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琢玉知错了。”韩琢玉低头道:“舅舅,你从小就疼爱我们两个,我也并非是不知轻重非要逞强,可是舅舅,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两个现在是金刀玉剑的继承人啊,我外公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名扬四海了,我们两个虽然入门晚,但既然做了金刀玉剑的主人,便不能堕了刀剑的威名。我知道这一行事事都凶险难料,危险的很,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我……我也不想英年早逝啊舅舅!我也是血肉之躯,难道我不知受了伤疼,生了病难受吗?舅舅,我也知道害怕,那年去赶考被妖怪扔进丹炉里去炼丹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差点尿裤子……这是我本来想烂在肚子里的,可是今天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哎,舅舅,你可不知道,我那时候真的是怕极了,可是后来我居然又活了下来,这是老天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啊,从那以后我就暗暗发誓,我此生一定要扬名立万,绝不虚度光阴。舅舅,不是我不在乎这条命,不在乎我母亲,只是甥儿这条命是捡来的,我只有鞠躬尽瘁才能不负苍天,舅舅,我答应你一定自己照顾好自己,但舅舅也该理解甥儿,以后不能在这样处处护着我。”
穆风被韩琢玉说得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感动,怒气全消,沉声叹道:“罢了罢了,好吧,是我太紧张了。啊,郁清师妹,刚才我失态了,可吓着你了?”郁清冷冷地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方才才看出,你们三个是一家人,所以才将我这个外人推搡出局,我好像到哪里都是多余的,哪里也不需要。”穆风一怔,他深知郁清沉默罕言,本领高强,是少见的奇女子,心中对她只有尊敬之意,一言一行都万不敢有半分戏谑调笑的意思,郁清忽然说出这话,一双眼睛中看不出喜怒,穆风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一旁的韩琢玉笑道:“郁师叔,没想到您还会开玩笑,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青冥弟子,您才是我的亲师叔啊,咱们也是一家人啊。况且师祖和王爷爷是刎颈之交,比亲兄弟还亲,不光我和师叔是一家人,师叔和我舅舅也是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琢玉,越说越没大没小的了!”穆风连忙喝止。
韩琢玉故意装傻道:“这倒奇了,难道我又说错了吗?”
“好了,别说了。穆师兄你来,我们三个掩护。”郁清忽然压低了嗓音,用极快的速度安排好,后院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人都坐回了原位不再说话了。
那店小二手里托了一个大盘,里面装了一大盘的包子,还要一大盘馅饼,另有一小碟蒜泥醋汁,一小碟酱菜,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手里的托盘里放着四碗热粥,那老者将粥放在众人面前,众人见这老头的面色和那年轻的小二一模一样,登时起了戒心,知道此事一定是有古怪。穆风见他放下最后一只碗时便仰头盯着他们笑道:“真没想到,你们这酒肆里还会预备这样丰盛的早饭,现在太阳才刚升起来,包子也有,饼也有,瞧这样子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应该是早有准备吧。”
穆风说到此处站了起来,眼前这一老一少只是点头哈腰,一味憨笑,不发一言。穆风伸手去拍拍那年轻人的肩膀,说道:“小哥,跟你打听点事。前面是什么地方啊,我瞧着你们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东西却预备的这么齐全,难道这条路上来往的人很多吗,这么早便有这么称心舒适的早饭,难道说这条路上往来的客人常常不论早晚都有来打尖的吗,这么说来,我倒是很好奇了,来打尖的通常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早便来赶路。”
穆风的手就放在那店小二肩膀上,可是手下的触感却不像是正常人的血肉之躯。如今天气渐暖,人们的衣衫已经很薄了,那小二的肩头上高低起伏,像是生着一层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条条,一缕缕的。穆风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内劲已经吐出,掌下的感觉越来越奇怪,对方的肌肉居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捏扁了,说是肌肉,可是分明完全不像是肌肉,捏在手中,似一把树枝甘草一般,手上略使些劲便能听见“格格沙沙”的断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