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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初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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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本秦之乡名,秦时有兴乐宫。汉高祖刘邦在兴乐宫基础上修治长乐宫,建未央宫。自栎阳迁都长安。

隋朝开皇二年,在汉长安城东南建新都大兴城,入唐后改称长安。

长安城由廓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廓城为巨大长方之状,东西长万余米,南北近九千米。每面有三座城门。廓城内有南北向大街十四条,东西向大街十一条。明德门至皇城正门朱雀门的朱雀大街位于全城正中。宽一百五十余米,壮观无比。其他连接城门的大街也多宽在百米之上,垂直交错的大街将廓城划分为一百零八个里坊,坊内有民居,官衙,寺观等。高僧玄奘所居大慈恩寺便在长安城之内,后由玄奘亲自住持在寺内修建大雁塔。

(注:唐朝时期朱雀大街宽一百五十余米,据考证是为了安全考虑,正常弓弩射程为七十米,故此皇帝行在朱雀大街正中,可以有效防备街道两侧弓箭偷袭。)

廓城内有东,西二市,各占两坊之地。市内设“井”字街道,沿街列置店铺。西市附近更是集聚西方客商,此一带也成为中西贸易文化交流中心。

洛无名随着人群朝前走去,只见面前城墙高耸,一个巨型城门正在眼前。五排车道之上熙熙攘攘不断行着各式马车行人。数名守城士兵身着光鲜铠甲立于城门两侧,更有一队队士兵手持刀枪,正在逐一检查来往车辆商队。抬头看去,只见城门上方石刻三个大字“明德门”,正是长安城的正南门。

洛无名跟随着人流走向城门,入门之时被两名士兵横枪拦住,接受例行检查。洛无名虽然从小胆大包天,但也第一次见如此大场面,心底也不由有些紧张之感。

其中一名士兵在洛无名身上鄙夷地来回打量一番,发现此时洛无名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地方能藏住东西,便挥手示意让他入城而去。

走入长安,洛无名一路打听之下得知,自己此时走的这条街道便是朱雀大街。正与传言之中一般无二,壮丽繁华无比,左顾右盼地朝前行去,一路之上整齐种植一排垂柳,道路之上行人客商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街边两排楼阁雕廊画栋。街中商贩吆喝之声不绝于耳。路上随处可见锦袍商贾,华服公子哥,还有许多盛装妇人,面上浓妆艳抹,头上各式发髻。

众人均是行色匆匆,也无人在意洛无名这乞丐一般的人在街中闲逛。突然之间洛无名眼中一亮,街道左侧一个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楼中挂着一块并不怎么显眼的牌匾上面正写着三个大字“金戈楼”。

从外面看去,这金戈楼却比旁边其余楼阁略显陈旧,门口之处立着几个做小买卖的商贩。走到门口之处,只见外面高挂一个酒幌子,一个大大的“酒”字迎风招展,下面还写着三个小字“良人归”,楼内喧哗之声此起彼伏,似乎酒客不在少数。

洛无名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不管不顾便迈步走入楼中。正要进门,却见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小哥将一条毛巾搭在肩上,拦住洛无名去路。口中还不断说道:“去去去,这会客人都不够,没有给你的吃的。”

洛无名脸上又红又紫,心中又有些气恼,大声说道:“我不是要饭,只是想打听个人,这金戈楼中可有人叫小玉?”

那伙计疑惑地看了看洛无名,沉思半晌在嘴中蹦出两个字:“滚蛋!”接着又将洛无名向外面拦了两步,接着说道:“怕你是饿疯了吧,这里哪来的小红,小玉。”

说罢也不管洛无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前,自己回身朝着楼内走去,继续招呼客人。口中还不断喃喃自语说道:“真是疯了,要找小玉去隔壁街飘香楼,暖香阁去找,怎么找到我们这里。”

伙计正要离去,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清脆声音,将他叫住。

“等等!”

伙计抬头看去,楼上款款走下来一名身着紫裙的女子对着他问道:“你刚说谁在找小玉?”

伙计见到那女子急忙点头带笑说道:“紫苏姐。”接着用手一指,指向门外。

洛无名初来长安,所见所闻都是皆是平生仅见,一时之间也有些头晕目眩。此时又被那伙计赶出,也不知是否自己哪里搞错,正准备先行离开。刚要迈步,身后却被人一把拉住。抬头看去,正是刚才那名伙计。

随着伙计从楼侧小门进来,来到后楼之中。那伙计又将洛无名引入一间房中,屋中干净整洁,简单摆设着桌椅。洛无名正在疑惑,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一阵香风袭来,门外走近那名紫裙女子。

洛无名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约有二十多岁,一张俏脸配上浓妆红唇显得妩媚多姿。

洛无名微微颔首,不敢直视,心中砰砰之声则是越来越快。就见那女子走到洛无名身前,将两只凤眼眯成一条线细细打量洛无名,接着细声说道:“小哥,是你要找小玉吗?”

洛无名强压下心中慌乱,结结巴巴说道:“是,我是受人之托,来长安城朱雀大街金戈楼找小玉的,不知道这位妈妈,不姐姐可知道?”

