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从厕所回来后,难得有一股女生的娇羞,倒不是因为想上厕所被人提说了出来,而是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出的意外,醒来时梦里有的那种压迫和无力感,睁开眼发现他们都在反倒消散了些许。
加上幸坷一直盯着她看那么柔柔的声音跟她说话,她的确是有种,嗯,难得的不好意思。
“好些了么。”不知为何,幸坷说话时,潮汐会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内心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抚平。大概是因为他经常给人看病,那种给人自带的安全感吧,潮汐心里想着。
“哟,潮同学你不能是不好意思了吧。”见潮汐有瞬间的恍惚,林现打趣道。他呢称潮汐为潮同学,其实是因为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喊潮汐的名字。
叫洛潮汐吧显得生疏;叫潮汐吧,他一时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是按照外号叫水哥,那潮汐可受不起。所以他呢,选了个比较简单的,潮同学。
潮汐瞪他一眼,“好意思说,原本今天不是该我去扣球的么,好端端的换成我去接扣球,这个想法,是谁提的?”
“我那是为你考虑,你要知道,你现在呢在咱们省内的高校算是前几的水平了。这次大四很多都没有上场,只留你一个,我跟你讲绝对很多人都针对你,一开始就压制你。我这一心都为你好,哪里知道你现在这么不经打。”面对潮汐的质疑时,林现分析的头头是道,就差手捧真心一颗,证明自己是真的为她着想。
他这么说的确是有理。各大高校之间,每年的比赛,日常的交流赛哪个学校教练带的球队怎么样,主力是如何,表面看上去和和气气的,暗地里都是会有所行动的。
其中包括去研究对方的主力,依照对方某个队员而制定的战术,这些,在一开始还仅仅是场交流赛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有所动静。
何况这已经关乎能不能挺近更高一级赛事的比赛,每个球队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
潮汐因为他说的‘不经打’三个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一般是心虚的表现。往日她可是打到别人措手不及的存在啊,如今倒好,自己被打晕倒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好丢人……
“你不用担心,这事呢就自己队里的人知道,老刘给封了消息谁都不能再说这事。”临近比赛,倘若是队里主力受伤这事传了出去,影响是很大的。林现在潮汐觉得心虚的片刻说了这件事情最后的处理方式,就是封锁全部的消息任何外人都不会有所耳闻的。
潮汐因为他的话把头给低下,众人以为她是在担心队里的事情。
正想要安慰她呢,岂料被多哆看出了猫腻。
“洛潮汐,你不能现在是觉得自己被队里的师妹给打晕而觉得丢人吧……”
潮汐否认:才没有。
倒是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担心比赛的事情,而是担心自己的面子。
“不是我说啊,就咱们队的水平,配的我们家老刘和林哥的指导,嗬,就区区省联赛有什么好担心的。”私底下,大家都喊刘教练为老刘,也只敢背地里喊,见了面呢还是要老老实实喊刘教练刘老师的。
大概是因为脑子被打到了,向来为人低调且不喜欢说大话的潮汐同学,破天荒的说吹起了牛逼。
“洛潮汐,不要以为你岔开话题我就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爱说大话的人,一旦吹起了牛逼肯定是想要掩盖些什么事情啊。
潮汐叹了口气,她这个室友,她真的是没话讲……
“奥,对了,医生说你醒来的时候有话要问你。”多哆的脑子呢是最活跃的,无论是话题还是什么,总是能把人给绕晕的。一下说到这里,等下呢又给整到那里去的。
面对她这样的,要么你不说话;要么你就配合她。
潮汐听了一惊,有话要问她,这么说着,清白已经去喊来了刚才的主治医生。
“你们方便出去一下吗?”行医最重要的一点是尊重病人的隐私。主治医生过来后见人还挺多的,只好客气的请他们出去。刚好在晚间,今天的病房格外的空。
潮汐盯着慢慢低落的点滴,给予进来的医生一个客气微笑,示意他有什么就直接问吧,她听着。
只见他缓缓走了过来,用他那微凉的手触碰到潮汐的左手,潮汐下意识的一惊,但因为他是医生所以潮汐只是稍稍闪躲,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手伤好几年了吧,而且你的经期是不是不太稳定。甚至说,偶尔会有大量出血的状况。”如此直接明了的问,潮汐一时语塞,这样尴尬的问题,要从哪一个开始回答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概在九月份,你来过这医院里。”
这话一说出来,潮汐没敢去看他的眼睛,她甚至有点害怕。她一直都在回避,想要去忘记的这一段事情,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之下被提了出来,潮汐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
“嗯,但是医生,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我……”
“你先说说,你的经期是如何。作为一名运动员,我不提你的旧伤是如何。但是这种潜在性的身体问题,你自己如果不去很好的照看,那么后果你自己现在也感觉到了,当然这和我们医院当时的处理和应对和措施也有问题。不能因为对方是个运动员,且看上去人高马大很健康的样子,断凭一句同样血型就给抽血。”说话的医生脸色极其不好,颇有一种想要为潮汐打报不平的韵味,这让潮汐看的不是很明白。
这医生她也是第一次见啊,“如果当时我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去献血的。”
“可是人命关天啊,难道见死不救?”他这话一说出来,潮汐很难理解。这次潮汐抬眼和他一个对视,却半晌恍惚,这个医生为何她竟然看出了几分眼熟,想了半天却怎么也不想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
直到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又一次去到了医院,所有她以为和她所持有猜测的事情都有一个前因后果。
但现在她呢,要同这位医生缓缓道来她这些年的经期是如何如何,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