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辰江回頭,一臉寵溺的望著侯修遠,伸手撫摸了一下侯修遠的腦袋,柔聲道,“遠兒,以後不可再像過去那般頑劣了,侯家的大旗,你要扛起來。”
侯修遠聞言的刹那間,滿布血絲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爸,不去行不行?”侯修遠用乞求的聲音衝侯辰江說道,“不就是一個野種麽?我們跟他拚了,要死我們一起死!”
“啪!”
侯修遠剛說完,侯辰江抬手就給侯修遠了一巴掌,厲聲嗬斥道,“愚蠢!你以為和他拚就能贏麽?如果能以我殘軀換取你以後的榮華富貴,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罵完之後,侯辰江又有些心疼的看著侯修遠,“如果一切都沒有了,當初我還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幹什麽?”
“我死,可以換取侯家殘存。”侯辰江說道,“我若不死,侯家就此覆滅,這樣的選擇題你還不會選麽?”
“做人,心若不狠,如何執掌家族?”
侯辰江說完,臉色蒼白死灰,嘴唇囁喏著,顫顫巍巍的便朝向外走去。
看著侯辰江佝僂的背影,哀嚎抽泣聲,隨即從侯修遠的口中發出。
在他的記憶當中,父親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威嚴沉穩,哪像現在,如同風中殘燭。
門外,烏雲壓頂,籠罩在侯家之上,仿佛是在宣告著侯家此時的境遇。
狂風席卷。
塵土飛揚。
吱呀……
終於,一道開門聲緩緩響起。
“族長出來了!”
院子裏,侯家一些嫡係紛紛向門的方向望去。
當他們看到侯辰江的時候,滿目錯愕和莫名的心酸。
此時的侯辰江,一夜間頭發全白,老了十幾歲,盡顯憔悴落寞。
“嗬!”
望著門外這些侯家棟梁和支柱,侯辰江落寞一笑,泛著濃濃苦澀。
他眼睛裏滿是決然之色,沉聲道:“希望日後,大家能夠盡心輔佐修遠,侯家雖然遭此一難,諸位若是鼎立相攜,日後騰達,定不負諸位不離不棄之恩。”
說完,侯辰江對著門外的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轟!
所有人聞言之後,如遭雷擊,麵色大變。
“族長……”
由不得他們不驚慌。
因為,侯辰江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便是將侯家族長之位傳給侯修遠,而他將前去赴三日之約。
侯修遠這時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來到侯辰江的身邊,將其扶起。
侯辰江扭頭對侯修遠說道,“去我房間,將牆上的短劍拿來!”
侯修遠聞言頓足。
“去啊!”侯辰江一聲厲喝。
“族長,萬萬不可!”
“對!大不了魚死網破。”
“讓族長親自赴死謝罪,這讓我們以後有何顏麵?”
幾人紛紛怒不可遏。
侯家,自成立之日其,到如今成為京城世家,曾這樣窩囊過。
若真如此,那以後侯家子弟的尊嚴和臉麵,**然無存。
“都給我閉嘴!!”侯辰江憤怒的一聲爆喝,冷眼掃視院中眾人。
一時間鴉雀無聲。
侯辰江側頭看向侯修遠,“現在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麽?”
侯修遠一抹眼淚,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堅毅和恨意,扭頭離開,很快便又回到了院子裏,手中卻是多了一柄短劍。
侯辰江接了過來,輕輕的撫摸著劍身,劍柄處銘刻著“兄弟”二字。
這是年幼時,侯辰江和侯平的父親二人呼喚的短劍,鐫刻“兄弟情深”四個字。
此劍削鐵如泥。
侯辰江抬起頭渾濁的目光,卻是緩緩掃過幾人,顫抖著聲音哀歎道:“我此去便是永別,望各自珍重。”
說完,侯辰江帶著收屍的傭人,決然的離開了別墅。
與此同時。
京城各大豪門同時震動。
“侯辰江帶劍赴約!”
“臥槽,真的要自裁謝罪?”
“侯家,這就倒在了一個野種的手中?”
一則則消息,暴風驟雨般席卷了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處於驚駭之中,而有些速度快的人,已經開始派人著手奪取侯家產業,趁著侯辰江暴斃,吞噬侯家。
天壽陵莊。
三天前這裏還要開發樓盤,但是在侯平的強勢幹預之下,被拿下作成了陵園。
取名天壽。
山中一片肅穆。
山頂。
侯平帶著大齙牙和侯安安,還有平傑譚山,侯紫嫣等人,身穿素服,一臉的悲痛之色,站在墓碑之前。
“起風了,要下雨。”
大齙牙看了眼天際滾滾而來的烏雲,打破了的安靜。
“正好?”侯平淡淡的說道,“雨水可以衝刷血跡!”
“哥,萬一他們不來呢。”安安走到侯平身邊,拉著侯平的手問道。
侯平沒有說話,說實話,他也不確定侯辰江是否真的會來。
他也在等。
同時也是給侯辰江一個機會。
如果來。
隻取一命。
如果不來。
全族陪葬!
侯平相信自己的大伯是個睿智的人,知道從中該如何選擇!
血債,侯家必須要用血償!
侯平望著墓碑,突然間整個人的氣勢都開始變得陰寒起來。
仇恨的火焰還有滔天的殺意,都是衝天而起。
頭頂上烏雲仿佛是感受到一般,不停的翻滾。
四周風起,吹動樹枝獵獵作響。
隨即,平傑的耳機突然出來消息。
“先生,侯家侯辰江,攜劍赴約,此時正往這裏來呢。”
選好了麽?
侯平眯著眼睛向山下望去。
山風蕭瑟。
隻見山下,三道人影緩緩向山上走來。
中間的人,手中捧著短劍,身影有些佝僂,花白的頭發,頹喪萎靡的神情,赫然就是侯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