悄然落地。

武当山的密室里,一缕紫烟在顾轻尘眼前飘远消散,有滴**自他眸中滑出,越过脸颊,绕过鼻沟,落入唇中,带着淡淡咸涩的滋味。

别了,伊人。

别了,那些曾经。

别了,前尘往事。

格帅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坐在密室的一隅,地面微凉,浑身泛着酸痛。向四周张望,瞥见顾轻尘立在密室中央,向着虚空发呆,那背影透着萧索孤寂,让人不忍打扰。

“顾兄?”格帅试探着出声,喑哑的声音响起,才惊觉喉咙发痛。暗自调息一番,不适之感稍散,继续问道:“顾兄?适才可是发生了什么,小弟怎的睡了过去?”

顾轻尘终于有了回应,却只淡淡道:“格兄刚刚晕倒了。此地空气稀薄,不宜久留,既然醒了,那我们便出去吧。”

格帅的脑袋仍是昏昏沉沉,便点头应了,细细扫过密室中的字画,笔精墨妙,却全无灵气可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格帅不及细想,两人已走到门口。

密室之门砰然关上的那一刻,顾轻尘感觉连接过去的那扇门亦一并关上了。

本已是安眠之时,格灵却意外的没有睡意,甚至有些心烦意乱,遂起身准备去扶桑台舞剑,以平息心中的那份难以名状的躁动。

经过游廊,转角处,却见几人在打斗,走近细看才发现,是值夜的弟子和一个黑衣蒙面人在缠斗,值夜弟子很快败下阵来,这让格灵的心火又徒然大增。遂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撒野!”并拔剑向着黑影刺去。

黑影本专心于与值夜弟子相斗,却不查半路杀将而出的格灵,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胜负却难分。

平日里,格灵不是出手狠绝之人,奈何今日心绪不宁,又见同门被欺,杀气腾腾。对方亦是劲敌,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你是谁?”

“为何夜闯武当!”

随着一剑快过一剑的攻击,还有厉声质问。在格灵咄咄逼人的气势下,黑衣人亦奋起反击,又将战局拉入了白热化阶段,刀光剑影之间,你来我往之中,两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皮肉之伤。

当顾轻尘和格帅出现之际,正值二人激战之时。突然格灵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被掀翻在地。黑衣蒙面人一个长剑刺向格灵,长剑去势太猛,随着格灵的倒地,剑尖刺中她的左胸。随着剑尖没入肌肉,鲜血喷溅而出,很快染红了格灵的米色外裳。

两人快步向前,格帅拥住了重伤的格灵,顾轻尘向蒙面人发难。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显然不敌,顾轻尘双掌蓄力,一手击向其前胸,一手成爪撕下脸上的黑布。

看到对方真面目,顾轻尘诚然大惊失色,欲急急收回另一掌却还是有大半的力道击中对方。趁顾轻尘失神之际,黑衣人放了一个烟雾弹,待白雾散去,哪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格兄,你照顾好小师妹,我去追那黑衣人。”顾轻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格灵,对着拥着她的格帅道。

“好。有劳顾兄了,顾兄自己当心。”格帅悲痛地道。后向着急急赶来的武当弟子命令封住武当下山路口,守住各个出口。

顾轻尘急急奔向下山的方向。他看到黑布之下的模样,那分明便是鱼时七,纵使天色灰暗如斯,他亦不会错认。只是当他看清蒙面人的真容之际,有丝丝异样滑过心头,这分明是鱼时七的模样,给他感觉却不是鱼时七平日里曾给他的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少了的是那眸中满溢的爱恋之情,虽不似唐三娘般炽烈燃烧,却也如温泉般潺潺流过心田,每每想起都会心跳加速。多了丝淡漠疏离,而这微小的改变,却是让他最为在意的。

她为何只身上武当?又为何大打出手?在武当和鱼时七之间,顾轻尘或许还未选择倾向谁,他只是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始末,直觉鱼时七的突然发难与他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徘徊在顾轻尘心头。最重要的还有那掌他全力的一击,她会不会受了重伤?若受了重伤,她将如何离开。他不想看到她受伤,更不想亲手伤了她。

云闲和鱼时七还在客栈里,他们住的客栈离武当山脚尚有一段距离。自从梦江湖客栈被天火焚毁之后,就没有开在武当山下的客栈,最近的客栈也需要半天的脚程。

一夜好眠之后,鱼时七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倒是云闲一直担忧着她,有点精神萎靡。