那女子听洛无名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接着掩嘴一笑说道:“我叫高紫苏,什么妈妈,姐姐的,你就跟他们一样称呼我紫苏姐便可,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洛无名结结巴巴说出自己名字,又听那高紫苏说道:“玉姐这时不在,你就在这里稍等一阵,等她来了,我自然会知会她。”说罢转身便出了房间。

过不多时,那伙计走了进来,将一壶茶放在桌上。洛无名心里寻思,这高紫苏如此年轻,应该不是铁十一口中说的小玉,于是便向那伙计打听起来。

那伙计听罢说道:“你说紫苏姐啊,他算是这楼中半个掌柜的。”

“半个掌柜的?那还有半个呢?”

“那是玉娘,她叫郁香玉,别人都习惯喊她玉娘。”伙计用手挠挠头接着说道:“可能就是你说的小玉吧。”

伙计离去,此时的洛无名又渴又饿,看见桌上茶壶便一把抄了过来,将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倒是不觉得口渴,只是腹中感觉更加饥饿,自己便下意识地将茶壶之中的茶叶取出,一点一点放入口中。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洛无名抬头看去,就见门外伴着高紫苏又走进来一名女子。

这女子大约三四十的年纪,穿着一身素裙颇为保守。脸上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一双黑黑的眼眸配着高耸的鼻梁让人看上去觉得美丽亲切。只是她却是一张圆脸,大脸盘子比之寻常女子大了一圈。

二人走进房内,正看见洛无名在吃桌上的茶叶,瞟了一眼身旁的高紫苏说道:“咋把娃饿成这了?”说罢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没过半刻,那女子端了两盘菜和几个馒头又匆匆赶来。

也不知为何,洛无名初次见她便有一种亲切之感,不知不觉也放松了许多。只听郁香玉问道:“小兄弟,是你找我?不知你从何处听说我叫小玉?”

洛无名再无初来此处的拘束,听她询问便站起身来说道:“是我铁大叔让我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啪”地一声,郁香玉手中饭菜跌落在地。

酒楼之中依然熙熙攘攘,高朋满座。高紫苏此时早已出去忙着招呼。

洛无名坐在后屋桌前,郁香玉走了两步似乎有些头晕,险些摔倒,洛无名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二人坐在屋中,洛无名将这些年发生经历一一讲述给郁香玉,知道铁十一早已被恶人所害之时,郁香玉更是泪流满面。洛无名见她伤心痛哭,也不禁勾起心底伤处,感伤之情油然而生。想想自己如今早已长大成人,却仍然不能手刃仇人为铁十一报仇,更是自责不已。

郁香玉得知洛无名乃是洛长水之子时,起身便要跪倒。洛无名也不知何意,就听郁香玉说道:“当年洛大哥对我有天高之恩,我虽为妇人却也懂得知恩图报。”

洛无名又听郁香玉说起往事,原来多年之前郁香玉家中便一直在这长安城中经营酒楼。而隔壁一家便是铁十一祖传酒坊。两家本是邻居,又常有生意往来,铁家酿酒之术更是享誉长安,故此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铁十一和郁香玉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早已定下终身。本再等两年便可以过门完婚,谁知郁香玉却被城中一纨绔子弟看中,有事无事常去郁家酒楼之中调戏郁香玉。

铁十一虽是家传酿酒,可是他从小便长的高大,更喜欢舞刀弄枪,粗学了一身武艺。见那纨绔数次调戏郁香玉,终于忍无可忍大打出手。那纨绔吃了亏,又纠结一干地痞来找铁十一寻仇,打斗之中,铁十一却是不慎失手将那纨绔打死。

那时的洛长水虽年纪轻轻,却是天纵奇才。此时已经初掌天策府帅印,在朝中也是风头极盛,一时无两。

他平日好酒,更是常去铁家喝酒,与铁十一早有结交。见铁十一闹出人命官司,自然不会做事不理,于是将铁十一救出。

被打死那纨绔家中也是权势之人,又岂可善罢甘休,多次为此事再生事端,甚至买通数名高官弹劾洛长水。

无奈之下,洛长水只得将铁十一隐在天策军中,铁十一也深感洛长水大恩,他本叫铁士毅,从此改名铁十一,记了军中大名册,别过郁香玉,随着洛长水奔赴北疆。

谁知当日一别却再无相见之日。铁十一离去不久,郁香玉又遭逢变故,家中父母相继离世,只剩郁香玉独自一人打理酒楼。

郁香玉苦等铁十一有朝一日归来,也将原本的金玉楼改名金戈楼,意为金戈铁马以寄思念北疆之情。又将铁十一家中酒坊继承过来,酒名改为良人归。

分别之后,二人只有过几封书信往来。却从未见面,直到十多年前曾传言洛长水大帅出了变故,天策府帅位也从此改成苏烈风。郁香玉心中不安,也多方差人打听。谁知此事在朝中之人一向箴口不言,似是一件忌讳之事,所以就再无消息。

从此之后郁香玉便每日在这金戈楼之中等待铁十一归来,直到今日洛无名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