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时候,侯辰江还一副鹤发童颜,而此时如同行将就木,一夜之间,让他的腰板再也直不起来了。
两名随从跟在侯辰江的身边。
侯辰江抬头,看到山顶上侯平等人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双眸却风起云涌。
微微叹息一口,这声叹息内充满了不敢、绝望、后悔、无助,还有一丝释然和解脱。
“回去之后,告诉侯修远,以后侯家就交给他了,让他负重前行,莫要辜负了我这一生拼着名声尽毁而为他打下来的江山。”
侯辰江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族长……”
身旁的随从闻言之后,竟然有一丝焦急和难过。
曾经的时候,他们仰仗侯家大旗,在外可谓是出尽风头,而如今侯家大厦将倾,一时间心里还有些不甘。
“族长,我们还可以拼一下的。”
一名随从连忙说道。
“呵!”
侯辰江苦涩的一声冷笑,拼一下?
有机会么?
他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本该在二十多年前就该身死的侄儿,如今都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如同一座高山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来气,更没有抵抗的勇气。
侯家还有什么转机?
突然。
“拼一下?”
一道冷若寒风的声音,从上方外传来。
“你们侯家配么?”
声音冰冷,透着一股睥睨霸道。
侯辰江抬眼望去。
侯平带着人,一副闲庭信步,不疾不徐,身上散发着一股凛冽冷意从山上缓缓走了下来。
整个人的气势,都给人一种臣服的压迫感。
侯辰江心中苦笑。
暗叹自己的弟弟,真是好命,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白手起家到如今,能够逼迫自己和整个侯家陪葬的程度,这太骇人听闻了。
看着侯平,他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侯修远。
但凡侯修远能有侯平一半的水平,即便自己身死,侯家也足以笑傲京城。
“侯平。”
侯辰江冲着侯平落寞一笑,笑容挂在脸上极其苦涩。
侯平居高临下的望着侯辰江,挑眉看了眼他身旁的两个随从。
就是那么一眼,让那两个随从顿时感觉到如坠冰窟,浑身战战兢兢,犹如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住一般,汗水一下便浸透了背心。
终于,侯平将目光从那两个随从的身上移开。
那两个人如释重负。
侯平看着侯辰江手中的短剑,嘴角撤出一丝弧度,“既然负剑前来,还不抓紧赴死,在等及时良辰么?”
侯平话音一落,一股杀意从他的身体里**漾而出,瞬间笼罩住侯辰江三人。
霸道的气势,让人喘不上起来。
面对侯辰江,如同面对待宰的鸡鸭一般。
“侯平……”
侯辰江正欲开口说话,迎接他的是侯平斜眼的一视,森然的杀意让侯辰江感觉到头皮一麻,本来想玩个煽情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局势的侯辰江,愣是将话卡在喉咙里。
“侯平,毕竟我是你大伯,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
一语出,侯平目光一冷。
“大伯?”侯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我还在襁褓当中,你痛下杀手,屠我全家,可曾念及你是我大伯的事实?来到京城之后,知道我的存在,多次派杀手暗杀我,你又曾念及你是我大伯的事实?”
“侯平!”侯辰江咬牙道:“我承认,我对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义,今日我来,也是偿还当年欠下来的债!”
“既然来还债,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侯平冷哼一声,“请吧,大伯!”
说着,侯平让出身来。
侯辰江子身躯一颤:“我这就去!”
“过去的事情,与我说无意,还是留着下去见到我父母说吧!”
这一刻,侯平身上无边杀意如滔天巨浪,直接朝着侯辰江碾压而去。
此时的侯平双眸微微泛红了,咬牙道:“请大伯赴死!”
“好!”
侯辰江神情决然,大步向山上走去。
来到侯平父母的衣冠冢面前,将手中短剑捧了出来。
“跪下!”侯平一声爆喝。
侯辰江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弟,当年此剑镌刻兄弟情深,而我却做出如此畜生行径,是哥愧对你。”侯辰江抚摸着手中的短剑,当他看到剑柄上的两个字时,双眸竟然泛起了浑浊。
锵!
利剑出鞘,发出一声龙吟之声,寒光凛冽向四周射去。
侯辰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当年他狠心派人暗杀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长剑横颈的同时,侯辰江却是悔意滔天。
自古无情是豪门。
当年是自己被金钱利益而蒙蔽了双眼。
侯辰江双眸紧紧的闭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一切,都晚了!
“侯平,今日我死,往昔的债,一笔勾销!”
然而。
就在侯辰江准备自刎的时候。
一只大手却按住了长剑。
随即,冰冷不屑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一笔勾销?你想的挺美啊,就你一条贱命赔偿我父母二人性命?你配么?”
语气不屑,透着凌然傲气。
侯辰江不由得一窒。
“侯平,你……你……你还想如何?”
“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如何?”
侯平目光凌厉,直逼侯辰江:“当年你为了夺取我父母的基业,暗杀我一家三口,如今一死了之就算了?”
“你,你到底要怎样……”
整个山头,一片肃杀。
静可聆针。
侯平气势凌人,缓缓开声:“侯家的产业是我父母辛苦打下的,你占据了这么多年,该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