犹记云闲说道:“如果此时你再说一遍以身相许,我便此生相随,不离不弃。”

鱼时七因着他的这一句,眸中满溢的泪珠终于决堤般扑簌扑簌直流,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肝肠寸断。

鱼时七哭得累了,便也陷入昏睡之中。云闲便请店小二抓了药草,亲自煎好喂她喝过,仍不放心她,还在卧榻前守了一整夜。

次日,两人徒步前往武当山。

云闲喜欢叫她小鱼儿,鱼时七便也应允云闲如此唤她,只是每每叫来,却觉得异常亲密了点。不过那种被温暖环抱的感觉却无端让人痴恋。

当正午时分,两人行到武当山脚下之时,一阵马蹄声响起,而后是一串清脆悦耳的女声:“大师兄,真的是你呀!大师兄!”

来人一袭红妆,粉雕玉琢,明媚的微笑洋溢在双颊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热切的目光定在云闲身上,同行的还有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一位优雅的美妇人,十几个少年。

“师傅,师娘。”云闲向两人招呼道。此二人便是江湖盟盟主祁君逸和盟主夫人宁雪儿,少女便是盟主及夫人的掌上明珠祁茹岚,那十几个少年是江湖盟盟主弟子,也向云闲道:“大师兄好!”。整齐划一的喊声倒像是刻意练过,云闲也一一回应。

江湖盟虽不从属江湖中任何一方势力,聚集了天下各派中的闲云野鹤、不服管教之人,他们行走江湖,只为快意恩仇,以武会友,但现任的江湖盟盟主祁君逸不仅武功卓绝,更是光明磊落,名望之高可与武当道尊、少林方丈比肩,振臂一呼,足可一呼百应。也引得无数少年想拜其为师。

祁君逸虽收了徒弟,但弟子们却仍是江湖盟中自由之人,来去自如,只是称呼上发生了变化,既能感受一番师兄弟情谊,又不受师规束缚,真是一举两得。近年来,拜在祁君逸门下的就有百数人之多。

这些少年,有的浪迹江湖,劫富济贫,有的游山玩水,闲云野鹤。此时不过是与祁君逸同路一程。

几人一番寒暄下来,鱼时七犹如局外人般立在一侧。其实她本就是局外人,她的眸中满溢欣羡之情却不自知。

“大师兄,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还是祁茹岚最先察觉到她。

“我……”鱼时七到现在才惊觉,她和面前的公子似乎不熟,仅有一面之缘,更不了解他,也不知此时为何与他同行。

“她叫小鱼儿,是我,我的好友。”云闲漾着和煦的笑容向众人介绍道。

这一刻,鱼时七感觉,原来这就是所谓朋友的感觉。原来有朋友这么好。那顾轻尘之于她又是怎样的存在呢?非亲非故,非敌非友,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怕他仍是记不起她……

想到伤心处,此时温暖的一幕反倒成了讽刺,**裸的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只渐渐退出这温馨的一幕。待众人察觉之时,她已悄然消失。

一番计量下来,云闲只得同祁君逸一行人又向武当山进发。十几个少年只留下了一个,一个叫独孤的少年,说是想去一睹武当风采。其实云闲知道,他第一次见独孤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看向祁茹岚的眼神或多或少出卖了他。

云闲其间还遭到祁茹岚的调笑,她说:“大师兄,大师兄,是那位小姐姐漂亮,还是我美?”她的嘴角高高掀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印出深深的弧度,这个时候的她最美,他一向知道。

云闲无奈道:“我就岚儿一向最美。”

“那她呢?漂亮吗?”祁茹岚不依不饶,好似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她,她当然也是漂亮的,是谁一开始就在喊漂亮小姐姐的。”众人哄笑出声。

“独孤独孤,他们都欺负我。”祁茹岚说着便向一侧的独孤撒娇道。

独孤看着撩人而不自己的少女,痴痴的道:“在我心里,小师妹天下第一美!”

