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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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時候我開始管爸叫老爹,那一年,他四十一歲。

十五歲,叛逆的開始,四十一歲,年逾不惑的淡定,父子倆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可能每個少年時期的男孩子,都會和父親有那麽一段戰爭。

那個時候,這世界遍地都是規則,而我渾身都是叛逆。我最喜歡的一個詞是顛覆。我討厭約束,開始懷疑以前人們強加給我的觀念。你們越告訴我是真理,我就越懷疑。我試圖顛覆老爹的威嚴,我覺得他是我最大的束縛。但奇怪的是,每月接過生活費的時候,我一點也不臉紅,心安理得。我從來沒想過,老爹是一種束縛,更是一種庇護。

老爹喜歡豫劇,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我聽的流行歌曲。他給我買了個複讀機,我用來聽歌,並且把聲音調到最大。對於這種挑釁,老爹從不說話。他忽然寬容起來,不再像以前那麽嚴厲。我不領情,反而更加囂張。變本加厲可能是因為不善良,也可能是因為不懂事。現在我承認,當時的我真的很不懂事。

老爹喜歡看《焦點訪談》,基本上每天都看。我從小就跟著看,早就習慣了,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但那時卻忽然排斥起來。毛主席教導我們,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都堅決反對。

那天晚上,七點四十分,我們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遙控在我這裏,老爹讓我遞給他,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遞。老爹苦笑一下,繼續吃飯。

老爹愈發寬容了。如果說兒時的嚴厲是因為期待,那麽現在的寬容是不是因為失望呢?

而一個讓父親失望的兒子,是一個多麽不合格的兒子!

可惜當時我從沒想過這些。

明星的醜聞永遠多於小報的報道,兒子的叛逆永遠多餘父親的寬容。