“我就知道,独孤最好了!”祁茹岚说着扑向独孤,挂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转头看向云闲道:“大师兄,我累了,你背我。”

“你都在独孤怀中了,就让独孤背你便好。”

“不要!”祁茹岚快速答道。

于此同时,独孤也道:“我来背小师妹吧。”

空气中透着一丝丝尴尬,宁雪儿看祁茹岚闹得厉害了,便假装严肃道:“岚儿,别闹。乖乖下来走路。你们在此歇息一会儿。”说完又看向云闲道:“闲儿随我来。”

待宁雪儿和云闲回来之时,祁茹岚已经在独孤怀中睡去。独孤将她负在背上,几人又向着武当进发。大约行至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率率声,还有飞鸟被惊起的飞掠之声。

“什么人?”云闲感到空气中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与此同时向着虚空方向打出一掌。

果然一击即中,密林中,两人很快对打在一起,待几十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

当对方的长剑落下,大片的竹叶簌簌落下,一袭紫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待竹叶落尽,才最终看清那个藤紫的身影,不是顾轻尘又是谁。

“顾兄。”

“顾兄?”

两声“顾兄”分别来自盟主和云闲阁主。祁君逸的那一声“顾兄”惹得众人频频侧目,还是祁茹岚最先问道:“爹爹,您和这位顾公子相识?”却无人应答。

“你是?”顾轻尘巡视一周,才向中年男子问道。

“在下祁君逸。”

“江湖盟盟主祁君逸?”顾轻尘确认道。

“正是在下。”

祁君逸的神思游离到三十年前,那时的一场恶战,将他们团团围困在沼泽深处,在他以为此生将尽之时,却被一个紫衣少年搭救。那少年的模样与眼前的少年重合,三十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复当年的飒爽英姿,这少年的容貌却不曾改变,岁月似乎眷顾与他,不忍留下痕迹。

“顾兄,可还记得三十年前的食人谷,那时是你拯救了大家。”祁君逸感慨着。

“三十年前!”祁茹岚惊讶道:“爹爹,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位公子年岁与我大师兄相仿,也不过二十出头。怎的三十年前,还能救爹爹于什么什么谷呢。”

“是么,可是他确实姓顾,且名唤顾轻尘。”说完,那双睿智的眸子细细打量着顾轻尘,接道:“且容貌也与这位公子别无二致。”

“也许救爹爹的是伯父,爹爹记错了呢,毕竟三十年前,已是很久远了。”祁茹岚分析着。

此时的顾轻尘只想迅速脱身,他怕晚了就赶不上“鱼时七”了,她的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明明受伤之人,却连夜疯狂奔走。若不是这淡淡的血腥味,他还不一定能找到,这血腥之气已经在渐渐减弱,他得抓紧时间。听着祁茹岚的说辞,计上心来,便道:“正如这位小姐说的,救盟主之人许是家父,家父名叫顾轻云,与我之名仅一字之差,且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混淆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这样吗?”祁君逸在他的脑海里奋力搜索着三十年前的点滴,九死一生的记忆虽然深刻,却也抵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已经悉数模糊淡忘。忽然想到了什么,隧道:“可是,这柄长剑,该是七星剑吧?”

“嗯?”不止顾轻尘,众人也是一愣。

云闲率先问道:“顾兄这剑是七星剑?”

顾轻尘想也未想道:“正是,七星玉殇剑。”

“上古神剑七星剑之首的玉殇剑?”云闲继续问着。

“正是。”

“可是,为何……?”为何锈迹斑斑?

“这就说来话长,想必祁盟主,认识这把剑也是因着妄念之故吧。”

“是那位江湖剑痴。他的一生看剑无数,却独独对七星剑情有独钟。”祁君逸说着,记忆的思绪又被带到了剑痴妄念身上。

“那便可以说得过去了,妄念曾与家父相识,自是见过此剑。”顾轻尘接道。

“原来如此?”祁君逸始终将信将疑,“云”与“尘”怎么也不会记错吧?只是这“尘”,莫不就是“土”,莫不就是“泥”,云泥之别,父子之异,遂疑惑的看向顾轻尘。

四目相对,顾轻尘眸色徒然变为紫色,一阵紫光闪过,祁君逸的瞳色亦变为紫色,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恢复正常,喃喃说道:“正是,正是令尊。那令尊近来可好?”

“多谢祁盟主挂念,家父甚好。”

祁茹岚好似还有许多问题想问顾轻尘,只是他却忙着追“鱼时七”而去。遂辞别众人,消失在茫茫竹林之中。

一阵金光自密林深处亮起,顾轻尘已最快的速度到达,看到的便是被金光包围的鱼时七,这明显是被卷入了某个阵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